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
葉筱芳和馬崇山上大學時在一個班,四年裡,他倆每年寒暑假都一起坐火車二十多個小時往返南寧和鷹城市,平時除了上課,都吃住在學校附近的出租屋裡,兩個人好得如膠似漆。
現在畢業兩年了,馬崇山在市電視臺當了編導,葉筱芳在《鷹城日報》當了編輯,門當戶對事業有成,身邊的人對他倆都頗為羨慕。
一天下午,葉筱芳提前下班,閒著沒事,就到電視臺找馬崇山。電視臺的人說馬崇山感冒回家休息了,葉筱芳就買了兩盒“感冒清膠囊”送到馬崇山家。
當她用鑰匙打開馬崇山宿舍房門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只見寬大的席夢思床上,一男一女光鮮白嫩的肉體像麻花一樣纏繞在一起。聽到開門聲,馬崇山投來驚恐的目光,葉筱芳看清了,那女的是大學剛畢業分到電視臺的女主播薛虹。
葉筱芳憤怒地指著薛虹罵道:“你給我滾出去!明天我讓你們臺長把你們開除了,你信不信?!”薛虹趕緊穿上連衣裙奪門而逃。葉筱芳走到剛穿上睡衣的馬崇山面前,揮手打了他一記耳光,吼道:“你們什麼時候好上的?”
馬崇山摸著火辣辣的面頰說:“她剛畢業來電視臺才兩個月。”葉筱芳不耐煩地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馬崇山喃喃地說:“好了一個多月。是她先找我的,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主動。”
葉筱芳說:“你說這種事兒該咋辦?”馬崇山“咚”的一聲跪倒在地,拉著她的手說:“筱芳,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會做這種傻事了!”葉筱芳“哼”了一聲,說:“你可不是這一回了。大二時那個肖白玉,你不會忘了吧?”馬崇山辯解說:“那時候你要和我分手,我孤單寂寞才找的白玉。”
葉筱芳嘆了口氣說:“我和你吃住在一起四五年,說吹就吹沒那麼容易。你要不想把事兒鬧大,只有一條出路。”馬崇山忙問:“哪一條?”葉筱芳一甩馬崇山的手說:“三天內訂婚,兩個月內正式結婚。”馬崇山眼球一動:“好!我答應。”
三天後,葉筱芳的母親收到了馬崇山父母送來的兩萬元訂婚聘禮,又擺了幾桌酒席,兩家的親朋好友聚在一起,都誇他倆是天生的一對。眨眼一個月過去,再過一個月就是領結婚證的日子了。
馬崇山找到葉筱芳說:“馬上就要結婚了,正好美景影樓送給我一張結婚系列照免費優惠券,有沒有興趣,咱們約個時間到九道溝外景地照一組照片?”葉筱芳笑著說:“沒想到你還這麼浪漫,那好,你定個時間吧!”
馬崇山說:“那就明天上午,8月18日,多好的日子。”葉筱芳算算說:“明天是星期一,我是沒事,你能請假嗎?”馬崇山說:“我也沒問題。”葉筱芳問:“雙休日不照,為啥選星期一?”馬崇山說:“影樓老闆說星期一到星期四景區人少,最能照出人與自然的和諧景緻。”葉筱芳說:“好,就明天上午。”
星期一早晨8點,楊美景開著一輛麵包車載著馬崇山和葉筱芳,經過一個小時的車程來到了九道溝景點。葉筱芳下車後貪婪地呼吸著潮溼的空氣,對馬崇山說:“前幾天下雨,昨天和今天可是大晴天,九道溝兩邊雖然灌木遮天,但卻能見到藍藍的天空,這結婚照系列的第一部分選景選在這裡真是絕了。”
馬崇山說:“為了拍好這次的照片,我把電視臺的錄像機也帶來了。”葉筱芳心情很好,和馬崇山合影時換了七八套影樓提供的服裝,更顯得活潑、漂亮。加上九道溝底的怪石作背景,真是天人合一,人與自然十分和諧。
合影之後,葉筱芳興致正濃,又拍起寫真倩照。馬崇山在岸邊扛著攝像機,鏡頭追尋著葉筱芳的一舉一動。影樓老闆楊美景邊拍照邊說:“葉老師,聽說你在日報社當編輯,能不能在報上吹吹我們影樓?”
