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太虚幻境的宫门之上曾有一副对联:

上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下联: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横批:孽海情天

"情"之一字,就是红楼梦中众多女儿的"孽债"和"劫数",书中的主角黛玉,就是为偿还前世神瑛侍者的灌溉之恩而来,宝黛二人的"木石前盟",不知打动了多少人心扉,赚得了多少读者的眼泪。可除了为爱耗尽最后一滴眼泪的黛玉之外,还有三位痴情女,她们的爱情故事,同样令人动容。

第一位痴情女,龄官

东风不解愁,偷展湘裙衩。独夜背纱笼,影著纤腰画。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龄官是贾府为迎接元妃省亲买来的12名女戏子之一,而当时下江南挑选采买的经办人就是贾蔷。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有了第一次交集,或许,是长途跋涉中贴心的照顾,或许,是慢慢相处中产生的默契,总之,龄官爱上了这位贾府的蔷二爷。龄官的感情,炽热又矛盾,书中写道:

宝玉一面想,一面又恨认不得这个是谁。再留神细看,只见这女孩子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宝玉早又不忍弃他而去,只管痴看。只见他虽然用金簪划地,并不是掘土埋花,竟是向土上画字。宝玉用眼随着簪子的起落,一直一画一点一勾的看了去,数一数,十八笔。自己又在手心里用指头按着他方才下笔的规矩写了,猜是个什么字。写成一想,原来就是个蔷薇花的"蔷"字。宝玉想道:"必定是他也要作诗填词。这会子见了这花,因有所感,或者偶成了两句,一时兴至恐忘,在地下画着推敲,也未可知。且看他底下再写什么。"一面想,一面又看,只见那女孩子还在那里画呢,画来画去,还是个"蔷"字。再看,还是个"蔷"字。里面的原是早已痴了,画完一个又画一个,已经画了有几千个"蔷"。外面的不觉也看痴了,两个眼睛珠儿只管随着簪子动。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龄官画的这几千个蔷字,就是心心念念的爱人,只可惜,尽管这份爱如此炽热,却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圆满。第三十六回,作者借宝玉去梨香院听戏一节对两人关系又做了一段描写:

