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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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心後知

電影的年輪

電影,可謂無人不知,真的來談論,才發現這是一個非常難說的話題,因為它所涉及的領域過於廣泛,不同的人會從不同的角度去詮釋理解。

電影集文學、戲劇、表演、攝影、美術、音樂等等於一身,它既是一種文化藝術品,同時又是工業品和商品,並且還有引領社會意識的教化功能。而在絕大多數人(觀眾)的意識中它僅僅只是一種娛樂品,累了乏了去看場電影可以當作休閒,幹粗活的人去看場電影可算作文化活動,男女之間常有人拿著電影票去試探情場,官方有時還會為賓客舉行電影招待會。尤其是有段時間的工會活動,看電影總是最具特色的選項,既當娛樂又作教育,花錢不多人人喜歡。

電影的年輪

現代人幾乎都看過電影,電影會在每個人的內心刻畫出自己的年輪,它對於人性的薰陶要比文學更為深廣,因為其淺顯易懂,所以很容易影響人們的行為意識。銀幕的前面總是聚集著情緒激動的廣大觀眾,銀幕的後面則是自吹自擂的業界小圈子,而多年以來,筆者僅像一個藏有夢想的痴人一直在凝視著她的側面,奢望那潔白的銀幕之上哪天也會有自己編創的故事人物變成活動光影。

