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太善良被朋友騙,baby說他太能忍,其實黃曉明私下常罵自己傻逼

採寫:新京報記者 朱飽

主圖攝影:新京報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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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種意義上,《幻樂之城》裡的表演是黃曉明最接近自己的一次。

步入不惑之年,榮譽與嘲諷、財富與磨難,都已不再容易被消解,想要再一次躍升,他必須重塑自己,去符合屬於這個年齡的娛樂標準,同時彌補此前明星身份與演員職業之間的縫隙。

於是,在人生下半場來臨之際,他要在並不漫長的中場戰事中做一次公開的發聲,說給觀眾,也說給自己。

因太善良被朋友騙,baby說他太能忍,其實黃曉明私下常罵自己傻逼

攝影:新京報郭延冰

關於自己人生的中場戰事

燈光開啟,隨著熨貼正裝出場的,還有那張被精心保養過、被無數時尚大片與影視作品強調過的稜角分明的臉,以及那些在鏡頭前訓練有素的表情。那是種條件反射式的表情,似乎意在提供解讀多層次內心的線索,而事實上,黃曉明式的表情所傳遞的信息量有限,觀眾很難從中捕捉到他隱秘於心的故事,直到站在《幻樂之城》的道具鏡子前,他才將這一部分欠缺用最直白的方式補充完整。

可惜的是,他真誠地坦白著對人生的隱忍,對理解的渴望,主動捧出自己,卻沒有得到預想之中的回應。

一位網絡節目製作人評價黃曉明這段表演時表示,這些話沒超出三十歲男人的認知,三十歲的男人都懶得說,一個四十歲的人說這些還能期待有什麼反應,本質上不就是一個當下成功者的雞湯邏輯嘛。可即使如此,這位網絡節目製作人並不懷疑黃曉明的真誠,“這些話真的特別黃曉明。”

四十歲是黃曉明期待的一個人生分界線,在他的規劃中,這個節點意味著他將有一些本質的變化,比如,不再做一個老好人;努力讓世界變得更好一些;成為孩子的榜樣;適當地展示一些軟弱。

然而四十歲過去了一年,期待中的變化沒有太過明顯,需要經過提及才能被發現,然而這些被提及的變化和決心,又並不全是四十歲才開始的。一位拍過黃曉明多年的攝影師告訴我們,黃曉明想學會說no這件事,三年前就開始說了。

四十歲,黃曉明真正的叛逆是一年沒有接戲。最低谷時要向朋友借錢,借到只有兩萬塊錢的事在很多朋友中已不是秘密。對於一個曾常年在內地演員收入排行榜位列前茅的男演員來說,這個故事缺少讓人相信的依據,黃曉明說,榜單都是假象,“那些數字都是假的,真的不可信,因為你看到的只是暫時的,長久下來,真的不是這樣子。”而自己參與投資的項目回報也需要週期,“就得熬一下,得熬到你很久之前的東西回來才行。”

或許黃曉明卡里真的沒有什麼錢,但這不意味著他很窮。在藝人身份之外,他的商人身份同樣成功;此前還是華誼兄弟的明星股東。

黃曉明說自己看到過太多落魄的演員,做生意只是給未來的生活留一條路。“我之前做那些東西也是處於自己的不安全感。

”如今,他漸漸開始收回觸角,想集中精力去做一個演員,“我現在已經撤出很多的東西了,你看網上很多公司我大部分都是註銷的,你們光看公司沒看到後邊有多少註銷的。就是我已經跟所有的人說以後我不再做了,以後別拿那些事情再來煩我,你們自己去解決吧,我就不管了。”

這一切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決定,如今已經到了他所說的無所謂工作不工作的時候了。也恰是這種生活狀態,使他開始考慮更多的問題,他說自己是有使命感和責任感的一個人,“總有種不甘心的感覺,就是希望可以在這個世界上留下點什麼東西。”

關於忍耐的價值

出道以來,很少看到黃曉明對合作者有不好的評價,即使很多作品他並不認可,他也不會指出具體的問題,就像一個盡職的點贊使者,說好話成為他對自己的要求。他說四十歲之前,正確和善良之間,他會選擇後者,“之前我是善良佔的比例太多,現在我可能一半一半,我會給自己劃分一個道德線,然後讓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同時也是做出善良的選擇。”

這是一個理想狀態的標準,很多時候,善良與正確並不在同一個選項之內,那些是他一部分痛苦的來源,“最近我也比較相信一句話,就是縱容壞人也是在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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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黃曉明微博搜索善良這個關鍵詞,可以看到從幾年前他就一直在強調這一點