一日,宝玉因各处游的烦腻,便想起《牡丹亭》曲来,自己看了两遍,犹不惬怀,因闻得梨香院的十二个女孩子中有小旦龄官最是唱的好,因着意出角门来找时,只见宝官玉官都在院内,见宝玉来了,都笑嘻嘻的让坐。宝玉因问"龄官独在那里?"众人都告诉他说:"在他房里呢。"宝玉忙至他房内,只见龄官独自倒在枕上,见他进来,文风不动。宝玉素习与别的女孩子顽惯了的,只当龄官也同别人一样,因进前来身旁坐下,又陪笑央他起来唱"袅晴丝"一套。不想龄官见他坐下,忙抬身起来躲避,正色说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宝玉见他坐正了,再一细看,原来就是那日蔷薇花下划"蔷"字那一个。又见如此景况,从来未经过这番被人弃厌,自己便讪讪的红了脸,只得出来了。宝官等不解何故,因问其所以。宝玉便说了,遂出来。宝官便说道:"只略等一等,蔷二爷来了叫他唱,是必唱的。"宝玉听了,心下纳闷,因问:"蔷哥儿那去了?"宝官道:"才出去了,一定还是龄官要什么,他去变弄去了。"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宝玉听了,以为奇特,少站片时,果见贾蔷从外头来了,手里又提着个雀儿笼子,上面紥着个小戏台,并一个雀儿,兴兴头头的往里走着找龄官。见了宝玉,只得站住。宝玉问他:"是个什么雀儿,会衔旗串戏台?"贾蔷笑道:"是个玉顶金豆。"宝玉道:"多少钱买的?"贾蔷道:"一两八钱银子。"一面说,一面让宝玉坐,自己往龄官房里来。宝玉此刻把听曲子的心都没了,且要看他和龄官是怎样。只见贾蔷进去笑道:"你起来,瞧这个顽意儿。"龄官起身问是什么,贾蔷道:"买了雀儿你顽,省得天天闷闷的无个开心。我先顽个你看。"说着,便拿些谷子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众女孩子都笑道"有趣",独龄官冷笑了两声,赌气仍睡去了。贾蔷还只管陪笑,问他好不好。龄官道:"你们家把好好的人弄了来,关在这牢坑里学这个劳什子还不算,你这会子又弄个雀儿来,也偏生干这个。你分明是弄了他来打趣形容我们,还问我好不好。"贾蔷听了,不觉慌起来,连忙赌身立誓。又道:"今儿我那里的香脂油蒙了心!费一二两银子买他来,原说解闷,就没有想到这上头。罢,罢,放了生,免免你的灾病。"说着,果然将雀儿放了,一顿把将笼子拆了。龄官还说:"那雀儿虽不如人,他也有个老雀儿在窝里,你拿了他来弄这个劳什子也忍得!今儿我咳嗽出两口血来,太太叫大夫来瞧,不说替我细问问,你且弄这个来取笑。偏生我这没人管没人理的,又偏病。"说着又哭起来。贾蔷忙道:"昨儿晚上我问了大夫,他说不相干。他说吃两剂药,后儿再瞧。谁知今儿又吐了。这会子请他去。"说着,便要请去。龄官又叫"站住,这会子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子去请了来我也不瞧。"贾蔷听如此说,只得又站住。宝玉见了这般景况,不觉痴了,这才领会了划"蔷"深意。自己站不住,也抽身走了。贾蔷一心都在龄官身上,也不顾送,倒是别的女孩子送了出来。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龄官对贾蔷一心一意,对当时整个大观园里公认的高富帅宝玉都爱答不理,一脸正气的回绝,她的心,都只给了一个人。但怎奈造化弄人,一个是贾府的少爷,一个是唱戏的优伶,这身份和地位之差成了龄官心头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敏感,她不安,就连心上人买了雀儿给她解闷,都能勾起她的心病,她怕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贾蔷,她怕两人的爱情不能为封建家长所容,她更怕有朝一日心上人变了心,看不起她戏子的身份。日日忧思,终致成病。作者写龄官"眉蹙春山,眼颦秋水,面薄腰纤,袅袅婷婷,大有林黛玉之态",也就预示着龄、蔷二人之爱会如同宝黛一般终成水月镜花。虽然作者并未直接写明龄官的结局,但奸佞抄查大观园之后唱戏的女孩子都被驱逐,但这十二人中有不愿离去的,其中没有龄官,可见龄官最终是脱离了贾府的。那么龄官应该是最终没能和贾蔷在一起,我们无从考证两人分手的细枝末节,似乎是曹公有意疏忽了吗?还是另有隐情?我们只能由衷希望龄官能像当年放生的雀儿一般,获得自由幸福的人生。

第二位痴情女,司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司棋是二小姐迎春的贴身丫鬟,主子是有名的软弱小姐,但她可不是好招惹的主儿,红楼梦第六十一回投鼠忌器宝玉瞒赃 判冤决狱平儿行权一章里,司棋要吃蒸鸡蛋,厨房管事柳嫂儿不给做,司棋就敢带领小丫头们把厨房闹个人仰马翻。只可惜主子太不给力,纵然司棋心比天高,终是在大观园里不太占地位。司棋的容貌也比较特别,作者的描述是"品貌风流""高大丰壮",试想一位有个性又有身材高挑的美女,身边的挑花固然会盛开不少,可司棋却偏偏看上了表哥潘又安,红楼梦里名字往往大有深意,这位"潘表哥"想来一定是貌似潘安,十分养眼吧!一个郎有情,一个妹有意,来来往往之后,两人的云雨偷情终究漏了马脚。