葉筱芳說:“好說,回頭我找個記者寫寫你的影樓,再配發幾張照片。”楊美景說:“那太謝謝你了,今天中午我請客,你倆可要賞光哦。”葉筱芳開心地擺著姿勢笑著說:“那就先謝謝你了。”
剛取好景的楊美景突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葉筱芳感覺不對,忙回頭望去,只見離她們十幾米遠的三層樓高的崖口上奔騰出一股洶湧的水流。葉筱芳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快跑!她邊跑邊向楊美景呼喊:“快!快往岸上跑!”
岸上的馬崇山也在大叫著:“快跑!快上岸!”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奔騰的水流比她倆的速度要快得多,短短几秒鐘,大水就把她倆卷得無影無蹤。馬崇山喊人的同時,錄下了她倆被突發的山洪吞噬的全過程。事情過於突然,以致過了幾分鐘,馬崇山才想起用手機撥打110和120。
塔頂的鐘聲在晨風中迴盪了8次。鷹城市公安局局長王金漢透過12樓辦公室的落地窗,見到一個婦女正和門衛吵吵嚷嚷。王金漢通過內部電話詢問門衛怎麼回事?門衛說:“她非要見你。”
王金漢說:“那還不請她上來?她那麼著急,一定有重要事情。”三分鐘後,那位婦女已經在門衛的帶領下來到了王金漢的辦公室。那位婦女五十來歲,農民打扮,披頭散髮,人很憔悴,一看就知道她遭遇到了重大打擊。
王金漢迎上前去,請那婦女在沙發上坐,說:“你先喝口水。你從九道溝過來,可不近呀!”正想坐下的婦女一怔,又站直身子說:“王局長,你咋知道我從九道溝來?”
王金漢說:“你鞋邊的黃泥巴里夾雜著枯萎的竹葉碎片,這種黃泥和竹葉只有九道溝才有。”婦女說:“你真神了!不瞞你說,我昨日上午去九道溝,在那住了一夜,今天天剛亮我就坐長途汽車找你來了,大前天,也就是8月18日星期一上午11點多,我唯一的女兒葉筱芳在九道溝瀑布前照結婚藝術照時,被上游衝來的大水淹死了,到昨天下午才找到屍體。
我懷疑是她男朋友馬崇山借山裡發大水把我女兒害死的,可我沒證據。我半小時前找到馬崇山,他死賴活賴不承認是他下的毒手,我只好來求王局長幫幫我,把這個沒良心的畜生繩之以法!”
筱芳媽邊說淚水邊從眼眶湧出,她抽泣著說:“王局長,你是不知道,她爹死得早,我一個人拉扯她24年,如今她死了,我真不想活了!”王金漢請筱芳媽坐到沙發上,倒了杯水遞給她,問:“你認定你女兒的意外是她男友馬崇山造成的,有什麼依據嗎?”筱芳媽睜大眼說:“馬崇山和我女兒在大學就住在一起,上班也快兩年了,他倆一直談著。
誰知馬崇山前些時又找了新女友,他倆正在風流,被我女兒當場抓住。馬崇山怕把事兒鬧大,就先和我女兒訂了婚,說是下月結婚。我就覺得馬崇山心不誠,可我女兒就是迷上他了,說啥也不回頭。
現在終於驗證了我的擔心。”王金漢問:“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筱芳媽說:“我女兒有事從不瞞我,這些都是我女兒親口對我說的。”王金漢問:“馬崇山談的另一個女友,你女兒說了是誰嗎?”
