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初年,安徽桐城(今桐城市)有一個姓錢名君的人,住在儀鳳門外。此人乃一介儒生,平時為人不拘小節,言行也有點放蕩不羈。有一天晚上他應邀出 門到朋友家做客,席間賓主雙方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酒酣耳熱之際也就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已漏下二鼓(即二更,我國古代把夜晚分成五個時段,用鼓打更報時,所以叫作五更、五鼓,或稱五夜)。朋友看天色已晚,加上他又喝得 醉醺醺的,就勸他不要回家了,索性就此住下,明晨再趕早回去(那時也沒什麼夜生活,二更天的時候大部分人早已洗洗睡了)。錢君此時酒醉飯飽,卻是執意不肯,非要挑燈夜行。朋友說不過他,只好幫他牽來馬匹,將他扶上馬鞍,讓他挑上燈籠乘醉而行。
此時雲淡風輕皓月千里,正是“金馬玉堂三學士,清風明月兩相人”。錢君一路唱著小曲,隨馬放歌,悠悠哉哉,好不逍遙。這一路前行走到一個叫掃家灣的地方,這裡本是一片亂墳崗,林密葉茂破敗不堪,其間荒墳眾多,不可勝數。此時錢君的坐騎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無論他怎麼鞭打也不肯前進,而燈籠的燭光也逐漸變成一瑩綠火隨風跳躍不定。錢君正感納悶,突然眼角瞟見樹林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一晃而過,他心中有些詫異,於是便抬頭向樹林方向看去。此時月光如水一瀉千里,將方圓數里照的通亮,錢君藉著月光定睛一看,卻是一個披頭散髮之人從林中跳躍而來。只見他身上穿著綠色的袍子,一頭烏黑的長髮披下來將臉遮的嚴嚴實實看不清相貌,腳下也沒有穿鞋,就這麼赤著雙足跳了過來,眨眼就跳到了跟前停了下來,站在馬前雙手下垂,一動不動,此時此景頗為詭異。
只是錢君此時本已大醉,所謂酒壯慫人膽,他心中也不害怕,反而覺得什麼人這麼大膽,居然敢擋我的去路,於是一邊口中喃喃咒罵一邊探出身子伸手就去打他的臉頰,可是此人卻並不躲避,仍舊站在原地任他扇臉,結果右手扇上去頭就隨著向左擺,左手扇上去頭又隨著向右擺,打過去又轉回來,打過去又轉回來,就像是一個內有機括的木偶一樣,錢君連扇了數下手都打疼了此人還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心中不由納悶起來,正待下馬細看之時,忽然陰風陣陣寒意乍起,錢某被風一吹當即一個激靈,喝下去的酒瞬間就從後背化為細細的汗珠溼透了衣衫,人也清醒了大半,這時他才發現有些不太對勁,細看眼前之人這一身裝扮,恐怕不是什麼活物,一想到此他背脊發涼毛髮豎立,心中更是驚駭萬分,可是此時此地面對這麼一個活不活,死不死的怪物,想喊吧這空曠之地渺無一人,若是要逃吧身下的坐騎又牢牢釘在原地駐步不前,正在進退不得暗暗叫苦的時候,忽然聽見後面傳來一陣馬蹄聲,原來是朋友終究對他不放心,又和家僕趕過來看看他是否回家。此物一聽後有人聲,瞬間又象來時一樣跳回樹林裡,一閃就消失在了無際的黑夜之中。朋友趕到的時候發現錢君騎著馬呆立在那裡,臉色煞白語無倫次,一問之下方才知道原委,於是趕緊護送著他回到了家裡。
次日錢君睡起一看,發現他的十根手指居然黑得像墨一樣,無論怎麼清洗都洗不掉。錢君心中很是驚懼,就去尋找當地一個很有道行的道士,道士看了他的手後對他說道:“先生好大的造化,此物名為黑僵,剛剛變成殭屍沒有多少時候,傷生也不太多。幸虧它修為甚淺才沒有傷害你,若是顏色發藍,那你就九死一生了。”錢君聽後很是後怕,自此以後再也不敢夜深醉歸了,後來直到三、四年過去,他手上的墨色才算完全褪盡。
注:白僵和黑僵自古以來都有,有記載說陝西關中因八百里平原土地肥厚,有時候挖三五丈還沒有地下水,所以以前在鳳翔縣以西的地方,有一種喪葬風格,死後不能立即埋葬,要暴露在荒郊野外讓他自己腐爛掉,血肉化盡後方能埋葬。否則就有發兇之說。如果屍體沒有化盡就埋葬,一旦接觸到地氣,三個月後屍體就會長出細細的毛。生白毛的叫“白兇”,生黑毛的就是“黑兇”了,晚上就會出來禍害生人,為禍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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