美元,另一個“世界警察”

美元,另一個“世界警察”

它無處不在,總是不定期地懲罰,並糾正那些通過搞惡性通脹,彌補國家財政虧空的經濟體。

美元,另一個“世界警察”

這段時間,很多“新興市場國家”主權貨幣兌美元的匯率出現了暴跌。

為應對本幣暴跌,有的國家把利率提高到了40%。這是什麼意思呢?打個簡化的比方,就是企業借1萬,一年後要還1.4萬。在這種高利率環境下,需要借貸的企業只能找死。但這沒關係,過高的利率固然阻礙經濟復甦,但金融體系崩潰卻直接危及政府統治。兩害相權,取其輕。

美元走強,有人開始攻擊特朗普,說都是美國人搞的鬼。美國人一直都陰謀破壞落後地區的社會穩定和人民的生產生活。

但我覺得,跌得好,跌得還不夠多。為什麼?

因為,從本質上講,本幣兌美元暴跌,讓統治者手足無措,進而危及本國金融體系穩定,這只不過是對這些國家糟糕而不負責任的經濟治理,所施加的一種應有懲罰。如果沒有強勢美元的壓力,統治者或許根本沒有一點結構性改革的動力。

美元,另一個“世界警察”

本幣兌美元暴跌,邏輯很簡單,即該國企業和居民都希望將本幣兌換為美元,那麼在外匯市場之中,本幣被狂拋,美元被狂吸,兩者供求關係變化——美元嚴重供大於求,而本幣嚴重供過於求,這種供需關係自然導致本幣暴跌。

那麼,為什麼本國企業和居民希望兌換美元(兌換了好外流)呢?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個,即本國金融體系長期濫發貨幣,於是本幣先對內貶值(超高通脹),進而對外貶值(匯率暴跌)。

濫發貨幣的技術並不是高科技,最落後的國家都可以幹,而且越是落後,越是喜歡幹。

首先,央行濫發基礎貨幣;其次,被國家或者少數權貴控制的商業銀行系統則開足馬力,進行派生貨幣的創造。於是,這些地方長期形成了一副“上流社會”——高級官僚和寡頭共同執掌印鈔機開關,“中下流社會”——工薪族和農民不自覺承擔“通脹稅”的奇妙圖景。

“通脹稅”是最成功的“隱性稅”,被徵收者不易發現,而且“抗稅”的成本極高。“抗稅”的方式,諸如在本國使用美元或者其他國際貨幣,這在一些非洲國家已經出現。比如,人民幣就已經在一些非洲國家替代當地貨幣而流通。但對大多數國家的人來說,這種“抗稅”方式並不現實。

但是,把本幣換成美元,搞資本外逃則很現實,而且也並不難。在生產要素中,人的流動摩擦程度最高,資金的流動摩擦程度最低。

美元,另一個“世界警察”

而且,在一些國家,外匯管制部門的官員自己都巴不得外逃。從本質上講,它們的外匯管制體制只有一個作用,即掩護統治者和權貴的資金外逃。所以,當本幣貶值惡化到一定程度,腐敗的外匯管制體系早已失去管制功能,最後只能崩潰。在上世紀,拉美、東南亞和非洲都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在這個意義上講,強勢的美元其實是另外一個“世界警察”。它無處不在,總是不定期地懲罰,並糾正那些通過搞惡性通脹,彌補國家財政虧空的經濟體。

試想一下,如果沒有強勢的國際貨幣,沒有資本的全球流動,那副景象真是太可怕了: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國家的統治者,他們掌握基礎貨幣和派生貨幣創造的“金融技術”之後,便可以通過惡性通脹隨意向國民徵收重稅。而且,國民也無法選擇。當然,最終可能回到原始社會,國民以物易物,但這太悲哀了。

我不是抬高美元,只是闡述一個貨幣、金融體系與正義的勾稽關係。其實,我也相信,終有一日人民幣也會成為國際貨幣,成為全球金融穩定的定海神針,在必要的時候,也會去“懲罰”那些不負責任,濫發貨幣掠奪國民的經濟體。

當然,我們還要努力。

美元,另一個“世界警察”

作者 | 南風窗副主編 譚保羅 [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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