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 闖
12月中旬,第一次去長沙,結果被一陣風給吹倒了。那一夜,我裹得嚴嚴實實,空調調到了30°,在持續的發熱、頭疼、腦脹中,終於迎來了第二天的黎明。吃了幾種西藥,背起沉重的挎包,拖著軟綿綿的身子,就這樣昏沉沉地登上了奔往沅江的大巴。
這是我2017年的最後一次出差。一去一回,大約兩千公里。其實,這一年,很多時間都花在了路上,從北京到貴陽、從長江到湘江、從白洋淀到北戴河……
一直很喜歡在路上的感覺,也更喜歡抵達每一個目的地後所帶來的豐盛和震撼。
俞敏洪說:“有三種純粹而又強烈的感情炙烤著我,促使我勇往直前:對知識的渴求,對未來的渴望,以及對生命的熱愛。”這一年的3月,我在北京聆聽“全國兩會”;這一年的6月,我在新密“脫貧攻堅蹲點採訪”。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用在了一篇篇深度報道上。
新聞是歷史的草稿。這一年裡,我採訪了大約300個人,有市長,有校長,有老闆,有民工,有老人、有孩子……那些寫在紙上並可以在網絡上搜索到的文章、圖片、音頻、視頻,讓我的心中充滿了獲得感。我知道,雖然不盡如人意,但畢竟是一種記錄。
1月11日,安陽湯陰縣伏道鄉一個村莊發生了血案。在這起悲劇中,一個家庭失去了女兒,一個家庭“告別”了兒子,喜事變成了喪事。事實上,為了給27歲的兒子娶親,陳老漢不僅給兒子在縣城買了一套婚房,還支付了11萬元彩禮,因此揹負上了20多萬債務。
誰會想到,洞房花燭之夜,“新郎”兒子用錘子砸向新娘。事後,我瞭解到,雙方爭執的竟是分手後11萬彩禮是否退還,令人扼腕嘆息。臨走的那一刻,年過六旬的陳老漢滿含淚花,一遍遍地嘮叨:“兒子被抓了,兒媳沒了,這個家徹底完了,完了”。
我用了5000字篇幅試圖還原出一個底層家庭在經歷生與死之後艱難前行的困局。其實,對很多農村適齡青年來說,越來越高的彩禮正成為最沉重的負擔,這正是更大的悲劇。
新聞是現實的,有冷色,也有暖色。
2月18日,邯鄲武安“愛心村”迎來了8歲棄兒袁子行。他患有糖尿病,父母離異,無依無靠,進村後很快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從1996年收養第一個孩子起,46歲的李利娟已收養了103個孩子,大多是棄嬰和孤殘兒。
謳歌真、善、美,鞭笞假、惡、醜……我相信,只要腳上有泥巴,手中便有好故事。新聞的力量在於堅定地守望公眾的利益,心懷美好,為弱者發聲,為時代添彩。
這一年,我也結識了不少優秀人物。一個大雪之夜,與京城很牛報社的首席相遇。採訪完畢,在小縣城的酒館裡,我們倆一杯薄酒,一疊涼菜,吐沫翻飛地聊到了酒館打烊。是啊,這個行業帶來的東西早已融入血脈:對細節的觀察,對原因的追問,對人性的思考……
一個朋友留言說,很喜歡我這種“裝逼”的姿態。我看後笑了,心中五味雜陳。
聊以自慰的是,一篇篇深度報道正構建著《鄭州晚報》的影響力。雖然報紙的發行在鄭州,但其他地市、其他省份的人也在關注著,他們提供的一條條線索代表著對這份不甘平庸、爭創一流的媒體的一份份信任,也給這份值得驕傲的職業增添了一抹抹暖色。
這一年,我36歲。那些曾被無數次提起、似乎變得很奢侈的“新聞理想”依然存在。
馬雲說:“努力不是為了做給別人看,是為了回顧自己的人生你問心無愧”。我想,既然喜歡,既然熱愛,就不必回頭,大膽前行——你的奔波一定不負你的青春。
(作者系鄭州晚報深度報道部副主任)
▲10月27日,陝西寶雞,年過七旬的老人,令人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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