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電影的江湖

香港電影的江湖

“香港電影《笑傲江湖》中曾經有一段經典對白:

令狐沖說:“我要退出江湖,從此不問江湖之事。”

任我行說:“你怎麼退?這個世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這兩句對白見證了“江湖”元素在香港電影鼎盛時期所佔據的重要地位。雖然沒有“江湖電影”的分類,但縱觀香港電影的歷史,凡是在八九十年代流行的電影中,無論武俠片、警匪片還是喜劇片幾乎都離不開江湖這一元素。比如李連杰的《黃飛鴻》系列,周潤發的《英雄本色》系列,周星馳的《逃學威龍》系列等等。這一時期的香港電影多以描寫正邪之戰為主,輔以大場面的槍戰鏡頭,穿插浪漫的血色愛情,演奏一曲曲蕩氣迴腸感人至深的英雄悲歌。

九七回歸之後,江湖題材依然作為香港電影的重要元素存在,《槍火》,《無間道》系列,《黑社會》系列在香港電影低迷期依舊贏得了口碑與票房,為支撐日漸落寞的香港電影市場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尤其《無間道》系列,顛覆了傳統的正邪界限,將警察內部的暗戰呈現在觀眾面前,讓觀眾們看到了另外一個江湖,一個意料之外的警界江湖。至於深入人心的警察形象,也從成龍這樣無所不能的鋼鐵戰士,還原成黃秋生、黎明扮演的普通人,用冷靜和智慧與潛伏在警界江湖中的臥底周旋。這樣的江湖雖然沒有刀光劍影血雨腥風,但扣人心絃的故事情節,妙在巔峰的懸疑設計,影帝組成的豪華演員陣容,精緻的畫面製作反而吸引了大批喜好不同類型影片的觀眾湧入影院,投入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江湖。

《無間道》的成功也催生出一批相關題材的電影,比如向《無間道》致敬的影片《臥虎》,《黑白戰場》等等,然而這些影片無論從劇本還是演員陣容以及導演水平上,無一能與《無間道》系列相媲美,直到《寒戰》系列上映。

《寒戰》與《無間道》有相似之處,同樣強大的演員陣容,梁家輝和郭富城,金像影帝PK金馬影帝;彭于晏、李治廷兩位新生代偶像級演員擔綱;楊采妮、林家棟等骨灰級實力派演員加盟;巨星劉德華、王敏德在戲中擔任客串。故事背景也有相似,懲治罪惡,肅清警界的內鬼,然而這兩點的相似決不能將《寒戰》與《無間道》劃上等號。

香港電影的江湖

《無間道》故事,雖然主要人物遊走於警匪之間,但一開始人物關係與背景便涇渭分明,人物個體的內心纏鬥乃是該片的主要看點,仍舊屬於傳統的警匪題材電影,影片的節奏也如“是誰,敲打我心……”的旋律一般舒緩,以刻畫人物為主。相對《無間道》,《寒戰》的情節更復雜,節奏更急促,氣氛也更緊張,梁家輝和郭富城扮演的警隊高層始終面對看不見的對手,彼此角力的過程中,抽絲剝繭找出案件的真相,其懸疑推理的風格更像一部偵探類型的電影,以故事性博取觀眾。

如果從影片的戲份上看,《無間道》描述的是香港黑社會的江湖,一個無法無天血腥暴力的地下社會,警察希望進入這個江湖,進而消滅這個江湖。《寒戰》則描寫了警界的江湖,一個被法律和制度規範的江湖,然而這樣的江湖中人與人之間也會有猜忌,也會有怨恨和摩擦,也會有權力的鬥爭,甚而至於為了獲得權力,彼此間也會使用非常規的手段。比如影片開頭,為了獲得行動的指揮權,梁家輝率領的便衣與郭富城率領的軍裝之間在警察總部拔槍對峙,然而這樣的對峙很快被控制,用更為理性與溫和的方式解決危機。這樣的處理凸顯了警察雖然也是人,也身處江湖,也會有江湖的性格,做出衝動的行為,但他們的行動會得到制度、法律以及更高權力和更高道德修養的約束。

香港電影的江湖

《寒戰》既具有偵探電影的懸疑性與故事性,且吸納了黑幫電影中的“江湖”元素,更兼具了劇情片的相對深度。主線是一起天衣無縫的綁架案,獲取贖金的方式簡直匪夷所思,正當觀眾們陷入對案情的思考之時,警界高層以及他們的部屬們劍拔弩張,幾乎拔槍對峙,巨大的危機一觸即發,觀眾們的情緒也隨之緊張到了極致,誰也無法想象在警察總部會發生如此不可思議的對峙事件,而領導此次事件的竟然是兩位可能獲得警察最高指揮權的高級警官。如此設計自然讓觀眾將案件與奪取警隊指揮權的衝突聯繫在一起,影片也順應觀眾的思考延展開來。

影片進入高潮階段,警界高層的舞弊阻撓了案件的偵破,此刻權與法的鬥爭在影片中成為一個必須解答的問題。香港媒體的潑辣與大膽,“廉政公署”的獨立與公正,將警界封存的案件重新擺上前臺,撲朔迷離的案件真相得以大白於天下。媒體與廉政公署在處理權法關係上的作用,也自然而然擺上前臺,成為不用解答的答案。

影片動作場面的火爆與激烈絲毫不輸於一部大製作的動作電影,尤其摩天樓頂煙火爆炸的場面,足以讓陷入案情困擾的觀眾們得到視覺的享受與震撼。轉而當煙花散去,觀眾再次從跌宕起伏的巔峰落入情與法的矛盾,何去何從?結局並非完美,但每個人或許都有不一樣的解答,更讓影片留下足以勾起觀眾反覆思索的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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