且说鸳鸯一径回来, 刚至园门前,只见角门虚掩,犹未上闩.此时园内无人来往,只有该班的房内灯光掩映,微月半天.鸳鸯又不曾有个作伴的,也不曾提灯笼,独自一个,脚步又轻,所以该班的人皆不理会.偏生又要小解,因下了甬路,寻微草处,行至一湖山石后大桂树阴下来. 刚转过石后,只听一阵衣衫响,吓了一惊不小.定睛一看,只见是两个人在那里,见他来了,便想往石后树丛藏躲.鸳鸯眼尖,趁月色见准一个穿红裙子梳头高大丰壮身材的,是迎春房里的司棋.鸳鸯只当他和别的女孩子也在此方便, 见自己来了,故意藏躲恐吓着耍,因便笑叫道:"司棋你不快出来,吓着我,我就喊起来当贼拿了. 这么大丫头了,没个黑家白日的只是顽不够。"这本是鸳鸯的戏语,叫他出来. 谁知他贼人胆虚,只当鸳鸯已看见他的首尾了,生恐叫喊起来使众人知觉更不好,且素日鸳鸯又和自己亲厚不比别人,便从树后跑出来,一把拉住鸳鸯,便双膝跪下,只说:"好姐姐,千万别嚷!"鸳鸯反不知因何,忙拉他起来,笑问道:"这是怎么说?"司棋满脸红胀,又流下泪来.鸳鸯再一回想,那一个人影恍惚象个小厮,心下便猜疑了八九,自己反羞的面红耳赤,又怕起来.因定了一会,忙悄问:"那个是谁?"司棋复跪下道:"是我姑舅兄弟。"鸳鸯啐了一口,道:"要死,要死。"司棋又回头悄道:"你不用藏着, 姐姐已看见了,快出来磕头。"那小厮听了,只得也从树后爬出来,磕头如捣蒜.鸳鸯忙要回身,司棋拉住苦求,哭道:"我们的性命,都在姐姐身上,只求姐姐超生要紧!"鸳鸯道:"你放心,我横竖不告诉一个人就是了。"

被鸳鸯撞破了奸情,司棋又羞又愧,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出了事以后,表哥潘又安竟然脚底抹油——跑了。

原来那司棋因从小儿和他姑表兄弟在一处顽笑起住时,小儿戏言,便都订下将来不娶不嫁.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的品貌风流,常时司棋回家时,二人眉来眼去,旧情不忘, 只不能入手.又彼此生怕父母不从,二人便设法彼此里外买嘱园内老婆子们留门看道,今日趁乱方初次入港.虽未成双,却也海誓山盟,私传表记,已有无限风情了.忽被鸳鸯惊散, 那小厮早穿花度柳,从角门出去了.司棋一夜不曾睡着,又后悔不来.至次日见了鸳鸯, 自是脸上一红一白,百般过不去.心内怀着鬼胎,茶饭无心,起坐恍惚.挨了两日,竟不听见有动静,方略放下了心.这日晚间,忽有个婆子来悄告诉他道:" 你兄弟竟逃走了,三四天没归家.如今打发人四处找他呢。"司棋听了,气个倒仰,因思道:"纵是闹了出来,也该死在一处.他自为是男人,先就走了,可见是个没情意的。"因此又添了一层气. 次日便觉心内不快,百般支持不住,一头睡倒,恹恹的成了大病.

