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天使和魔鬼只隔著一層紗


張藝謀:天使和魔鬼只隔著一層紗

看死君:第55屆金馬獎已於10月1日公佈入圍名單,張藝謀執導的新作《影》以12項提名領跑。這也是張藝謀首次提名金馬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自影片上映以來,一直爭論不斷,有人讚歎老謀子迴歸初心,但也有人覺得這部新作並不那麼盡如人意。但不得不說,這無疑是張藝謀近年來最好的一部。


用虛空對抗世界的繁雜

作者| nothing納森

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人們在討論張藝謀的時候,總會在電影本身之外賦予更多的色彩。從電影《英雄》開始,張藝謀便進入一種多樣化的創作狀態之中,不論是文藝商業電影,還是大型活動演出,他都在以永不停步的積極心態,努力探究著一種快樂表達的可能性。

張藝謀:天使和魔鬼只隔著一層紗

他每一次姿態的調整都伴隨著無限的解讀,或是招黑或是評判,抑或讚揚,在最終都變成單方論調的不解之謎。較於外界各種熱鬧與戲謔的評論,在漩渦之中的他則會以更平靜或沉默的姿態面對,樂呵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在好萊塢式的《長城》引發種種爭議之後,很多人便將他的新作《影》評價為是張藝謀的迴歸之作,重塑業界口碑,保住那份所謂的榮譽。

但若要仔細去探究張藝謀的創作心態,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迴歸與否的結論所言,時而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創造態度對他來講,更像是一種日常的探尋:“今天感興趣,你今天就幹,也可能明天你就變心了,就再說。所以,我的作品呈現出了各種可能性,有人覺得不值,也有人覺得草率,但我自己很愉快。”所以下一部張藝謀的電影會是怎樣,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張藝謀:天使和魔鬼只隔著一層紗

影片《影》所講述的是,張藝謀一直以來就很想表達的有關“替身”的故事,在他的記憶中真正的“替身”是不會被歷史所記錄的,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對身份認知焦慮中,在生死的邊緣找尋著生的可能,正因如此眾多具有戲劇張力的故事也能夠隨之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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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歷了前後多次的思量與權衡之後,當張藝謀看到朱蘇進創作的《三國·荊州》劇本時,原先的那些構想就一一浮現了出來,但要想在三國那些帝王將相的故事中,把重點聚焦在一個老百姓的身上,總會有些不太合乎情理。

於是乎張藝謀便開始一場自己電影美學的減法之旅,架空歷史時間,去掉多餘的色彩,在平面的山水寫意與四維的映像舞臺之中,呈現出一個關乎個體意識覺醒的故事。

張藝謀:天使和魔鬼只隔著一層紗

有人說張藝謀這是自廢武功的孤獨求敗,也有人講這是絕對的國師水準製作,相對於大多段子式的短評,他對自己認真的解刨或許更適合解釋。

張藝謀在之前的採訪中曾提到:“其實我們這一代在過去的環境中長大,已經很有規矩了,壓力和限制也很多了,我自己在創作上常常希望不安分,希望能盡全力去扭動一下自己的身體。我不是一個愛惜羽毛的人,所以我的作品體現四分五裂的局面。我當然也可以換一個思維,精心地打造自己的姿態,讓自己的作品呈現一種總體的流向,保持它的樣子,讓自己感覺很完整,但我不太願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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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因為“我不太願意”這五個字,才有了《影》這樣一部風雨連篇,水墨相依的具有中式美學風格的電影作品。電影始終保持低飽和度的色彩運用,服裝與造型方面更是在黑白之間,運用不同的潑墨變化形式,配合劇情延展,將人物之間的關係變化,人物性格的層次轉變展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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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片的場景設置中,與以往古裝題材華麗的空間設置不同,這次採用了大量簡單的場景化設置:像是孫儷所飾演的角色小艾,最常出現的起居室,除了極其簡單的榻以外,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然後在偌大的一個空間之中導演運用一百多個屏風,穿插其中,在虛實的光影與空間之中,講述子虞的故事,角色行走期間有種如畫的光景,再加上光影的變化,便將一種迷惑的懸疑感,展現在這虛虛實實的真實世界中。

