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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經濟週刊》記者 銀昕 | 北京報道
(本文刊發於《中國經濟週刊》2018年第39期)
“我希望2020年能快些到來。”看到了最新發布的第三版“城南計劃”後,家住北京城南的小李這樣對記者說。常年生活在城南的他,雖然家住“三環內”,但由於是南三環內,無論是房價,還是生活配套及其他周邊設施均無法與北三環相提並論。“現在北三環北太平莊附近的房價每平方米超過8萬元,我們這邊雖說挨著麗澤商務區,但每平方米仍然只有5萬餘元,南城北城的差距好大。”
所謂“城南計劃”指的是9月19日北京市委市政府對外發布的《促進城市南部地區加快發展行動計劃(2018—2020年)》(下稱“城南計劃”),確定了“一軸、兩廊、兩帶、多點”的空間佈局,明確到2020年底要實現城市承載能力有效提升、高質量發展取得積極進展、改革創新機制逐步完善三大目標。
由於周邊產業和功能佈局不夠發達,小李所在的地區一直以執行居住功能為主,每天要花掉將近4個小時的通勤時間前往位於城北的西二旗上班,“如果沒有10號線二期工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住在南城,只會在單位附近租一間房子。”小李告訴記者,他的鄰居中,像他這樣居住在城南,工作在城北的不在少數。“沒辦法,城南太不發達了,沒有產業。”
第三版“城南計劃”會改變這一切嗎?
“北貴南賤”的格局如何形成?
第三版“城南計劃”的實施範圍包括位於北京南部的豐臺區、房山區、大興區和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
城南相對於城北的落後,從地區生產總值中便可看出。以2016年為例,大興、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房山及豐臺的GDP分別為583.2億元(不含北京經濟技術開發區)、1213.8億元、606.6億元及1297.0億元,僅佔全市GDP總量(25669.1億元)的不到15%。如果再向前推6年,佔比數據更為誇張,2010年城南四區的GDP總量為1418.2億元,佔比僅一成。但在人口數量上,2016年城南四區常住人口共483.6萬人,佔總數(2172.9萬人)超過五分之一。
而城北領先城南不僅體現在GDP數據上。著名的學院路沿線高校群以及北大、清華等無一不落戶城北,而無論是北京奧運會的主體育場鳥巢還是APEC峰會的主會場無一例外地位於城北。
是誰造成了北京“北貴南賤”的格局?
從歷史上看,從清朝開始施行旗漢分居政策,只有旗人有資格住在當時的北城即內城,而漢人和其他少數民族只能住在當時的外城,在資源分配、人才傾斜以及交通等基礎設施的建設上,這似乎是200多年來形成的歷史格局。
除了歷史因素,北京大學首都發展研究院院長李國平告訴《中國經濟週刊》記者,自然環境的差異也是造成北京南北差異的原因。“北京地區在氣候上主要受蒙古高原的高壓帶影響,南城自然成為下風向,而北城則是上風向,這樣一來北城佔據了上風上水的先天優勢,南城則要承受更多的空氣汙染和水汙染,北城就成了達官貴人喜愛的地方,而南城則變成了平民娛樂休閒的場所,這才有了天橋大柵欄等民俗文化發源地。”
但他同時認為,北京南部地區已經沒有任何理由揹負歷史包袱,“2010年宣武和崇文二區併入西城和東城區之後,傳統意義上的‘南城’已不在北京‘城南計劃’的實施範圍之內。城南的範圍隨著北京市面積的擴大而有了完全不同的空間尺度,而且隨著產業和功能區的加強以及基礎設施的建設,比如地鐵線路的加密,我對北京南部地區未來的發展態勢持謹慎樂觀的態度。”
新版“城南計劃”有何不同?融入京津冀協同發展棋盤
這已不是北京第一次出臺針對南部地區的發展計劃。2010—2012年、2013—2015年,北京已先後實施兩輪城南行動計劃,共安排395項重大項目、總投資約6860億元。
而與前兩個版本計劃不同的是,第三版“城南計劃”將北京城南地區融入了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棋局中,成為一顆戰略棋子。
“城南計劃”提出,城市南部地區緊鄰首都功能核心區,居於北京城市副中心和河北雄安新區中間,是“一核兩翼”的腹地,是京津冀協同發展的重要戰略門戶,並提出要將其打造成“首都功能梯度轉移的承接區、高質量發展的試驗區、和諧宜居的示範區”。
其中“首都功能梯度轉移承接區”的提法頗為引人關注。李國平對《中國經濟週刊》記者分析說,“梯度轉移”是指將首都功能的一部分“疏解”到城南地區。“特別‘高大上’的事件和基礎設施當然還是會留給上風上水、經濟發達的城北來做,但另外一部分首都職能可以安排在城南,比如大興國際機場投入使用後肯定會執行一部分對外交流的功能,而北京的‘四個中心’之一便是‘國際交往中心’,大興機場就會行使部分職責。”
同時,雄安新區給北京南部地區經濟發展提供了一條新的走廊。三個版本的“城南計劃”中均有一條從北京中心城區出發,經過通州、大興到達津冀地區的經濟走廊,這條走廊只經過北京城南的東部地區,靠近如今的北京城市副中心一側,同處城南的豐臺和房山難以被這條走廊惠澤。而第三版“城南計劃”還提出了京雄發展走廊,從中心城區出發一路向南,串聯北京南部地區,直通雄安新區。
在李國平看來,北京城市副中心和雄安新區是分列在北京城南南側和東側的兩個巨大的政治和經濟實體,這兩個“秤砣”將給北京城南帶來極強的實體支撐作用。“相較於這兩個強力支撐作用的實體,之前兩個版本的‘城南計劃’對南部地區的支持就顯得太虛了。”李國平認為,與雄安新區和北京城市副中心相比,大興國際機場是可以直接為城南地區提供實體支持的第三個“秤砣”。“過去人們都不樂意來城南,現在有了大興國際機場,在首都國際機場之外這是所有坐飛機到北京的人的第一站。”他認為大興國際機場的作用十分大,它的出現將巨大的人流“牽”向城南,為這一地區帶來了巨大的潛在目標市場。
記者實地探訪:南中軸和麗澤商務金融區建得怎麼樣了?
