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菸的女子


受過傷的女人,是會愛上傷口的。 她在緬懷傷口時,多半會點上一支菸。

一個神抑鬱的女子,坐在室內半明半暗的一角里凝神持煙的姿勢,有一種無以言表的酸苦。此刻,女子內心的痛,一定像是裸足在荊棘上漫步。

煙短暫的時間便燃盡了,或者是所有銷魂的東西都短暫吧。那一定是短暫使美麗倍增。當煙在指尖開始縹緲,於是悽美便呈現。雖悽苦,可女子不哭。也許是短暫的來不及流淚?

或者,煙已經是悽美的極至表達了!此時的抽泣是畫蛇添足。

女子是通過傷害來回味傷痛嗎?纏綿時不得不分手的悱惻,團聚時不得不離散的悲情,情慾顛峰的隕落,榮譽絕頂的飛墮……那份來得驟然的劇痛烙在心上。煙便適時地出現在指間。

迷離的煙霧中,悽苦摻了放浪的灑脫。女子此時或許在傷的追憶中清醒,雖然她清醒的方式是沉淪。煙散了,散進幻想和追憶。

一張紅木桌,一瓶紅豔的花,一本時尚的書,一杯釅釅的茶,一襲黑紗的女子,幾行使人遐想的句子……這樣的畫面該是怎樣的勾人心魄啊。

引人注目的,仍然是纖細動人指間的那點燃燒,她迷幻了指上的深蘭;口中慵懶的吞吐,她性感了唇間的蔻紅。是溫婉,是嫵媚,是迷情……總之是謎一樣的誘惑:畫背景的陰霾中隱約著多少綺麗的故事呢?

那個故事的背景是綠的,其中揉了鵝黃的那種。可是,狂風暴雨電閃雷鳴來了。女人的天堂消逝。她哭泣,她喊叫,她盡歇一切努力抗爭……終於無奈。

這以後的日子只能被輕輕的深深的憂傷陪襯:憂傷蒼白了女子的臉,削瘦了女子的肩,褶皺了女子的眼角。於是,女子點燃了煙!

猛然,女子受驚般地捻來了煙站起來離去。當然,輕的像一縷煙。 ……悲傷的情節在延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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