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沒有機會老去的青春《芳華》又算的了什麼

(小小說)拖行,未老了的青春 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

小郭又來了,39年了,小郭堅持來我的墓地看我,結婚後還帶著妻子孩子來,現在已經成了老郭了,那時他才20歲,我那時才21歲,大家都叫我老潘,叫他小郭,但無論年齡大小我們都走向了戰場。

對於沒有機會老去的青春《芳華》又算的了什麼

在我出事的前幾天,我們的隊伍被越軍的炮兵阻擊無法向前推進,我們班七個人接到任務深入敵後進行偵察,確定敵炮兵的具體位置及情況。我們在黑夜裡出發進入敵境,但由於與敵軍接觸太近,敵人的眉毛我們都能看清,小郭背的電臺接收信號的聲音驚動了敵人,我們因此被發現了,子彈瘋狂的向我們掃射,我想我們完了,我們回不去了。我中彈了,中的還不是普通的彈,而是高射機槍彈,高射機槍彈擊中的是我的腹部,我的腸子都流了出來,內臟都被震壞了,我知道我完了,那種疼痛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對於沒有機會老去的青春《芳華》又算的了什麼

我聽到小郭在喊我“老潘、老潘……”但我已經沒有反應,也很快沒有了呼吸。小郭向營裡報告了我們這裡的情況,但老劉說,要把我拖回去,我真不敢想象,小郭帶著電臺還往回拖著我,應該咋回去,但我似乎能感覺到,小郭沒有其他的反應就是向回拖我,我們隱蔽的地方是稻田埂子,上面子彈在飛,而小郭沒有任何放棄的意思,就是向前拖,我的腸子被土楞子和草擋住,他拿出刀割斷腸子繼續向前拖,扛、拉、拽、推,小郭想著各種辦法,就是向回拖,我甚至有點開始恨老劉這個決定,小郭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回去,還要拖著我的身體回去幹什麼,那又有什麼意義呢?但對於小郭來說,這是一個命令,就是要把我帶回去,儘管不知道他自己還能不能活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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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體裡的殘血還向外滲透著,已經染遍了小郭的全身,小郭內心也在掙扎,他一直在默唸著,“完了,肯定我回不去了……”但還是在堅持的拖著我前行,子彈就在稻田埂子上飛,我能感覺到子彈貼著小郭的頭皮飛過,我一直再喊“傻子,快把我放下,把我放下啊……”可我卻發不出聲音來,他聽不到的,他聽不到,儘管我們是戰友,但已經是兩個世界了,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了,他再也聽不見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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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過了多久,小郭還是把我拖回了營地,但小郭已經麻木,問他受傷沒有,他就說“我沒事!但老潘完了”。之後,無論別人問什麼小郭都是搖頭說“我沒事!但老潘完了”。我的血已經在小郭的身上凝固,護士和急救人員把小郭的衣服都剪開了,用酒精為小郭清洗,所幸小郭沒有受傷,小郭沒有回到營地的興奮,反而感覺很餓很累,別人問他需要什麼不,他說“有吃的嗎?”他吃了一碗麵接著便睡了,他睡醒發現自己光著屁股,才想起找戰友要衣服……我知道他回過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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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看到我的戰友們,還有那個該死的老劉,但是我們班的七個人,只有小郭活著回來了,我們六個都永遠的留在了那裡,小郭現在已經變成了老郭,頭髮也已經有些花白,但每年他都來看我們,每次他來看我們,我都會想起那次拖行,每次他來,我的記憶也總是想起小郭,想起小郭對我的那次拖行,我的記憶裡已經定格在20歲的小郭,也包括我們的戰友們,但我知道小郭的記憶從來都沒有花白頭髮的老潘,他對我的記憶就是21歲……

對於沒有機會老去的青春《芳華》又算的了什麼

話外音:是啊!小郭的記憶只有21歲的老潘和他的戰友們,而老潘和他戰友們的記憶也只有20歲的老郭,他們記憶留在了青春年代,他們未曾老去,他們未來得及老去,他們沒有機會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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