張藝謀:天使和魔鬼只隔著一層紗

紗幔屏風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講,都是再生活化不過的東西了,不論是家中的玄關還是餐廳中的隔斷,都是必備之物,但在張藝謀的眼中,這些傳統中司空見慣的事物,“當你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其發揚出來作為一種造型語言的時候,它的那個傳統藝術的造型魅力就呈現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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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實讓人會想到,日本設計師原研哉,在聊起再設計時所說的“我並不是想試著回到過去,也不是想說過去是精彩的,但是就像挖礦一樣,我只是試著從過去尋找可以激勵我們前進的資源。”將歷史的精髓當做一種空的容器,用現實的意義將其填充出來,這邊便是張藝謀在這部電影之中展現出的現代中式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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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用屏障與紗幔構建出的虛實空間,電影中關於陰陽的對立統一隨處可見。先不說那些最顯眼的八卦圖,黑白造型的運用;最大的一場武打場面之中,不論是天氣風雨的設置,還是器具傘與刀的運用,外加上電影中的琴瑟和鳴,張藝謀運用自身對光影的敏感,最終將陰陽形成了某種概念貫穿影片之中。

而這一概念的運用也彷彿像是導演與觀眾通過影像的對話,點破不說破,在無形中透露著深意,而箇中含義最終還是要交由觀眾自行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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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體生活的變化之餘,命運有時也會呈現出一種點破卻不說破的狀態。在這樣一部明顯大男主的戲份裡,鄧超分飾兩角,一面關於權利人生的陰謀陽謀明爭暗鬥,一面是對人性的拷問以及自己價值的追溯。

他們都有過光鮮照人的時刻,也在內心有著對黑暗無比的抗拒,電影中錯中複雜的人物關係,人複雜的內心和性格也由此展開。作為子虞的鄧超奉獻出他近來最佳的一次演技,但不可能否認的是沒有“影子”境州的對照,又何來這般難得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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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儷飾演的小艾的明與暗,則在於她與兩個鄧超,真假丈夫之間的情感比重,她更像是一杆秤,在不動聲色中推波助瀾,牽引著兩個主角將故事演完。

小艾兩次通過縫隙被微光照耀的場景,像是電影前後輪迴,呈現出的一種有意識地互文。當感情失衡被發覺的那道光斜斜灑向身在洞穴之中的孫儷時,下一道光的降臨後的結果則成為眾人猜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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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導演張藝謀在結尾處留下的一個懸念,既然全片都以虛實論,結尾為何要圓滿?“天使和魔鬼有時只隔著一層紗,如果從魔鬼的這個結尾來講,境州完成的是一個身份的轉換。但是我自己認為最後的結尾是開放的,境州完成逆殺之後是一個定型的莎翁式的悲劇,這時候他又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這時就會有多樣性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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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可以成為另外的一個子虞,成為一個有野心的陰謀家,成為一個另外意義上的王。那他同樣也可以把這一切交給小艾他們,之後拂袖而去,迴歸到自己的一個布衣身份。因此結尾我覺得是一個開放式的,在他第一次把命運握在手裡時。就如每個人看到光亮後的反應不同一樣,之後會發生什麼一切皆有可能。”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對於六十多歲的張藝謀來說,也是這樣。在一次光影的成功探險之後,接下來還會有玩兒些什麼,只要自己愉快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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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影》中的五大奇門兵器

作者| 鬧鬧球;首發| 鬧球腎

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對於張藝謀新片《影》的劇情、視聽語言、特效、藝術風格,各大V的評論和看點都已經很多了,本文則重點以影片中張藝謀設計的奇門兵器做一個粗略盤點。此次,張藝謀在兵器上也非常用心。

一、東吳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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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傘是張藝謀完完全全創造出的一件新兵器,史料中均無記載和原型。即影片中提到的“沛傘”,需將女人的身形化於其中,方能充分利用連綿陰雨的天時,剋制楊蒼父子的至陽至剛的大刀。

東吳傘整體看與一把雨傘無異,在影片中初次亮相時本以為只具備防禦功能,直到影子都督與楊蒼一決高下時,東吳傘才正式亮相,才看到東吳傘全貌:傘面全是由刀刃組成,持傘者手握傘把,加上轉軸傘把,傘刃可以飛出去做遠程攻擊,不轉軸時可做近戰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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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都督與楊蒼最後決戰生死時,楊蒼掐著影子脖子從腰間拔出飛出來的傘刃,眼看就要置影子於死地,沒成想傘刃不僅鋒利靈活,而且輕薄彈韌,影子都督輕輕一彈,就把快要逼近自己喉嚨的傘刃彈飛到了楊蒼頸間,置於死地而後生,該兵器的設計不可謂不精巧,可見老謀爺在這件兵器的設計上花了不少心思。