麗澤金融商務區將承接金融街、北京商務中心區外溢配套輻射資源。(《中國經濟週刊》首席攝影記者 肖翊 攝)
南中軸和麗澤金融商務區在新版“城南計劃”中獲得了明確的部署。
南中軸被確定為城南地區發展主框架中的“一軸”,“城南計劃”要求“充分利用疏解騰退空間,營造高質量的生態環境,發揮南中軸對城市服務功能的組織作用,形成貫穿中心城區、南苑—大紅門、北京新機場的生態文化發展軸”;麗澤金融商務區也被列為城南的重點功能區之一,“城南計劃”要求“建設新興金融產業集聚區、首都金融改革試驗區。建立市級協調機制和聯席會議制度,推進麗澤金融商務區與金融街一體化發展,主動承接金融街、北京商務中心區外溢配套輻射資源”。
《中國經濟週刊》記者於9月26日實地探訪了建設中的麗澤金融商務區和拆遷騰退中的南中軸沿線地區。
在麗澤金融商務區的施工現場記者看到,以位於豐臺區的麗澤路為分界,麗澤金融商務區大致分南北兩個區域進行建設,南區工地上的多幢建築施工進展較快,有的已經封頂進入工程尾聲階段。外形酷似玉米芯的麗澤soho主體已近完工。此外,首創中心、新青海大廈、鼎興大廈及中華保險大廈等主體建築也已基本成型,晉商聯合大廈更是已經建成並投入使用。
大興國際機場城市航站樓行將落戶的北區目前則還是一片空地,但已被有麗澤金融商務區標誌的圍擋封閉,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兩座建築:保定市及十堰市駐京辦公室。但據記者瞭解,這兩棟樓房已不再被駐京辦使用,而是改為周邊施工隊的集體宿舍。
公開信息顯示,麗澤金融商務區將於2020年內完成主體規劃建設,一位南區工地上的負責人告訴記者,據他了解,會採取分批完工並交付使用的原則,進展較快的幾棟建築大概會在2019年年底前投入使用。
隨後記者探訪了位於北京大紅門南苑鄉附近的南中軸沿線地區,這裡是北京城市中軸線的南端,曾經是北方最大的服裝集散地,活躍著45家大大小小的市場和25000個商戶。早在2014年8月正式啟動這些區域性批發市場的疏解任務。
記者在現場看到,除位於四環內的大紅門服裝商貿城外,其他多數商城均已關停。從大紅門一路南下,中軸線兩側的北方世貿國際鞋城、歐億之家窗簾布藝批發市場、方仕國際輕紡城和義五金市場等數家批發市場有的已被拆除,有的建築尚存但商戶已被騰退。南中軸兩側也正在進行大量的拆除工作。
隨著騰退工作的開展,周邊居民區的生活配套設施也遭遇了暫時的短缺。從大紅門至南苑路盡頭處,仍分佈著建欣苑三里南區、大紅門南里、和義西里、和義東里等數個有一定規模的居住區。在北方世貿國際鞋城附近的一座天橋上,一位附近的居民對記者抱怨稱,周邊市場曾經支持了周邊居民大量的消費需求和生活服務需求,在拆遷和騰退過程中,服務業供應減少,導致居民生活不便。
9月19日,豐臺區副區長肖輝利在記者會上透露了引人關注的南苑溼地森林公園的大致範圍:四環路以南至現狀南苑機場為規劃中的南苑森林溼地公園地區,面積約15.6平方公里,這一面積超過了此前的奧林匹克森林公園(6.8平方公里),而南苑機場的關閉也將被提上日程,肖輝利在記者會上表示,該機場所處位置將被用作“戰略留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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