筱芳媽說:“市電視臺主播薛虹。”王金漢沉默片刻,用電話叫來刑警朱南燕:“你帶葉筱芳的母親去做個筆錄,詳細些,這件事我要深入調查。”筱芳媽謝了王金漢,跟朱南燕去了辦公室。
王金漢仔細翻閱了筱芳媽有關葉筱芳和馬崇山情況的筆錄。他的雙眉愈皺愈緊。由於影樓老闆楊美景被大水衝到了下游岸邊,所以倖免於難。
筱芳媽找了律師,本想告馬崇山,律師認為證據不足,並建議告楊美景。筱芳媽聽了律師的建議又把矛頭對準了楊美景。王金漢帶著刑警朱南燕和劉長發驅車來到美景影樓,找到楊美景,問她給葉筱芳和馬崇山照結婚照的前前後後。
楊美景說:“這個景點我用了快兩年了,從沒出過事,誰知那天……唉,筱芳媽告了我,我可能要賠幾十萬元,我就是賣了家產也不夠呀!我也請了律師,律師說景點沒有明示上游水庫放水時間的牌子,責任應該由水庫來負。
我已經起訴水庫,還不知會是什麼結果。”王金漢問:“你過去認識馬崇山嗎?”楊美景搖搖頭。王金漢又問:“到瀑布景點拍照是你提出的還是馬崇山提出的?”
楊美景說:“去哪個景點都是由顧客提的。因為雙休日人多,所以我們往往選擇週一到週五,這幾天照藝術照效果最好。”王金漢點點頭告辭了。
王金漢他們又來到市電視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王金漢讓朱南燕一個人把薛虹請出來。警車開到人民公園西門口停下,王金漢問起馬崇山和她目前的關係。薛虹說:“我們談的時間雖然只有幾個月,但我們彼此欣賞,情投意合。我只聽說他談過一個女友,但他說並不喜歡她。
本來我就不想退出,沒想到她突然遭遇意外。”王金漢問:“也就是說,你仍然打算和馬崇山結婚?”薛虹一歪脖子,反問:“不行嗎?”王金漢沒有回答她,繼續問:“馬崇山最近找過你沒有?”
薛虹說:“他打手機約過我。”王金漢問:“你們談些什麼?”薛虹問:“馬崇山出什麼事兒了?你們好像要調查他。”王金漢見她有牴觸情緒,便說:“有人懷疑他,因此,我必須弄清一些事情。請你配合我們,並希望你替我們保密。”薛虹感到一股寒氣襲身,知道自己如果再不配合就可能有麻煩纏身,便說:“你們想知道什麼?凡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如實告訴你們。”
王金漢問:“馬崇山最近和葉筱芳訂婚了,你知道嗎?”薛虹驚詫地瞪大了雙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訂的婚?”王金漢說:“一兩個月前吧。”薛虹氣憤地說:“他怎麼出爾反爾欺騙我呢?昨天他還向我海誓山盟,根本沒提他和葉筱芳訂過婚。他說葉筱芳不知和誰去九道溝瀑布照外景寫真,被山洪沖走了,兩天後才在下游找到了屍體。
原來葉筱芳是和他一起去的!”她拿出手機,“我要問問他為什麼騙我?!”王金漢說:“你先別給他打電話,我剛才不是對你說要保密嗎?”薛虹問:“你們是不是懷疑是馬崇山害的葉筱芳?”
王金漢說:“我們沒有證據,還不能那麼說。況且馬崇山當時在岸邊用錄像機攝下了葉筱芳被大水沖走的全過程。”薛虹問:“他為什麼不去救人?反而在岸邊攝像,他是在證明自己不是謀害葉筱芳的兇手嗎?這個人真可怕!”王金漢說:“在找到證據前,我們還是先保持沉默吧。”薛虹慢慢地低下了高昂的頭。
王金漢回到辦公室已經晚上7點。他打開電腦,點開馬崇山的錄像,同時點燃一支“鷹城”牌香菸,深深地吸了兩口,神情專注地看錄像。第二天上午,王金漢又帶著朱南燕和劉長發驅車來到九道溝瀑布景點實地考察,一直忙到下午3點。
市公安局第3審訊室裡,馬崇山被鎖在鐵欄裡的椅子上。他見王金漢和劉長發、朱南燕進來,氣憤地吼道:“王局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怎麼能無緣無故地把我抓到這裡?”
