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一
7月21日開始，FCoin的平臺幣FT價格大跌，一日跌幅超過14%。
而FCoin的安全團隊監測發現，有一批殭屍賬戶突然激活，出現“均勻交易”，每5秒鐘進行一次拋單、吃單的操作，拼命打壓價格。
資深量化團隊的負責人羅志全曾監控這些賬戶，發現對方是一個戰隊，打法極其兇猛，其IP地址，曾出現在日本、臺灣、香港。
而這次惡意砸盤的部分賬戶IP地址，居然來自“東京股票交易所”。
業內將這支戰隊，稱為“黑暗幽靈”。
有趣的是，黑暗幽靈出現在火幣、OKEx、ZB上，也進攻了FCoin，但唯獨沒有幹過幣安。
交易所血戰在即，一切開始變得風雲詭譎……
01 殭屍激活
作為FCoin的外圍安全團隊，羅志全從7月21日下午開始，就監控到數據的異常。
很多註冊後交易很少的賬號，突然間激活，開始了“均勻交易”。
他們每5秒鐘，就低價拋售FT，“這就是拋單先鋒隊”。
而同時，另一些賬戶的賬上，會突然出現大量的USDT，開始有規律地“吃單”，和拋單的時間間隔，只相差1秒。
一場生死之戰就此打響。
FCoin迅速反應，對異常賬戶進行了凍結，但很快發現，新的殭屍又被迅速激活。
而對手的打法，也極為兇猛。
如果封鎖了USDT交易對的賬戶，他們會立刻啟動ETH交易對，極為狡猾，變化莫測。
“可見對方預謀已久，潛藏了很多殭屍賬戶，就是為了打仗。”和對方對戰的量化交易員Jeff稱。
而在惡意砸盤之後，很多用戶也被情緒裹挾，開始拋售FT，導致了價格大跌，最高跌幅超過14%。
“其實不需要太多的資金，都可以引導市場情緒。現在所謂的炒幣，炒的就是情緒。”Jeff稱，對方正是利用了熊市中，大家脆弱的情緒。
顯然，FCoin也注意到了這些不速之客。
7月22日上午，FCoin發佈緊急公告，聲稱發現FT價格遭到刻意打壓（通過以誘導市場方向為目的的連續程序化交易）。
FCoin針對“惡意做空”，採取了一系列措施：關閉FT相關三個交易對的市價單，同時每個交易對每天賣出筆數上限為100筆，金額不限。
而FT每天提現筆數上限為10筆。
這些措施的目的，就是讓對方的程序化機器人，操控失效。
FCoin的一系列措施後，FT價格又開始穩步提升，今日下午價格回調到原有水平。
02 再次遭遇
羅志全曾經幫很多交易所做過安全，當他7月21日檢測到FCoin數據異常之後，就知道，自己又遇到“老朋友”了。
“這是一支專業的作戰團隊。”羅志全和他們交手多次，深諳對方的狠辣和野蠻。
他們曾橫掃過其他交易所。
“火幣、OKEx、ZB，都曾遭遇過他們。”羅志全稱，他在這些交易所的戰場上，都和對方交過手。
而羅志全監控到，對方主要是兩種打法。
最常見的，就是“做空”，而這，也是其主要目的。
他記得特別清楚的，就是亦來雲登上火幣交易所之後，被莫名勢力“狙擊”。
3月4日晚，亦來雲的幣價，開始了舞蹈般的巨幅震盪。
一會跌落20%，一會又拉伸回來，其價格，以分鐘級別的速度，上躥下跳，拉鋸般紅綠交替，急速波動。
“當時就是有人惡意砸盤，註冊大量賬戶，動用千萬甚至上億資金。”羅志全就此加入了戰局。
針對對方的進攻，他也動用巨量資金開始防守，所以才有了劇烈波動的曲線。
這是雙方的第一次遭遇戰，最後羅志全確實擊退了對方，但也耗損了大量資金。
“黑暗幽靈的作戰方式，就是殺敵一千，寧願自損八百，完全不計代價。”羅志全稱。
當時他就在思考，誰如此財大氣粗，不惜成本，只為幹倒對方？
很快，他就再次遭遇對方。
幾個月前，另一家全球排名前5的交易所上，也發現了黑暗幽靈。
“IP地址和錢包地址，和前面亦來雲事件出現的，完全一樣。”某交易平臺創始人稱，而這次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們不是來做空的，是來“打劫”的。
用量化的專業術語來說，這叫做“抽張”。
很多的幣種，都會用機器人，做一些市值維護，比如將幣價控制在5塊到6塊之間。
此時，對方就會突然將幣價打壓到4.8，然後買點幣，再在5.5的時候出貨。
“他們就是摸清了機器人的操作規律，然後見縫插針。”上述交易平臺創始人稱，這就好比，在對方的量化機器人那裡，植入自己的程序，偷偷獲利。
這就是“抽張”。
等交易平臺發現，開始阻止的時候，黑暗幽靈已洗走了8000萬。
到處打劫，四處做空，黑暗幽靈在交易所裡，惡名昭彰……
03 神秘團隊
這支神出鬼沒的戰隊，到底是何許人也？
羅志全對於這個答案，一直追蹤不止。但多方蛛絲馬跡顯示，黑暗幽靈和某個交易所，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黑暗幽靈有十幾個錢包，曾經在一臺電腦上，被同時打開過，所以可以證明，這是一個戰隊。
他也曾監控過對方的IP地址，發現他們曾經出現在臺灣、香港和日本。
而羅志全還發現，這次攻擊FCoin的部分賬戶，IP地址，居然來自東京股票交易所。
這和3月份亦來雲事件的賬戶地址，完全一致。
值得注意的是，媒體曾報道，幣安的創始人趙長鵬，曾經專門為東京股票交易所開發用於匹配交易訂單的系統。
當然，這個信息並不能證明什麼，也許只是巧合。
但羅志全還發現一個更驚人的細節。
“這個IP地址，還出現在日本一棟樓裡，而一個世界頂級交易所的辦公地址，也在這棟樓中。”儘管不能判斷，完全是這個交易所所為，但這個巧合，未免太過蹊蹺。
黑暗幽靈手法狠辣，幾乎讓所有的主流交易所，都遭到過量化進攻。
非常有趣的是，黑暗幽靈似乎並不是以“賺錢”為目的，而是為“打擊競爭對手”。
比如，打壓FT的價格，砸盤亦來雲。
而他們去套利，也是為了下次戰役儲備彈藥。
羅志全懷疑，黑暗幽靈就是某交易所的“攻擊武器”，專門用於打擊競爭對手。
羅志全指出一個細節：黑暗幽靈幾乎肆掠了所有的主流交易所，“卻沒有出現在幣安上”。
當然，幣安也受到過一些安全和技術攻擊，比如API被劫持事件。
“這個圈子，就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江湖恩怨牽扯不清。”羅志全稱。
交易所的江湖，實在是血腥慘烈。
明攻暗搶，爾虞我詐，戰爭無處不在。
目前行業已出現上萬交易所，用圈內人的話說，“交易所比項目方都多”。
未來的交易所之戰，恐怕更為慘烈……
（應採訪對象要求，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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