一边是担心自己偷情之事暴露,一边是暗恨那一位竟如此不负责任,司棋在恐慌与愤恨之中惴惴度日,可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鸳鸯虽然信守承诺,没有透露半分,但司棋的私情还是在抄查大观园时被发现了。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因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孙女儿,凤姐倒要看看王家的可藏私不藏,遂留神看他搜检.先从别人箱子搜起,皆无别物.及到了司棋箱子中搜了一回,王善保家的说:"也没有什么东西。"才要盖箱时,周瑞家的道:"且住,这是什么?"说着,便伸手掣出一双男子的锦带袜并一双缎鞋来.又有一个小包袱,打开看时,里面有一个同心如意并一个字帖儿.一总递与凤姐.凤姐因当家理事,每每看开帖并帐目, 也颇识得几个字了.便看那帖子是大红双喜笺帖,上面写道:"上月你来家后, 父母已觉察你我之意.但姑娘未出阁,尚不能完你我之心愿.若园内可以相见,你可托张妈给一信息. 若得在园内一见,倒比来家得说话.千万,千万.再所赐香袋二个,今已查收外,特寄香珠一串,略表我心.千万收好.表弟潘又安拜具。"凤姐看罢,不怒而反乐. 别人并不识字.王家的素日并不知道他姑表姊弟有这一节风流故事,见了这鞋袜,心内已是有些毛病,又见有一红帖,凤姐又看着笑,他便说道:"必是他们胡写的帐目, 不成个字,所以奶奶见笑。"凤姐笑道:"正是这个帐竟算不过来.你是司棋的老娘,他的表弟也该姓王,怎么又姓潘呢?"王善保家的见问的奇怪,只得勉强告道:"司棋的姑妈给了潘家,所以他姑表兄弟姓潘.上次逃走了的潘又安就是他表弟。"凤姐笑道:"这就是了。"因道:"我念给你听听。"说着从头念了一遍,大家都唬了一跳.这王家的一心只要拿人的错儿, 不想反拿住了他外孙女儿,又气又臊.周瑞家的四人又都问着他:"你老可听见了?明明白白,再没的话说了.如今据你老人家,该怎么样?"这王家的只恨没地缝儿钻进去. 凤姐只瞅着他嘻嘻的笑,向周瑞家的笑道:"这倒也好.不用你们作老娘的操一点儿心,他鸦雀不闻的给你们弄了一个好女婿来,大家倒省心。"周瑞家的也笑着凑趣儿. 王家的气无处泄,便自己回手打着自己的脸,骂道:"老不死的娼妇,怎么造下孽了!说嘴打嘴,现世现报在人眼里。"众人见这般,俱笑个不住,又半劝半讽的. 凤姐见司棋低头不语,也并无畏惧惭愧之意,倒觉可异.料此时夜深,且不必盘问,只怕他夜间自愧去寻拙志,遂唤两个婆子监守起他来.带了人,拿了赃证回来,且自安歇,等待明日料理.

此时的司棋,倒是能坦然面对了,司棋知道表哥已逃走,剩下的事情只能自己面对了,可怜司棋被逐出大观园之时,竟连个和众人道别的机会都不给。

于是周瑞家的人等带了司棋出了院门, 又命两个婆子将司棋所有的东西都与他拿着.走了没几步,后头只见绣桔赶来,一面也擦着泪,一面递与司棋一个绢包说:"这是姑娘给你的.主仆一场,如今一旦分离,这个与你作个想念罢。"司棋接了,不觉更哭起来了,又和绣桔哭了一回.周瑞家的不耐烦,只管催促,二人只得散了.司棋因又哭告道:"婶子大娘们,好歹略徇个情儿, 如今且歇一歇,让我到相好的姊妹跟前辞一辞,也是我们这几年好了一场。"周瑞家的等人皆各有事务, 作这些事便是不得已了,况且又深恨他们素日大样,如今那里有工夫听他的话,因冷笑道:"我劝你走罢,别拉拉扯扯的了.我们还有正经事呢.谁是你一个衣包里爬出来的,辞他们作什么,他们看你的笑声还看不了呢.你不过是挨一会是一会罢了,难道就算了不成!依我说快走罢。"一面说,一面总不住脚,直带着往后角门出去了.司棋无奈,又不敢再说,只得跟了出来.

司棋就这样悲愤无语的离开了那个曾经生活多年的大观园,那里曾有她自小生活在一起的伙伴,有她和表哥花前月下的美好回忆,可如今,表哥逃走不见踪迹,自己又被强行驱逐,真真是一步一回头,一步一眼泪啊!