Angelababy評價黃曉明最大的能耐是忍,很多自己忍不了的事黃曉明都能忍。即使在私下場合,黃曉明也無法對人說出狠話,“我羞於啟口,我就覺得算了、就算了。”

實在需要宣洩的時候,他會在自己家裡對著鏡子罵傻逼、操你媽等髒話,那個畫面讓人聯想到《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馬小軍對著鏡子裝狠的橋段,黃曉明說自己小時候沒有那麼野過,“我更多的事情是往心裡邊擱。但是其實我背後也會幹自己罵自己的事。操!傻逼,又他媽犯了一愚蠢的錯誤。”

這已經是黃曉明情緒的極致,而這種極致幾乎只會指向他自己。面對別人時,他不僅欠缺勇氣,甚至不具備反擊的意願,一個好人這個評價在他身上,已不是期許和客套,而是一個準確的形容。

此前他在接受騰訊《封面人物》採訪中提到一個細節,大意是某個做生意的朋友說,黃曉明是我不忍心騙的那類人。黃曉明告訴新京報記者,說過類似話的人不止一個。我問黃曉明後來有沒有被說這些話的人騙過,他猶豫了一會說,有。

“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是騙取了我的部分信任。我以前會重新再考慮合作,現在也不會絕交。畢竟大家依然還是生活中的朋友,但是就是生意上的合作就算了。”

除此之外,在黃曉明的生活裡,還有另一部分被他自己稱為“選擇錯誤”的決定,那是他明知結果不會好,但又因為心軟而答應的事。當然,這些事他沒有深談的意願。“我自己的性格註定了我可能會有今天,但也註定了我會因為這些而付出很大的挫折和代價。”只是黃曉明今天擁有的一切,在他的價值體系裡足以消弭那些不和諧的因素,“你任何付出過的努力,過程中的掙扎、艱辛、脆弱、敏感和糾結,一切都是值得的。”

關於現實的成功與殘酷

在黃曉明的價值體系裡,家人一直佔據最重要的位置,他對成功的定義要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上,他要為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以此證明自己不需要再被家人擔憂。在父母面前,他是獨子;在家族裡的同輩裡,他是長兄,這是他從未失手過的角色。上大學時,他會用拍拍戲的酬勞給全家人買禮物,並享受著這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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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曉明和家人的合照

這並不是一個男生經濟自主後通用的成年禮,而是他個人的夢想照進現實,如今逢年過節,他依舊延續著這個習慣,“我的成功在於爸爸媽媽他們健康,家裡的老人都能活很大年紀,一家其樂融融,老婆孩子都很健康,我有時間陪他們一起過節。大家總說你不要太注重儀式感的東西,為什麼不注重?你的人生的每一個回憶不都是在儀式感的過程中長大的嗎?”

在相對熟悉的關係裡,黃曉明總有一種中國大家長式的風範,照顧每個人的感受成為他對自我的要求,無論在青島的家庭裡,還是在北京的公司內,他溫和地掌控著全局,並一次次得到他最熟悉的、也擁有過無數次的那種愛戴。他不吝錢財,出手闊綽的例子常被提及,豪車、名錶、新款手機都曾被他以禮物相贈身邊人,“我周圍朋友都知道,金錢什麼我都不在乎。我有一個原則,就是需要我會給,但是我不借。因為借大家都沒得做朋友”。

這並非一個正常的交友模式,他得到仗義大方的讚譽,也難逃被利用的危險。人性之惡、娛樂圈中的明碼標價、商業社會的叢林法則,他缺少概念與相應的對策,但是,被忽略或被隱藏的殘酷總有浮出水面的時刻。黃曉明說自己最不能原諒的是朋友的背叛,“因為你付出的感情,你的真心,總是希望是在對的人身上,你也無法預知(未來)是什麼樣的。但是當你發現朋友背叛的時候,真的會非常傷心。”

關於演員的命運

《大漢天子》被公認為黃曉明的成名作,在這部2002年播出的作品裡,他的演技和顏值都得到了肯定,跳出了北京電影學院的班主任崔新琴在他考學時那段流傳甚廣的評價,“就算是個木頭,也是個美麗的木頭,可造就的木頭。”兩年後,他又先後接拍《神鵰俠侶》、《新上海灘》,奠定了自己一線男演員的地位,至今,這幾部戲依舊被認為是黃曉明演技在線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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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天子》裡的黃曉明

