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有個金牌編劇,叫
坂元裕二。關於他的介紹,E君就說三點。
第二,他劇本中設計的人物除了“同婚者”(以假結婚來掩飾身份的同性戀群),在職場和家庭艱難徘徊的女性,擁有一流夢想可只有三流或四流實力的藝術圈群體等等社會熱點大眾外,還有另一群“特殊”的人。
這些人身上沒有顯眼的標籤,他們往往是被所有人看得到,可多數時候卻不得不裝作看不到的邊緣群體。
他們的困難,是這個社會的困難。他們身上保有熱度,但媒體卻不會把此當成流量。
《追憶潸然》
這樣一群小人物因遭受意外而闖入彼此世界,在重重謎團中接近真相的故事,就構成了坂元裕二懸疑敘事中帶點喜劇基調的風格。
坂元裕二的世界裡,人物可不一定要面臨轉變。有些戲的主角,乾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樣子,但收穫的結局卻是最意想不到的。
還記得《四重奏》裡,惡毒的女孩有朱在結尾成了唯一的人生贏家,甚至晃著手上的大鑽戒說出“人生,真是易如反掌”這句諷刺的話嗎?
人物不是完美的人物,遇到的事件也都是喪氣滿滿的。但當幾個落魄的人彙集一起時,抱團取暖而引發的光芒卻足夠感動E君。
到了第三點,就是E君要劃重點的時候了。
這個人寫的臺詞,幾乎都是可以摘抄的至理格言。
從一針見血的生活感悟,到文青適用的清新語句,再到扎心刻薄的人生箴言,幾乎可以出一本“金句大全”。
《四重奏》
《追憶潸然》
《四重奏》
臺詞不僅經典,還得讓主人公在適當的時機因事件引發的心理變化來將其說出,才能真正製造出共鳴感。
坂元裕二就能做到。
之前的作品看過與否都不要緊,這位“高產帝”最近又帶著一部新鮮出爐的日劇迴歸了。看過第一集的E君敢說,
味道還是沒變。它就是——《anone》
E君敢打賭,百分之八十的人在第一次看到這個劇名時都會讀錯。
不是“an one”,而是“a no ne”。用日語的三個平假名組成的標題,翻譯過來就是“跟你說哦”。
這個句子,就是作為主角少女小離的口頭禪出現的。
看著充滿青春氣息的小姑娘,從事的兼職卻是“收屍的”。
細說起來,就是負責清理死亡現場,搬運屍體等工作的人員。
有剛剛進現場,就因為屍臭味而無法進屋的同事;也有堅持下來,卻被老闆苛扣工資的外國小夥。
但就是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我們卻看到了一個即使要帶著手套工作,仍然塗上藍色指甲油來當作“護身符”的女孩。
又是一個在困難中砥礪前行的典型草根少女?
那就錯了 。
坂元裕二可不寫身上沒有秘密的主角,更不會輕易讓你知道這個人的真實性格。
他只會製造一次次的殘酷事件,讓你在目睹角色的艱難抉擇中,達成“理解”。
關於小離的信息,我們還知道幾個。
她住著一晚1200日元(約等於人民幣70元)的網咖,和另外兩個同齡姑娘是彼此照顧的同伴。
有時,其中一個在便利店打工的女孩會帶回許多過期的盒飯來幫大家補充營養,一行人就在嘻嘻哈哈的氛圍中度過夜晚。
用小離的話形容這段關係,就是雖說不上是不是朋友,但卻熟悉到連對方衣服上每一塊汙跡的來源都一清二楚。
幾個人惺惺相惜,說說笑笑,對糟糕的生活絕口不提,也不曾透露過自己過去的經歷,彷彿每個人都是活在當下的
“獨立體”。E君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一般原因都只有一個——反正說了也無法解決,而選擇直面過去和設想將來就更加可怕了。
人和人之間微妙的聯繫與氛圍,坂元裕二的一場戲就說完了。
小離的同伴除了兩個女孩,還有一個叫花音的網友。
兩人常常聊些不著邊際的有趣話題,小離也僅僅知道對方生了重病且沒有足夠的錢去嘗試最新研發的醫療技術。
小離對花音說的最多的,是一段兒時的經歷。
讀小學的她,曾被父母送到一間環境極優美的林中小屋。
在那裡,有理解她與舊環境格格不入的慈祥婆婆,也有爽朗健壯的“泥人大叔”,甚至還有一隻活了很久的陸龜,一切都
完全複製了童話生活的模樣。
這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成為日後小離的精神支柱。
到此為止,坂元裕二在小離身上挖的坑已經夠深了,這位帶著許多秘密的少女,即將迎來第一個轉折。
有一天,兩個女同伴中的一個突然告知另外兩人,自己在某個小島上發現了一袋錢。
兩人在她的說服下,決定前去把錢拿走。
但就在三人到了島上找到錢,那些“說出來也無法解決的苦難”看到曙光後,她們終於說出了實話,而小離也發現這個地方就是幼時度過快樂時光的小島。
老樣子,不劇透。咱們開始說故事的另一條線。
圖片裡的男人,不久前剛剛被醫生告知自己生命只剩半年。
等到男人真的知道壞結果的時候,醫生真的直接照搬了喬布斯的名言。
一不小心,在慣用的套路下說多了,反倒顯得很為諷刺。
男人是一家小餐廳的老闆兼廚師,晚上回去營業時他打算關閉飯館。
在要打烊的時刻,進來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
兩個人聊天的過程裡,承包了第一集多數“金句”。
E君截幾張,你們來體驗一下
這種生活化語言帶來的力量。
優柔寡斷的男人,把賬算的清清楚楚的精明女人。
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在聊天后卻確立了共同的目的——天時地利人和都好的尋死途徑。
在死前,他們決定再去吃一頓飯。兩人對於食物選擇的分歧,也十分有趣。
到了男人猶豫的時刻,女人就把他曾說過的話用來回復他。
這種在不同情況下反覆用一句詞的做法,是編劇最討巧甚至展現功力的地方。
平常又極為細膩化的對白,是最讓E君覺得舒適的地方。
電視劇的臺詞雖不如電影要求的嚴苛精緻,但水詞過多卻實打實影響了許多劇情的呈現。
說好人想說的話,說出人該說的話,最後讓觀眾感受到人沒說的話 ,就是臺詞的義務和責任。
接下來,到兩條線匯合的時候了。
尋死的兩人,碰上了尋錢的三人。
那麼假設一下,如果這兩個人也想要那袋錢呢?
三人的內部矛盾,被兩人的出現而打破。
但當第三方——試圖搶走並銷燬這筆錢的老人上場時,故事才真正打開序幕。
謊言中或許夾雜著真相,但真相卻是和謊言背道而馳的另一個極端。
小離的秘密,老人的秘密和尋死者的秘密將會以怎樣的方式被坂元裕二交待?
“跟你說哦”,是一段剖白的起始,也是闡述者在決定說出真話或謊言前充滿思緒萬千的幾個字。
但在這部戲裡,它更像坂元裕二對世界某個角落的你、他或我娓娓道來的私房話。話裡有他的思考,感悟,寄託,更多的,是一種“拉攏”——
你或許沒有那麼孤單。
閱讀更多 BOSS電影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