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恐怖的電影,是真實發生的。最無力的話,是“感同身受”。
今天講述的這部電影,用愛情偽裝性侵的故事。
美國導演詹妮弗·福克斯藉助這部電影《信箋故事》用近乎推理的手法還原了一個真實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成長故事。
故事的女主角詹妮弗·福克斯(勞拉·鄧恩 飾)是一位小有成就的紀錄片導演,她和未婚夫訂婚三年卻遲遲沒有舉辦婚禮。
某天,母親(艾倫·伯斯汀 飾)意外的發現了詹妮弗所寫的作文,打破了他們之間平靜的生活。
作文中詹妮弗這樣寫道:
“我想要以一些美好的事來開始這個故事。我遇到了兩個特別的人,兩個使我深深沉迷的人。想象一下,一個已婚女人和一個離異男人,在親密的友誼中分享他們的生活,用他們的靈魂彼此相愛......然而他們的身體卻沒有融為一體。重點在於,我也參與其中。我是如此幸運可以見證他們的愛情。”
乍看之下,似乎只是個小女孩發現了成年人的秘密,心裡產生超出年紀的異樣變化。但是當年的詹妮弗只有13歲。
在她的印象中,馬術教練“已婚女人”簡( 伊麗莎白·德比茨基 飾)是自己見過最漂亮的女人;體能教練“離異男人”比爾(傑森·雷特 飾)充滿男性荷爾蒙;自己則是個成熟到足以承擔任何選擇後果的女孩兒。
然而回憶真的是這樣麼?
當年一起訓練的同伴一語戳破幻境,“你看起來幾乎像個小男孩。怯生生的也不怎麼說話。”
在照片中確認了13歲的自己後,詹妮弗開始對曾經深信的回憶產生懷疑,但依然堅定捍衛那段美好戀情的真實存在。
當年詹妮弗只有13歲,還有四個弟妹,父母忙著工作,母親和外婆照顧弟妹都手忙腳亂了,根本沒人注意到她。
馬術比賽的那一天,除了她的父母,其他家長都到了。那一天,詹妮弗表現得極好,可是父母都沒看見這,她有著說不出的失落感。
於是簡和比爾,決定帶著詹妮弗出去吃飯,這讓詹妮弗十分感動,更讓詹妮弗感動的是,簡和比爾對她坦白了兩人之間秘密戀情。
對於一個迫切需要長大,實際上沒有足夠分辨是非能力的孩子來說。這個秘密是對她最大的尊重,她居然見證了這段不被世俗道德所接受的“美好愛情”。
回到學校之後,詹妮弗開始和他們通書信,她告訴他們在學校裡和家裡的不如意,而他們則不斷的安慰並鼓勵她,讓她別害怕自由的生活,應該學會成熟。
可成熟是什麼?13歲的詹妮弗尚不明白,這些都是由他們說了算。他們說成熟成長就意味著改變,而改變往往是痛苦的。
詹妮弗無條件的相信了他們,從來沒有人給過她這麼多的肯定和勇氣。而家裡的吵鬧和父母的無視,更是把她推向了簡夫人和比爾。
記憶中,父親知道詹妮弗不開心,就決定再把她送去農場。那個秋天,父親每個禮拜五會從學校接詹妮弗,送去簡的農場。
長大後的詹妮弗,認真的想了想,不是父親把她送去農場,而是簡每個禮拜五從學校把她接到了農場,然後會帶詹妮弗去比爾的家中。
他們三個像多年的好友,在溫暖的壁爐前聊天。比爾就像詹妮弗人生導師一樣。就這樣,簡和比爾成為了詹妮弗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們告訴詹妮弗,不要恨父母,要可憐他們。因為他們無法像你一樣,勇敢的面對生活,詹妮弗全都相信了。
比爾引誘詹妮弗宣誓,三個人要保持絕對的忠誠和絕對的愛,組成一個新的家庭。
當晚比爾晚上提議詹妮弗留在他家,詹妮弗還是猶豫了,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起了母親的警告。
但詹妮弗還是答應了,為了向簡和比爾證明自己足夠的成熟。在書信中,詹妮弗卻寫道,自己並不想留下來。
那天整個晚上她和比爾一起唸詩,她只記得壁爐裡沒有火,整個房間冷颼颼的,比爾為她蓋上了一條毯子,兩個人共享一條毯子,就像共同成為一個秘密一樣。
比爾用看一個成熟女性的眼光看著13歲的詹妮弗。
他提出希望看詹妮弗完美無瑕的身體,詹妮弗為了證明自己是一個成熟的女性,猶豫了一下還是脫下了衣服。那時的詹妮弗沉迷於改變自己,彷彿只有脫了衣服才能證明自己。
詹妮弗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走到那一步的,比爾讓她在話語裡感到了成長。再讓她的靈魂欺騙了她的身體。
比爾很有耐心,他告訴詹妮弗,沒有一個年輕的男孩會像他一樣,慢慢的舒展她的身體。所以第一次比爾引導13歲的詹妮弗用嘴。
他充分利用了詹妮弗的天真無邪,還有家庭環境的因素,對家庭的深深無力感與厭惡之情,悄悄的“以愛之名”,謊稱他深愛著詹妮弗慢慢的和詹妮弗談起了戀愛,並一步步性侵了詹妮弗。