那時正是他事業的飛昇期,即使他始終覺得自己在演戲方面天賦不夠,可週圍的讚譽聲還是讓他受到了鼓勵。然而,幾乎沒有任何預兆的,黃曉明忽然開啟了長達數年的招黑模式,從“鬧太套”開始,到“2”系列角色,再到“邪魅狂狷”的笑容將很多角色都演成了黃曉明,他不斷為網友提供了一個接一個的槽點,但與某些招黑體制演員不同的是,網友黑黃曉明並沒有漸漸黑出感情,反倒愈演愈烈。黃曉明開始抑鬱,他不理解自己為什麼要遭遇這些。

不過,非議並不是他事業的全部,與網上嘲弄聲並行而至的,還有各式各樣的演出機會,也正是從這時開始,他對角色的挑選開始接連出現偏差。

黃曉明不僅不懂拒絕,還容易被人影響,他更像一個隨時根據用戶需求做調整的互聯網產品,而並非一個以創造為訴求的藝術工作者,“那會就是缺少願意跟我說實話的人。”黃曉明說,“在上升勢頭比較猛的時候,所以大家會覺得你想嘗試就嘗試,反正到老了別後悔,我一直是本著這個原則去做的。”

黃曉明說自己經常思考一個問題,如果自己老在病床前面,回顧自己的一生,是否會後悔自己所做的一些事和決定,哪怕那些是失敗的,他都告訴自己不會後悔。

關於作品的回憶

他始終積蓄著逆襲的力量,在接拍《中國合夥人》的理由中,有一部分是洗刷“鬧太套”的陰影,“《中國合夥人》裡的成東青,他就是在我抑鬱之後(出現的角色)。在我碰到英文的那個事情之後,我就憋著一個勁,一定要演這個角色”。黃曉明說,“之前大家笑我英文已經很久了,我在那裡邊還是英文老師,有大段的英文獨白,我就較上這勁了,我還必須得做,結果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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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合夥人》

餐廳爭吵那場戲的拍攝現場,導演陳可辛喊cut後黃曉明情緒失控,痛哭不止,他說那是渴望成功,經歷過磨難的人的一種發洩。那場戲是整片的一個高潮,也是黃曉明滿意的一段表演。

在拍攝那場戲的前一晚,他打電話給陳可辛,說自己沒有想好明晚那場戲最後應該是什麼樣,感覺劇本里的結尾並不能完全表現這個人物,自己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希望能表現出來。他跟陳可辛說,那場戲他會按劇本拍完,但那段拍完不要關機,他想加一段自己對角色行為的理解,“你要用就用,你要不用也沒關係。”

第二天實拍時,幾個演員真的喝多了,劇本里的情節結束在掀桌子之前,隨後的表演,都是即興發揮,黃曉明說那一刻,自己就是成東青、成東青就是他自己。

《中國合夥人》為他贏得了多個影帝的榮譽,他曾一度需要獎項的認可,終於完成自己演員身份的又一次高光時刻,“誰不想得獎啊!如果作品不被大家認可,你前進的動力也就沒有了”。

《中國合夥人》之後,黃曉明又接演了《橫衝直撞好萊塢》、《白髮魔女傳》等口碑一般的影片,包括今年上映的《金蟬脫殼2》,中間只有一部《無問西東》逆襲了市場,黃曉明說別人形容他屬於薛定諤式的表演。

他一直不缺少機會,在收到《大唐玄奘》邀請的時候,《湄公河行動》也找到了他,扮演後來片中彭于晏的角色。他說,警察臥底一直是他碎碎唸的角色,但玄奘代表了中國人的精神,兩個他都想要,糾結不解時,他找母親商量,“我媽媽跟我說,(警察臥底)那種題材,你可能還會再碰到很多次,但是玄奘你可能這輩子只能碰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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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玄奘》

年紀變大以後,他曾一度想在事業上把每一步都走對,但那個階段他控制不了自己,而現在,他覺得可以了。他知道他自己有選擇的權利,但沒有左右別人想法的資本,“我無法預知我未來會成為藝術家,還是隻是一個普通的演員”。

在談及自己最喜歡的角色時,黃曉明說是《神鵰俠侶》裡的楊過,他覺得他們的內心是一樣的,只追求自己認為的正義善良和美麗的愛情,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成為楊過,“他不受社會法規的約束和束縛,我有時候給自己的條條框框和束縛太多了。”

我問他,如果不在一個採訪或者表演狀態裡,你此刻的人生會想要表達些什麼呢?黃曉明想了想說,以前總覺得自己是一種活法,現在是覺得這種活法有點累、有點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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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新京報 郭延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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