自从司棋出去,终日啼哭.忽然那一日他表兄来了,他母亲见了, 恨得什么似的,说他害了司棋,一把拉住要打.那小子不敢言语.谁知司棋听见了, 急忙出来老着脸和他母亲道:`我是为他出来的,我也恨他没良心.如今他来了, 妈要打他,不如勒死了我.'他母亲骂他:`不害臊的东西,你心里要怎么样?'司棋说道: 一个女人配一个男人.我一时失脚上了他的当,我就是他的人了,决不肯再失身给别人的.我恨他为什么这样胆小,一身作事一身当,为什么要逃.就是他一辈子不来了, 我也一辈子不嫁人的.妈要给我配人,我原拼着一死的.今儿他来了,妈问他怎么样.若是他不改心,我在妈跟前磕了头,只当是我死了,他到那里,我跟到那里,就是讨饭吃也是愿意的. '他妈气得了不得,便哭着骂着说:`你是我的女儿,我偏不给他,你敢怎么着.'那知道那司棋这东西糊涂,便一头撞在墙上,把脑袋撞破,鲜血直流,竟死了.他妈哭着救不过来,便要叫那小子偿命.他表兄说道:`你们不用着急.我在外头原发了财, 因想着他才回来的,心也算是真了.你们若不信,只管瞧.'说着,打怀里掏出一匣子金珠首饰来. 他妈妈看见了便心软了,说:`你既有心,为什么总不言语?'他外甥道:`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杨花,我若说有钱,他便是贪图银钱了.如今他只为人,就是难得的. 我把金珠给你们,我去买棺盛殓他.'那司棋的母亲接了东西,也不顾女孩儿了,便由着外甥去.那里知道他外甥叫人抬了两口棺材来.司棋的母亲看见诧异,说: `怎么棺材要两口?'他外甥笑道:一口装不下,得两口才好.'司棋的母亲见他外甥又不哭, 只当是他心疼的傻了.岂知他忙着把司棋收拾了,也不啼哭,眼错不见,把带的小刀子往脖子里一抹,也就抹死了.司棋的母亲懊悔起来,倒哭得了不得.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心上人终于回来了,但面对这份风雨飘摇的爱情,表哥却藏了心机,原本是挣了钱,却偏偏要藏匿起来试探司棋的态度,这样的小心机,在司棋的刚烈面前显得多么渺小自私!为了这份爱,司棋被驱逐出府,落人嘲笑,职业可以不要,尊严可以不要,甚至生命都可以不要!

司棋的殉情终于感化了众人,表哥见她这番心志,无以为报,只能同去殉情。这对苦命鸳鸯终于能"生同裘死同穴"了。

一段并不为世人所看好的感情,被司棋这位痴情女追求到了极致。

第三位痴情女,尤三姐

前尘往事断肠诗,侬为君痴君不知。 莫道世界真意少,自古人间多情痴。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尤三姐同姐姐尤二姐并称"二尤",天生尤物,容姿无双,在宁国府死金丹独艳理亲丧期间,作为尤氏的亲眷过来帮忙,因为美丽,姐妹两被荒淫无耻的贾珍、贾琏兄弟二人盯上,尤二姐懦弱又没有主见,先是和姐夫贾珍不清不楚,后来又被浪荡公子贾琏看上,在强烈攻势下委身于贾琏,做起了被包养在外面的"二奶奶"。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尤三姐则对姐姐的做法不以为然,反说道:"姐姐糊涂.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 而且他家有一个极利害的女人,如今瞒着他不知,咱们方安.倘或一日他知道了,岂有干休之理,势必有一场大闹,不知谁生谁死.趁如今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准折,到那时白落个臭名,后悔不及。"

贾珍垂涎三姐美色,晚间借喝酒之际想轻薄三姐,不想竟一点便宜没占着,反被三姐恣意肆虐一场:

