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然跟著養父亨德勒回北京大院時,剛巧見藍青峰推著自行車出門,提著醋壺。藍青峰說:
“我就是為了這醋,包了一頓餃子。”然後哼著《聖誕歌》,揚塵而去。口袋貓和朋友買了票坐到電影院,我說:“我就是為了姜文,看這部電影。”看完後,滿腦子想那句:“這麼他媽黑,我他媽怎麼知道哪天是哪天啊”笑了一個晚上。
該談談《邪不壓正》了,這個夏天,怎麼能不提這部電影呢。
姜文的作品一直都帶著“爭議”體質,每次新片出爐勢必都會引起各界人士探討。對觀眾來說看懂和看不懂,是一個永不會過時的話題。對影評人來講,當然不能錯過姜導的作品,各種解讀輪番“轟炸”,彩蛋都能挖出幾十個。
那對姜文來說呢,在這次《邪不壓正》裡,史航老師出演一位太監,同時是一位只會寫5個字的影評人,最後還是站著死的。
是對影評人有大仇嗎,也不是,在做客《曉說》時,姜文說他其實很愛影評人,影評人也同樣愛他,片裡影評人的臺詞有些是史航要加上的。
網上那麼多解讀,哪個對啊,姜文覺得人生,是建立在誤讀之上的。“我拍的有那麼複雜嗎,好像也沒有吧。”
“你不想把觀眾哄高興了嗎”竇文濤在《圓桌講究派》裡問道。“我想啊,我是這麼想的,只有我高興觀眾才能高興。有觀眾不懂,這很正常。”
姜文要做到的,是把自己理解的思想,記憶裡的閃光點,那些看起來不著調的人串起來,搭建成新世界,我們至始至終都像是旁觀者,能不能走進去,還真全看自身修行了。
《邪不壓正》是姜文導演民國三部曲的最終章,故事改編自張海北小說《俠影》。劇情大家都很熟悉了,李天然(彭于晏)十三歲時,目睹師兄朱潛龍(廖凡)和日本人根本(澤田謙也)殺害師父一家,倖免於難的李天然十五年後回京復仇。
就這麼個故事,一句話就能交代。上學時候學過寫文章要三個要素,時間,地點,人物,這三樣到姜文手裡,就能給你無限驚喜,或許這就是班上常常念範文的優秀學生吧。
這部電影我並沒有什麼專業點評,畢竟我也怕被捅兩大刀(誤)。簡單講講我在這部電影裡感受到的,若是你有什麼想說的,歡迎評論一起聊聊。
逃避
看完《邪不壓正》給我最直觀的的感覺就是兩個字:逃避。
李天然一直說著報仇,卻遲遲沒有動手;養父一再強調讓李天然儘快回美國,不要插手現在的局勢;朱潛龍當上警察局長卻始終除不了“心病”,他在迴避過去,並試圖徹底掩蓋掉曾經;
朱潛龍的情婦唐鳳儀也在逃,她一心上位,欺騙自己,以為朱潛龍對她有愛,試出真心後她想要去南半球買的島上,遠離現在紛紛擾擾的北平;藍青峰佈局了這麼久的一盤旗,漸漸失控,他選擇暫時性規避風險;
裁縫巧紅算是覺悟特別高的那位了吧,面對過去的仇人,她也還是像“石頭一樣”,動也動不了。
原著作者張海北也在逃離,生處動盪時代,從北京到美國,人生的大部分時間是在漂泊中度過。
姜文在談到拍攝《俠影》時也談到過,比起武林世界,他更願意相信武器,“俠”的部分他把握不全,那就把“俠”弱化掉,去拍他擅長的部分。
在民國背景裡的姜文,可以大膽的去安排,調動一切他需要呈現出的影像,話經過角色的口,事情通過故事裡的人去演繹,某種意義上的“架空”或許也是種逃離。
不管怎麼個“逃避”法兒,總有天得面對。不過並不是誰都像李天然一樣,得到確切的結果。
質疑與真假
姜文並不是高產型的導演,但他執導的電影中,關於懷疑的探討充斥了全片。
《陽光燦爛的日子》中,馬小軍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大院裡發生的事情是真還是假,好像記不得太清楚了。
《太陽照常升起》裡梁老師是不是嫌疑犯呢?
《一步之遙》中馬走日殺沒殺完顏英,《讓子彈飛》中分不清哪個是真的黃四郎,再到這次的《邪不壓正》。
李天然說朱潛龍殺了師父,朱潛龍講兇手是李天然,兩人一來二去的對話,觀眾都有點懷疑,會不會李天然說的是假,朱潛龍說的才是真相?
主觀裡的真實性,姜文一直在強調這一點。創作中就離不開主觀,不夾帶私貨都談不上創作。眼睛看到的不就是主觀鏡頭,聽別人說電影不好看,它就真的不好看嗎,這還得自己親自瞅瞅才能下結論。
講究
姜文是個講究的人,主要是體現在他對電影這件事情上。《邪不壓正》裡,屋頂把北平城劃分為兩個時空,李天然大部分時間在屋頂上,他身輕如燕,來去自由。老北京很少有這樣的屋頂了,即使有,也經不起折騰。
姜文去雲南搭了四萬平方的屋頂,特意把老北京的磚也運了過去,每拍一次,磚踩壞了,再鋪平重來。為什麼去雲南,北京沒地方嗎,姜文覺得,天氣不好,北平的天空應該更乾淨純碎一點。
片中的日本軍隊群演,姜文找的是中學生。按過去的照片來看,日本人那時候個字並不高,槍立起來高出頭大半截兒,可槍就那麼高,找個一米八幾的演員來演顯然不符合歷史。按著槍的高度去找演員,這就對了。
姜文對畫面色彩,鏡頭剪接,背景音樂等等方面都有著極強的細節把控。身邊的人都說姜文是看上去“糙”,內心特別“細”的一個人。磕頭聲,打槍聲,動靜一定要這麼大,這才有電影的樣子,這才像電影的樣子。
旁人或許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但姜文覺得,他拍的東西要給懂的人看,現在你不明白,多少年過去了等你懂了再看,他要對得起你曾經不懂的那段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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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不壓正》像是《讓子彈飛》和《一步之遙》兩者各退一步誕生的作品。講的是李天然的故事,內在還是藍青峰在幕後推著大家走。
只不過這一次藍青峰也不是絕對主導,他籌備了太久,還是沒能預計到意外的發生,姜文四年拍一部《邪不壓正》,也沒辦法打包票人人都會喜歡。
李天然的外國爸爸沒了,有藍爸爸,藍爸爸不管了,他還有巧紅,巧紅走了,那他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現在電影評價兩極分化嚴重,但又有誰能說自己理解的就是絕對,誰能給誰做主,不都是自己個兒成全自己個兒。
《太陽照常升起》剛上映的時候,口碑票房都一言難盡,現在回頭看看,不也慢慢理解了裡面的意思,成為大家心裡的經典。
把一切交給時間,再過些年月想起這部《邪不壓正》,我想,你也會說這麼一句話:老薑,真對得起我。
(本文僅代表個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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