古代背景下,傘作為兵器出現大概只有神話中的多聞天王,右手持握著的法器慧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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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來國漫著名作品《全職高手》的主人公,葉修手中的千機傘倒是與東吳傘有不少異曲同工之妙,千機傘可根據榮耀全部24職業20級以下全部120個轉職前的低階技能做出十三形態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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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看來,老謀子的東吳傘的潛能還可以繼續挖掘……

二、楊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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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影片故事改編自“關羽大意失荊州”的歷史原型,所以楊家父子所用的至陽至剛的大刀就是關羽使用的青龍偃月刀,沒有添加更多設定上的改動,影片中對重量的描述也基本吻合,刀重八十二斤,又名“冷豔鋸”,與赤兔馬一起成為關羽的標配,無數武將死於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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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無論在考古出土的三國時期文物,還是三國時期的史料的記載中,都沒有發現青龍偃月刀這類兵器的蹤跡。

偃月刀最早見於文獻記載是在北宋慶曆四年(公元1044年)官修的《武經總要》一書,《武經總要·器圖》“掩月刀”的形狀繪圖與後世傳說的關公青龍偃月刀幾乎一樣,只是刀身上沒有青龍紋飾罷了。偃月刀得到大規模運用已經是在明代了,且多為軍中儀仗或者武舉考生習武時的用刀,而並非實戰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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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謀爺為這八十二斤的大刀還原了一個極具觀賞性的戰鬥場景:楊家父子使出必殺技之前一定會拖刀而行,既沒有違背兵器本身厚重沉穩的設定,又為大刀的殺傷力給了足夠的鏡頭支撐,也為與之抗衡的東吳傘留下了攻破的破綻,用心十分巧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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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諸葛連弩

諸葛連弩本是三國時期蜀國的諸葛亮製作了一種連弩,又被稱作元戎弩,不知為何在影片中用在了出自孫吳人物設定的子虞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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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連弩本來的設計設定是一次只能發射十支箭,殺傷力力很強,但是體積、重量偏大,主要用來防守城池和營塞,無法作為單兵武器,但在影片中,老謀爺將諸葛連弩改造到了長臂袖套上,這樣就可成為單兵武器,連發十二支弩,成為田戰帶兵入關另一重要的攻城武器。

本來的諸葛連弩長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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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壕橋+轒轀車

在《影》中,影子都督乘坐的運輸工具其實是一個攻城器械,上部是一座壕橋,下部則是轒轀車,即木牛流馬用於護送軍隊的升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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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武經總要》所載,壕橋的作用就是通過城外的壕溝和護城河修的機動便橋,也稱“飛江”或“飛橋”,壕橋的橋座下有兩個大輪子,以便攻城軍可以出其不意的部署壕橋,使部隊迅速通過橋面,進行攻堅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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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中,為了運送百人敢死隊,在橋座和輪子之間加了轒轀車的構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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轒轀車兩側和頂部都用木板做防護,外蒙堅硬的皮革;車內原本可容十多人。作業時,人在車內將車推到城下,然後人在城下作業。可避城上的箭,石。以外型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轒轀車,平定的叫“木牛車”,兩壁內傾成夾角的稱“尖頭轤”。

五、水下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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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水上攻城器械,必然要有對應的應對辦法,影片中此處出現的守城器械屬於普通的障礙守城器械,改造於陸上作戰的拒馬。

拒馬本是一種可移動的木製障礙物。它用直徑為二尺的大圓木為橫杆,長短視需要而定。大圓木上作十字鑿孔,安上數根一丈長的木杆,上端削尖,作為橫杆的支架,設在城門、巷口和要道,阻止敵軍人馬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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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影片中面對影子都督機動靈活的作戰方式,拒馬並沒有阻擋住敢死隊們偷襲的步伐。除去上述提到的幾件奇門兵器之外,張藝謀導演在影片中結合古代軍事,還創造性地演繹了很多精巧的打鬥和戰略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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