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大講堂|周兆成:雲南小伙勒死傳銷監工 算不算正當防衛?

2018年9月12日,法制晚報知名視頻直播欄目《法律大講堂》推出最新一期節目,本期嘉賓是北京知名律師周兆成,周兆成律師受邀走進法制晚報直播間,就網友熱議的“雲南小夥勒死傳銷監工”案,進行了深入而精彩的解讀。超過25萬的網友在線收看了這場直播。

法律大講堂|周兆成:雲南小夥勒死傳銷監工 算不算正當防衛?

新聞事件

雲南小夥張某被朋友騙進楚雄的傳銷組織,由“監工”日夜看守不得脫身,被非法限制人身自由長達20天。今年2月10日凌晨,張某在如廁時因要求監工王某放自己逃離而發生爭執,王某一怒之下掐住張某脖子,將他推到衛生間牆角處,後張某用羽絨服帽簷上的帶子纏繞王某頸部,致其死亡。

此案日前開庭,公訴機關指控張某涉嫌故意殺人罪,張某的辯護人認為,張某是在正當防衛中導致了被害人死亡,應屬防衛過當,公訴方不予認可。楚雄中院沒有當庭宣判。

什麼是正當防衛?什麼情形下可以行使正當防衛權?本期《法律大講堂》直播節目,周兆成律師就該話題做了深入解讀。

法律大講堂|周兆成:雲南小夥勒死傳銷監工 算不算正當防衛?

在該案中的“反殺者”張某勒死監工王某,檢察機關認為其涉嫌故意殺人罪,那麼法律對故意殺人罪的構成是如何規定的呢?周兆成律師表示,故意殺人罪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罪刑。我國《刑法》規定,故意殺人,是指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只要實施了故意殺人的行為,不管結果如何,就已經構成犯罪。從主觀上,必須是故意,可分為直接故意和間接故意。

“結合本案目前已披露的事實,我認為張某勒死監工王某不構成故意殺人罪,其行為符合正當防衛,應該適用特殊防衛權,不負刑事責任。”周兆成律師表示,正當防衛是指,為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中的不法侵害,而採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

同時《刑法》又規定,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姦、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採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法律大講堂|周兆成:雲南小夥勒死傳銷監工 算不算正當防衛?

周兆成律師分析道,張某的行為符合正當防衛的起因條件,即必須是客觀存在的不法侵害。在本案中,張某是被別人騙來的,“在傳銷組織裡被控制了20天”,張某客觀上受到了傳銷組織的“非法拘禁”;期間還受到其 “暴力毆打”等不法侵害,在案發時,張某在向該傳銷組織監工王某提出“放他走”的要求後,不僅遭到了王某的拒絕,還被王某“推到衛生間的牆角處,用力地掐住脖子”。由此可見,該“不法侵害都是始終存在的”。

其次,張某的行為符合正當防衛的時間條件,即不法侵害正在進行;在本案中,張某深陷危險,在傳銷組織“非法拘禁”過程中發生的,且該持續危險狀態並未“中斷”。張某勒死監工王某行為是在對方“暴力掐住自己脖子長達10分鐘”的危險情況下發生的,應當認定為不法侵害正在進行,而且該“不法侵害”,具有攻擊性、破壞性、緊迫性、持續性的特點。

張某的行為符合正當防衛的主觀條件,即具有防衛意識;即防衛人要認識到不法侵害正在進行,且其防衛行為是為了制止侵害、保護合法權益。

本案中,張某是基於防衛意圖用帶子勒監工王某脖子,其目的是想將其勒昏後逃跑,並非想將其勒死,從其提議同時撒手,以及從監工王某一鬆手張某即停止行為,以及害怕監工王某喊叫用衣物塞其嘴巴的這些細節可以證明。

如以上證據被查實,認定監工王某為“行兇”就完全沒有問題,這樣就可以認定無過當防衛,張某即屬於正當防衛,沒有任何刑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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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之前的於歡案到崑山反殺案,司法機關也在順應民意,大膽適用正當防衛制度,周兆成律師表示,本案與崑山反殺案唯一不同的是崑山反殺案有很完整的監控視頻,能夠清晰完整的還原整個案件真相,而本案發生在廁所這樣私密場所,不可能有監控視頻。

一切對案件真相的還原都來自於張某的供述和辯解,因為是孤證,王某已經死亡,到底案發時張某和王某在廁所裡發生了什麼?偵查機關已經無從查證。

但是考慮到張某屬於普通大眾,既不具備反偵查知識,也不是相關犯罪專家。再結合其供述的邏輯關係,與現查勘查、檢驗鑑定相吻合,口供也具有穩定性,就可以採信,因為在我國刑事訴訟中,當案件事實在證明過程中出現不確定因素時,應作出有利於被告人的解釋或認定。

也即存疑有利於被告原則,該原則與無罪推定相輔相成,是人類司法文明進步的表現和結晶。該原則的基本內涵即在“誰主張,誰證明”的規則下,若公訴人不能證明案情而使案情有懷疑時,以有利於被告人利益的結論為裁決。

“存疑時有利於被告”僅限於事實、證據。當然,這樣的合理懷疑是建立在現有證據、自然規律、一般的生活法則基礎上的,只有綜合考量全案證據仍不能排除合理懷疑,才可作出有利於被告的認定。

正當防衛是法律賦予公民的自救渠道,是對抗犯罪的法治武器,在世界各國都被極力推崇。”周兆成律師表示,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霍姆斯說過“面對一把舉起的刀,不可能要求一個人進行冷靜的思考。”

正當防衛制度的立法宗旨是一方面是鼓勵公民積極同違法犯罪行為作鬥爭,另一方面也防止有人借防衛之名“實施違法犯罪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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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成律師的精彩分享得到了網友們的紛紛點贊。本期直播通過騰訊直播、鳳凰直播、新浪直播、一直播四大主流平臺直播,並得到各個平臺的熱門推薦。視頻直播最後,直播主持人李奎,代表法制晚報向參加《法律大講堂》節目的周兆成律師致謝,感謝他為廣大網民送上的“法律好聲音”。

嘉賓律師簡介

周兆成:北京知名律師,參與辦理過多起重大疑難複雜案件。在涉外商務、文化合作方面經驗豐富。現擔任美國多個華人商會涉華事務法律顧問,曾擔任美國華人商會北京分會秘書長等職。目前還為多個知名創意文化單位、電視臺、影視明星、影視劇等提供常年法律服務。

2016年初,組建"兆成大律師團",致力於打造高端法律服務團隊,業務範圍涉及刑辯、公司法律風險防範和公司併購、建築房地產、國際貿易、知識產權、海外上市、重大行政訴訟和集團訴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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