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制」之前世今生

眾所周知,明朝是中國歷史上執行“嫡長子繼承製”最為堅決徹底的王朝之一,除了明成祖朱棣以外,幾乎無一例外。由於明太祖朱元璋出身赤貧,不同於諸如隋唐時期舊貴族、舊官僚主導的改朝換代,朱元璋的一切行為幾乎完全不用顧忌舊的貴族、官僚勢力,更不用遵循他們那套已有的遊戲規則,自然也就不會被那些舊的條條框框所束縛。因此,朱元璋在制定明朝皇位傳承的遊戲規則時別出心裁,玩出了一些新花樣。這些新花樣雖然簡單粗暴,但卻非常管用。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首當其衝的便是明朝的嫡長子繼承製。歷朝歷代所遵循的嫡長子繼承製,其基本原則歸納起來大致就八個字:有嫡立嫡,無嫡立長。其程序通常是:有嫡子則立嫡長子為皇太子,無嫡子則立庶長子為皇太子。如果嫡長子死於皇帝之前或者因故被廢,則從其他嫡子中選擇年長者立為皇太子。如果沒有其他嫡子,則從庶子中選擇年長者立為皇太子。換句話說,理論上皇帝的所有兒子都有成為皇位繼承人的可能性,搞掉了所有的哥,我就是哥!王爵傳承亦然。正因為如此,歷史循環上演著諸如“停屍不顧、束甲相攻”、趙武靈王餓斃沙丘等等一系列的人倫慘劇。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可能正是鑑於歷史上這些血淋淋的教訓,朱元璋開元建國不久便制定了一套簡單粗暴、但卻行之有效的皇位傳承遊戲規則。個人覺得,明朝的皇位傳承製度與其叫嫡長子繼承製,倒不如叫嫡長房繼承製來得更準確一些。或許這麼說有人會提出反對,因為沒有任何白紙黑字的史料有“嫡長房繼承製”這麼一個說法。但是,翻開史籍,明朝的皇太孫、親王世孫、郡王長孫卻都是一個個真實的存在,都是有據可查的。一些史料中甚至還出現了親王世曾孫之類的記載。基於以上內容,作個簡單的假設:假如明朝某位皇太子死於皇帝之前(請不要將明懿文太子朱標對號入座,這裡僅僅是假設而已),皇帝又在其他兒子中重新擇立皇太子或者乾脆讓某個兒子在自己死後直接繼承皇位的話。那麼,還有提前冊立皇太孫的必要嗎?如此一來,置這位前皇太孫於何地?皇太孫,多麼扎眼的名號!朱元璋制定這一套皇位傳承的遊戲規則,其出發點就是為了避免出現諸子奪嫡、禍起蕭牆的人倫慘劇。如果僅限於在兒子中選擇繼承人,冊立皇太孫豈不等於是自己親手給後世子孫埋下了禍起蕭牆的禍根?以朱元璋的睿智,不太可能如此自相矛盾。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其實,朱元璋此舉是別出心裁,以極其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了一個困擾歷朝歷代帝王們的大問題——諸子奪嫡。朱元璋的做法絕對對得起“簡單粗暴”這四個字,那就是嫡長房優先。讓其他兒子徹底絕望,一點念想都不給他們!簡單點說就是:如果嫡長子死於自己之前,則由嫡長孫繼承;如果嫡長孫也死於自己之前,則由嫡長曾孫繼承;以此類推。無嫡則立長,程序基本同前。而且,這一切都是公開進行的,也就是明立,並給予相應的政策、法律支持。直到嫡長房絕嗣,這才考慮其他嫡子,無嫡子時才考慮庶子。這種方式雖然簡單粗暴,倒也不失為一個行之有效的方法。不給其他兒子任何機會、哪怕一絲念想,讓他們哪涼快哪待著去!久而久之,他們自然也就不惦記了。因此,明朝二百餘年,除了朱棣的“靖難”,再也沒有出現過因為皇位傳承而發生的內亂(明英宗朱祁鎮和明代宗朱祁鈺屬於特殊情況的特殊處理方式,不屬於正常範疇。更何況,這其中除了朱祁鈺出於私心搞出個“易儲”來,總體上還是遵循了朱元璋制定的這套遊戲規則的。此外,由於朱祁鈺唯一的兒子早夭,而且自己也身染沉痾。其實,不論是否有後來的“奪門之變”,其結局最終也並不會偏離這個遊戲規則太多)。