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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微雨桂花香
老家湖北，地處祖國的中部偏東南。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每一季都有著不一樣的風光美景。
最喜歡陽春三月，萬物復甦，百花齊放，草長鶯飛，鳥鳴蟲唱。晴天時陽光正好、微風不燥。雨天時微涼不冷、雨潤花嬌。即使不晴不雨的陰天，也是處處透著賞心悅目的盎然生機。總之，春天怎麼樣都是極好的。
時值三月中旬，周遭田園及花草樹木早已是綠肥紅瘦，各自正悄悄地，結著自己的果子。這兩天，如絲的細雨，時而淅淅瀝瀝，時而纏纏綿綿，撩人無限遐思。看上去雨勢不大，卻是易溼衣裳。真是應了那句：吹面不寒楊柳風，沾衣欲溼杏花雨。
雨就這麼無聲無息地下了一天一夜，清晨走出去，屋側的李樹上，零星地孕育著些許羞澀的小果子。在一層濛濛的雨霧籠罩下，樹葉對著光的一面，新鮮的綠色瑩潤欲滴。隨著風兒似有若無地拂過，微微搖顫之間流光熠熠。仿若飲過美酒佳餚，帶著淺淺的醉，微微的燻。
樹枝間三兩隻小鳥在“啾啾啾”地叫著，似乎也因喝了春天的雨水潤喉，而顯得格外清脆悅耳。
鄉間的一段泥土路，被雨水浸潤出一些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水窪。人們行走時，惟恐泥水髒了鞋子。大人、孩子皆放慢腳步，或踮腳跳步、或互相攙扶、或左右伸著手臂平衡身體。一位小女娃一邊滑稽地走著，一邊對著身邊避溼就幹走路的大人，軟糯糯地說：“我們這樣像不像在跳舞？”
我一手撐著傘，亦是踮著腳，忽左忽右地挑幹處走著。本無暇左顧右盼，忽而一陣涼風，吹得雨傘略略傾斜，還伴著一縷淡雅的花香襲來，沁人心脾。循著花香望去，原來是路旁不遠處圍欄內的幾株四季桂開花了！我尋思著，下雨天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停下腳步，走近了看看去。
通常見到桂花即會想到芬芳馥郁這個形容詞，因為桂花的香氣濃郁且彌久不散，適合輕嗅，不大好細聞。而今天，大概是經過了這場春雨的洗禮，香氣變得清爽怡人。彷彿昔日高不可攀的優雅貴婦，洗盡鉛華後變得知性可親。我小心翼翼地撥弄出葉底小米粒兒般的鵝黃色小花，湊上去貪婪地吸一口氣，嗯，真的不錯，寧神醒腦，瞬間消解了陰雨天愈發慵懶的春困症狀。
桂花樹的葉子四季常青，永遠是低調深沉的綠，永遠是質地陽剛的穩。耐寒暑，經風雨，樸實無華。寬大的葉片半遮半掩、恰到好處地庇護著那一簇簇細小的花兒。不禁感嘆，若無葉子阻擋著風摧雨打，哪得嬌蕊葉底芬芳？
這小小的桂花，形不妖嬈色不媚，花開不張揚，隱身於葉底，只默默以芳香贈人間。有成語“蘭桂齊芳”，即是將桂花與花中君子蘭花並稱，用來稱讚有著美好品德的人。無怪古人有詩讚曰：何須淺碧深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我拿著手機拍桂花照片，總想拍出那種芬芳能從照片中溢出來的感覺。且顧著專注地尋找和調試，直到額髮上開始滴下了水珠，我才發覺竟不知什麼時候把雨傘丟在了一邊。呵呵，就這麼得了一小段隨遇而安的慢時光，獨享了一份微雨賞花的寂靜清歡。
臨離開時，倏然想起那句“莫道不消魂，有暗香盈袖。”，又忍不住回頭，伸手拈了一小撮花蕊，藏於外衫的袖口內。只為借來桂花一縷香，一路走去，一路暗香盈袖，芬芳相隨。小小的心機，小小的喜悅！
周巧玲：湖北黃岡人，會計專業，愛好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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