在比爾的引導下,她迷失了自己,就連自己受到的傷害也變成了榮耀。還一直堅定地相信這一切都源於愛情。
而48歲的詹妮弗,對篡改後的記憶則深信不疑。詹妮弗認為自己不是受害者。她怎麼能是受害者?她是與眾不同,獨一無二的。
未婚夫讀到他們三人的往來信箋後對詹妮弗說出了我們的心聲:這是強姦。這是違法的。你是受害者。
“受害者”這三個字一下點燃了她心中的怒火,她猙獰著拒絕被貼上這個標籤。
可是事實再次給了詹妮弗一個大嘴巴,和比爾發生關係的女學生不止他一個。
當年在農場兼職的大學生愛麗絲也是比爾的女朋友。簡和比爾曾經提議,他們四個人來一場四人行,但是最後沒成功。
事實上,簡才是那個扮豬吃老虎的人。回憶打開了詹妮弗最不願意面對的記憶。她和比爾之間確實存在著簡。他們一直都是三人行,只是這兩個人不滿足,就提議和愛麗絲來場四人行。
詹妮弗沒有拒絕,她不能違背自己的誓言。她不能讓自己回到那個內向怯懦的小女孩。直到那個四人行的週末,她發高燒了,她的身體再也欺騙不了自己。
醒來之後,她打電話給比爾,堅決的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從此,這段記憶被漸漸的粉飾了。
最痛苦的部分被詹妮弗深深的掩埋,悲慘的性侵故事,只剩下一個愛情的殼子,以及那個美麗的故事。
當詹妮弗45歲的時候,記憶被撕開。詹妮弗不得不面對這個事實,她是個受害者。是簡和比爾利用她迫切想要長大的兒童心理,一步步達成了他們罪惡的目的。
簡因為年華老去被比爾拋棄,而比爾不但沒有受到絲毫的懲罰,反而步步上升,成為了教練界的傳奇人物。
他一步步踏在少女稚嫩的身體上,走向了傑出公民的頒獎臺。
一層層地剝開回憶,一層層的接近真實。詹妮弗也明白了,為什麼自己一直在逃避婚姻,不想要小孩。
長大後,曾為受害者的她,也成了隱形的施害者。
她和不同的男人上床,不管對方有沒有老婆。她和男友訂婚三年,卻拖著不肯結婚。如今塵封的回憶被找回,她必須得面對這一切。
影片的最後,詹妮弗說服13歲的自己和比爾對峙,男友送她到比爾的頒獎現場,並在外面做她最堅強的後盾。
年老比爾早已不認得詹妮弗了,他的生命中不知有多少個詹妮弗匆匆而過。
詹妮弗告訴他,她痛恨那段時間的每一分鐘。那個時候她只有13歲,為什麼要對她做那樣的事情?比爾一開始極力的否認,最後惱羞成怒的全部推在詹妮弗身上。
比爾的嘴臉終於讓“13歲的自己”徹底面對現實。她是受害者,她被利用了,她不必抱歉,不必偽裝,因為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
原來,小時候所認為的疏於關心自己的父母的愛才是真正真實的愛,而原來所認為的可以替代父母的愛卻是一個可怕而且虛偽的騙局。
所謂的令人一見傾心發誓要永遠忠誠的愛人,才是真正的騙局製造者,並且影響了她的整整一生。
家庭原因詹妮弗遭遇的原因之一嗎?毫無疑問,是的。
以至於在事件發生近40年後,母親藉由意外才恍然意識到,一場自己從不曾知曉的侵害早就滲入了女兒的生活。
在較為含蓄的中國的家庭。談性色變是中國家長的常態。
在《房思琪的初戀樂園》 裡,林奕含寫了這麼一段對話。
書中,房思琪貌似不經心地問母親:
“我們的家教好像什麼都有,就是沒有性教育。”媽媽詫異地反問道:“什麼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謂教育不就是這樣嗎?”在孩子的性成長史中,父母往往曠課,卻一直以為還沒開學。
我們當然無法奢望依靠家庭性教育來杜絕兒童性侵害的發生,但在這個故事中,詹妮弗的原生家庭有著太多本可以令她免受侵害方法。
電影讓人心痛,原來記憶可以如此具有欺騙性,悲劇一旦過重,人的自我防禦機制就會啟動,幫助我們遺忘、曲解和合理化一切,甚至到最後,我們再不認為自己是受害者。
傾盡全力義憤填膺的譴責施暴者,卻沒有足夠的關懷留給深陷泥沼的受害者,《素媛》上映的時候,人們說素媛為什麼要獨自去上學;《嘉年華》上映的時候,人們說小文為什麼要到處亂跑;《信箋故事》上映的時候,人們說詹妮弗為什麼不拒絕教練。
電影原型詹妮弗·福克斯頂著巨大的壓力走出心魔,最後勇敢地把自己的遭遇拍成了電影。
我希望《信箋故事》也能帶給很多人力量去尋求幫助,傾吐苦難,讓魔鬼無處可遁。更希望今天所有看到這篇文章的家長重視對青少年的性教育。
同時希望處在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提高警惕不要被魔鬼的甜言蜜語拉入無盡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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