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 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两个坠子却似打秋千一般,灯光之下,越显得柳眉笼翠雾, 檀口点丹砂.本是一双秋水眼,再吃了酒,又添了饧涩淫浪,不独将他二姊压倒,据珍琏评去,所见过的上下贵贱若干女子,皆未有此绰约风流者.二人已酥麻如醉,不禁去招他一招,他那淫态风情,反将二人禁住.那尤三姐放出手眼来略试了一试, 他弟兄两个竟全然无一点别识别见,连口中一句响亮话都没了,不过是酒色二字而已.自己高谈阔论,任意挥霍撒落一阵,拿他弟兄二人嘲笑取乐,竟真是他嫖了男人, 并非男人淫了他.一时他的酒足兴尽,也不容他弟兄多坐,撵了出去,自己关门睡去了.自此后,或略有丫鬟婆娘不到之处,便将贾琏,贾珍,贾蓉三个泼声厉言痛骂,说他爷儿三个诓骗了他寡妇孤女. 贾珍回去之后,以后亦不敢轻易再来,有时尤三姐自己高了兴悄命小厮来请,方敢去一会,到了这里,也只好随他的便.谁知这尤三姐天生脾气不堪,仗着自己风流标致,偏要打扮的出色,另式作出许多万人不及的淫情浪态来,哄的男子们垂涎落魄, 欲近不能,欲远不舍,迷离颠倒,他以为乐.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尤三姐看透了贾府这些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公子哥儿们的荒淫嘴脸,她想做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在黑暗的生活中寻求一丝自由幸福之光,偏偏,这个人就出现了,他就是柳湘莲。五年前,尤三姐随母亲去老娘家里拜寿,家里面正巧请了一批戏子唱戏助兴,在丝竹管弦间,三姐看上了做小生的柳湘莲。此时他的一颦,一笑,一招,一式都让座下的那位美少女痴迷。此后的五年,便是日日相思,再不敢忘。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幸福来得太快了,他日日思念的情郎终于有音信了,还赠与她家传的鸳鸯剑为定情信物。三姐喜出望外,连忙收了,挂在自己绣房床上,每日望着剑,自笑终身有靠.

如果一直这样撒糖下去,该有都好?只可惜造化弄人,柳湘莲后来知道二尤与"只有两个石狮子干净"的宁国府有瓜葛,便断定尤三姐品行有亏,执意悔婚。于是,悲剧便不可避免发生了:

那尤三姐在房明明听见.好容易等了他来,今忽见反悔,便知他在贾府中得了消息,自然是嫌自己淫奔无耻之流,不屑为妻.今若容他出去和贾琏说退亲,料那贾琏必无法可处,自己岂不无趣.一听贾琏要同他出去,连忙摘下剑来,将一股雌锋隐在肘内,出来便说:"你们不必出去再议, 还你的定礼。"一面泪如雨下,左手将剑并鞘送与湘莲,右手回肘只往项上一横.可怜"揉碎桃花红满地,玉山倾倒再难扶",芳灵蕙性,渺渺冥冥,不知那边去了.

红楼梦里的三大痴情女,黛玉都排不上

贾珍的轻薄,她能嬉笑怒骂,姐姐的糊涂,她能正色相劝,可情人的误解,她是着实承受不住,只能以死证明清白。五年了,只因那日的惊艳一瞥,便把这个人、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朝思暮念,托付终身,纵然有更好的选择,也誓不再嫁。只可惜,那个人,对这份至死深情浑然不知,只听闻与宁国府有些瓜葛,便断定自己不清白,这是何等屈辱、何等残酷!尤三姐虽深陷污泥之中,却至死保持着清白,她把自己的爱情和尊严看的比命还重,所以,爱情没了,名誉被毁,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自古痴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三位身份地位不一的女子,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痴情这一路,在这条路上,或生、或死都已经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她们都曾经勇敢的追求过,抗争过,深爱过,至死不悔,至死不渝。

这一世情缘似飞蛾扑火,匆匆一瞬为生命带来壮阔,都叹红颜命薄,却给世人带来传说 。这宿命里的因果轮回,谁又能参破?

如果爱,请深爱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