王金漢見他氣焰囂張的神情,嚴肅地說:“你放心,我不會無緣無故地抓你!”馬崇山說:“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抓我?”王金漢說:“我可以告訴你原因。在此之前,你就不想先告訴我你謀害葉筱芳的前前後後嗎?”馬崇山想從椅子上站起來,但手銬將他的一隻手鎖在了椅子的扶手上,使他無法站起。
他咬著牙說:“葉筱芳被山洪沖走的時候,我正站在岸上為她錄像,我怎麼可能是殺害她的兇手呢?出事的當天我就把錄像交給了公安人員,難道他們沒有把錄像交到你手裡?”王金漢說:“我不但收到了錄像,而且還仔仔細細地看了三四遍。正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讓我從錄像帶裡看出了你的陰謀。”
馬崇山一怔,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王金漢犀利的目光射向馬崇山:“沒想到吧?”他讓朱南燕放錄像給馬崇山看。馬崇山看了一陣也沒看出問題,狡辯說:“這錄像只能證明我是無辜的。”
王金漢指著反覆重播的錄像說:“你是電視臺的編導,是專家,可你在錄像時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不時地把鏡頭調到藍色的天空和乾涸的瀑布口,這能說明什麼呢?說明你並沒有專心為你的女友葉筱芳錄像,而是不時觀察上游水庫放水的情況,恰恰是這一點提醒了我。”
馬崇山不服氣地冷笑一下:“這就能證明是我害了葉筱芳?”王金漢說:“這只是個引子,接下來我按你就是兇手這一思路展開了調查。我要告訴你兩個人名,市電力公司辦公室主任謝詠權,九道溝水電站值班員趙應南,這兩個人你恐怕不會沒一點兒印象吧?”
馬崇山聽了渾身一顫,他呆了幾秒鐘才說:“王局長,我沒想到你會找到這兩個人。”王金漢說:“你很聰明,他們已經如實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怎麼樣?現在該你如實交代自己的問題了。”
馬崇山嘆了口氣,說:“要說這事兒和謝詠權、趙應南沒有關係,他們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按著我的引導無意中透給我的。”王金漢說:“說詳細一些。”馬崇山說:“我正要和葉筱芳攤牌分手的時候,葉筱芳發現我和薛虹好上了,就威脅我和薛虹分開,在兩個月內和她結婚。我和葉筱芳談了幾年,我知道要和她分手不是一個簡單的事兒,可我已經不喜歡她了,而且又愛上了薛虹,我該怎麼辦?我幾天幾夜睡不著,也沒有想出萬全之策。
正在這時,我看到一個電視劇,裡面的一個情節啟發了我。電視上演的是,一個女的有外遇後想和老公離婚,可老公死活不同意。那女的便假裝和好,約老公一起去旅遊,在一個大雨天把老公帶到山頂看雨景,故意把手提包掉到山坡上讓老公去拿,她老公剛下山坡,雙腳一滑,便摔下山被洪水沖走了,幾天後才找到屍體。
這使我忽然想到了九道溝。九道溝的上游水庫放水時曾沖走九道溝村民的一頭牛,如果我知道水庫何時放水,約葉筱芳到那兒拍照,不是神不知鬼不覺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於是我找到我曾採訪過的市電力公司辦公室主任謝詠權,經他介紹認識了九道溝水電站的管理員趙應南。
我打著採訪先進人物的幌子見到趙應南,瞭解到8月18日早上8點放水,根據以往的情況,一小時後大水才能到達九道溝瀑布口,於是我把拍結婚照的時間定在了上午9點。
為了證明我的無辜,我故意站在岸邊為葉筱芳錄像。誰知我在觀察大水何時來時無意中扭轉了鏡頭,露出了馬腳。也許命該如此吧,我沒啥可說了。”王金漢說:“那好,馬崇山,明天去指認一下現場。”不等回應,王金漢站起身走出了審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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