電影的年輪

我記得小時候看過的第一部國產片是《老兵新傳》,第一部蘇聯影片是《戰鬥的童年》,第一部法國影片是《勇士的奇遇》。由於生活工作都處在這個城市的中心區域,方圓一平方公里的地段上至少分佈著七八家電影院,囊中若能掏出一兩毛錢,便可以走進電影院裡坐上一兩個小時,即便只剩五分錢,也可以進去看一個紀錄片專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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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大革命之前,經常看一些東歐國家的影片,什麼東德、波蘭、捷克、匈牙利、保加利亞、羅馬尼亞的影片統統都看過,其中不乏優秀作品。當然,最多的還是蘇聯影片,特別是那些以俄羅斯文學名著改編的電影,更是那個時代影迷們追逐的對象,每當臨近開映時刻,電影院門口總是站滿了希望搶到退票的人。而像什麼錫蘭(現在叫斯里蘭卡)、埃及這類國家的影片是可以在開演之前買到票的。那時候也放映少量西歐國家的影片,比如英國影片《天堂裡的笑聲》《冰海沉船》等,前者或許屬於冷幽默吧,後者則是現實主義風格,完全沒有《泰坦尼克號》的那種浪漫情調。這樣的“流水賬”本可以計得更冗長一些,但“文革”來了,一切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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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就在一夜之間,電影像是消失了,接下來的十年我們只有八個樣板戲看。在那文化荒蕪的年代裡,靠著天涯若比鄰那盞明燈曾照亮過我們飢渴的雙眼,記得有一部叫《創傷》的影片,其中一盞道具吊燈都能讓觀眾羨慕唏噓。還有隔壁的勞動金家走過來一個《賣花姑娘》,弄得街頭巷尾一時間到處都是“賣花來呀、買花來呀,”的叫喚聲。在糟踐文化的日子裡,看電影這樣極其普通的事情簡直都成了奢望。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那就是以接受教育的名義去觀看批判反動影片,諸如《武訓傳》《不夜城》《清宮秘史》《林家鋪子》《早春二月》《舞臺姐妹》等等,但這對於鄙人而言僅僅只屬於“溫故知新”而已。但由此卻能證明,電影可以被賦予強烈的意識形態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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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浩劫結束的時候,一部印度老影片《流浪者》竟然成了“啟蒙”愚昧的非公演片,全城的人幾乎為之瘋狂,人們四處索票,以此充填一雙雙飢渴了十年的“餓眼”。記得當年有個同事弄到一張下午六點鐘開演的票,五點半下班急匆匆趕過去,打算下車隨便買點東西塞進腹中充飢,沒想到放映點門口的小南貨店擠得人滿為患,全都是衝著《流浪者》而去的。平常詼諧的同事急中生智對著人群大喊:“我爹爹就快不行了,只想吃口發餅上路,拜託大家行行好吧!”,人們信以為真,他卻買了兩個發餅先進場去了。沒人懷疑誰會拿父親生死這等忌諱之言去換食物充飢看電影,其實那位同事平常的德行還是蠻好的,這裡說說僅為管窺當年文化飢渴之一斑。當然,選擇《流浪者》作為啟蒙教材還是有其用意的,無非是想告訴人們文革年代盛極一時的“血統論”是何等的荒謬可笑。像階級和階級鬥爭這些名詞如今已然極少使用,但在電影的年輪中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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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對於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意義,觀眾之外還有電影界的從業人員,除了編劇、導演、演員之外,再看片尾那長長的職員表便可知曉其隊伍的龐大。另外還有企業,別忘了拍電影的機構是公司或工廠,日本人稱之為“株式會社”,企業不光內部有領導,而且領導上面還有領導。所有這些不分職務高低貴賤的人,都會因其職務的區別而對電影有著不同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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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怎麼說,劇本總歸是電影的基礎,如果一部電影能對社會產生較大的影響,不論正負兩個方面,或多或少都會與劇本創作者的思想意識有某些關聯。導演則是每部電影的靈魂,既要對劇本層層把關,又要儘量展示自己的藝術才華,還要考慮票房收入,否則只會讓銀子付與東流,這將影響企業乃至自己的前途,因此是一個非常需要智慧的行當。相對而言,演員就可以單純注重藝術些了,他們唯以表演是否出色來獲取掌聲、榮譽和金錢,很多時候明星就是提升票房的賣點。電影企業的領導們(包括投資人)應該是最看重票房收入的人,而領導的領導除了這些之外,還會特別注重電影對於社會的教化作用,這也是不容忽視的大事情,因為任何時候總是有人喜歡效法壞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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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各個方面的訴求與衡量的標準不同,要想出品一部好電影是件很難的事情,因此筆者也就有了一些自己的欣賞標準:其一是由文學原著改編的電影,只要能拍出原著的基本風格情節,就算是好電影了,要達到這個目標絕非簡單易事。其二是純粹由編劇們原創的劇本,它必須得有完整的故事情節與人物性格,故事可以虛構,但時代背景及各種細節必須真實,否則就會顯得虛假。其三是完全由導演獨自構思的作品,一個人的能力畢竟有限,要想拍出真正的好作品其難度可想而知,因此不敢奢望有什麼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大作。其四是電影畢竟是一門綜合藝術,從故事構思(包括語言對白)到表演技巧、從攝影藝術到音樂的動聽等,大凡有一個方面成績突出,筆者都認為值得去欣賞,這大概也是每個電影節都設立了各種單項獎的初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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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在投資人的眼中或許又是另一番景象,投資人看重的是“產品”的經濟效益。很難說這種觀念不對,因為現代經濟生活中所有的資本都在追逐利潤,因此不能要求投資電影的資本不求回報,人們更不能奢望每一個投資人都具有審美眼光或是藝術天賦,否則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爛片充斥於市場了。如果要為此追根溯源,始作俑者恐怕還得數好萊塢了,但即便想去怪他們,那也是愛恨交加,正可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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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萊塢曾經出產過很多令人賞心悅目的經典影片,只是越往後越差勁,拍攝了很多與人類現實生活毫不相關的奇幻大片,並且推波助瀾成就了國產武俠片的繁榮昌盛。平心而論,這類影片能給人以驚心動魄的瞬間視覺衝擊,但卻很少有什麼值得長久回味與經久不衰的現實意義,其負面效果似乎是在倡導簡單粗暴替代智慧文明,這些武俠式的思維意識已經改變了某些人的行為方式,長時間的累積已經讓社會嚐到了它所帶來的苦澀惡果,可喜的是依然有人在堅守著人類社會的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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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評級與審查,各國依國情而不同,審查不一定評級,而評級則必須先審查,否則就無法進行評級,級別必定是在審查之後才能劃分出來的。具體怎麼審查評級筆者乃是孤陋寡聞,不過有一點應該是各國的共同擔心,那就是不能讓電影中的某些負面內容對社會生活產生不良影響。見仁見智的觀點經常聽聞,但既然各國都有一套自己的評審體系,足可見不審不評是斷然不行的,因為人類這個群體總是喜歡犯點“學好千日不足,學壞一日有餘。”的老毛病,這或許正是各國都有評審制度最根本的原因吧!總之,自律仍然是最重要的一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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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評審的標準,則總是在隨著時間的變遷而變化著,最為嚴格的審查莫過於文革年代了,除了八個樣板戲,幾乎沒有什麼新老作品可以輕易的獲得審查通過,即便如此,可生活中的壞人卻依然不少。而後來通過審查的大量武俠暴力片,則根本談不上弘揚了什麼民族文化,僅僅只是在普及“江湖”的險惡與血腥粗暴。筆者以為,有些原本言語相商可以解決的生活小事,卻因為一兩句話不合己意便動刀子殺人以及那些死於莫名之下的冤魂,多少都和武俠暴力片氾濫有些關係。尤其是那些英雄主角之外的配角們群死群傷畫面,更是猶如砍瓜切菜一般似乎全都與生命無關,生命在那一刻總是顯得那般輕薄而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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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武俠這支奇葩當成民族文化來弘揚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尤其是不厭其煩的反覆翻拍,這種病態只可用貧乏兩個字來形容。由此可見,對於影視作品的評級審查雖然必要,但也絕不是一項簡單的程式化操作,人們有理由期望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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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的品質主要還是處決於業內人士的智慧良知,真正想要拍出高品質的影片,必須先得有文化品味高的電影劇本,若是沒有一個好的劇本,就如同建一棟房子沒有藍圖一樣,那是無論如何建不成高樓大廈的,即便像希區柯克那樣大師級導演拍攝的影片,也並非部部精彩好看,同樣是有優有劣,優的無須說,劣的肯定是劇本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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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沒有劇本或是邊拍邊籌劃的速成產品,即便能贏得一時的票房收入,也必然難以成為經典流傳。像《飄》那樣的佳作名著,小說故事明擺在那兒,依然還需花錢請人改編成劇本,唯有如此,才有後來的經典巨片《亂世佳人》之經久不衰。

電影的年輪

曾經看過的好多電影如今早已忘得一乾二淨,唯有那些真正優秀的影片還會留存在腦海中難以忘懷,那些賞心悅目的畫面、悅耳動聽的音樂、經典智慧的對白、活靈活現的人物、啟迪心智的故事以及永遠活在銀幕中的主角明星,都像樹木的年輪一樣,深深刻畫在每位觀眾的人生歲月中,從而讓生活中有了許多炫麗的光影與無盡的話題。僅此,便要感謝那些聰慧的導演們以及那些為此而繪製出藍圖的編劇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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