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其次就是以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了歷朝歷代側室扶正的繼後扶正前所生之子的身份問題。這也一個一直讓歷朝歷代皇帝頭疼的問題。如果不承認其嫡子身份,不免會使一些人心生憤恨,甚至鋌而走險。如果承認其嫡子身份,但地位排在原配所生嫡子之後。那麼,一部分比原配所生嫡子年長者同樣會產生非分之想,同時還多了一個嫡子的光環,依然難免禍起蕭牆。而朱元璋又一次以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了這個問題,即不論原配、續絃,所生嫡子一視同仁,只論齒序。你們也別瞎掰扯了,誰的年齡大,誰就是嫡長子。這也就是明惠帝朱允炆能夠成功跨過朱標原配常氏所生嫡子朱允熥而被朱元璋冊立為皇太孫的法理依據之一。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還有一點就是朱元璋不按常理出牌,給每個兒子家都配備了一套字輩。眾所周知,中國人很重視輩分,通常很多人家親兄弟、堂兄弟都會擁有一個相同的字輩,以區分輩分。可能因為赤貧,朱元璋從小叫重八,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所以,當了皇帝之後的朱元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土豪了一把,一氣兒給每個兒子家都弄了一套字輩,如朱標家的允文遵祖訓,欽武大君勝,順道宜逢吉,師良善用晟;朱棣家,也就是後來帝系的高瞻祁見祐,厚載翊常由,慈和怡伯仲,簡靖迪先猷等等等等;總之是家家都有,永不落空。而且,朱元璋還規定後世子孫名字的第三個字必須遵循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的原則。以後來的帝係為例,朱棣為木旁,木生火,所以他的兒子朱高熾是火旁;火生土,所以朱高熾的兒子朱瞻基是土旁,以此類推。反之不行,如朱棣為木旁,如果兒子是金旁,金克木,那就不行的;如果兒子是水旁也不行,因為水生木,兒子怎麼能生父親?總之相當複雜。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由於老朱家的人待遇太好了,可乾的事卻又不多。所以,只好不停地生娃玩。可中國字以五行為偏旁的就那麼一點兒,最後明朝的皇族們不得不生拼硬造出了許多原本不存在的生僻字。也無怪乎現在經常有人開玩笑說元素週期表是朱元璋編制的了……

明太祖朱元璋的簡單粗暴哲學——明朝“嫡長房繼承製”之前世今生

乍看起來,朱元璋似乎變得有文化起來了。可再仔細品品,還是沒跳出簡單粗暴的圈子……給兒子每家一個字輩,還編成了詩句,看起來非常複雜、頗有文化氣息。但是,說到底其實還是嫡長房優先的延續,同樣是在用簡單粗暴的方法解決問題。為的就是讓其他兒子家與嫡長房有所區別,公開地給其他兒子及其後代們貼上非皇位繼承人的標籤,簡單明瞭、一目瞭然。只可惜,大宗帝系最終並不是朱元璋寄予厚望的嫡長房朱標家,而是變成了朱棣家。但是,這一條規則卻是沒有改變的,即擁有皇位繼承權者必須是帝系的字輩,其他字輩是沒有皇位繼承權的,輩分再高也不行!當然,南明的朱聿鍵那些不算,因為彼時的南明已經不是中央政權,到底還能不能算作是明朝,本來就存在爭議……更何況,那些個所謂的皇帝,充其量只能算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不能視為普遍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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