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一)——五歲以前,爺爺奶奶

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積善之家常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常有餘殃。是非成敗轉成空,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惡人怕天不怕。人有千算,天只一算。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一)——五歲以前,爺爺奶奶

小小的我,出生於湖南永州偏遠的小山村裡。小小的我,小小的村子,積貧積弱的家庭。

爺爺本來有個弟弟在家裡務農,無奈民國時期被抓去當壯丁了。因此只有爺爺奶奶守著家裡那幾畝地艱難度日。雖然上個世紀三四十年代,外面戰火紛飛,軍閥混戰,然這個地處南嶺山脈腳下的小縣城小村莊,卻是如此的寧靜,波瀾不驚。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一)——五歲以前,爺爺奶奶

爺爺是1900年的人,而奶奶是1907年的,夫妻倆結婚很多年,身邊沒剩下一個孩子。20歲左右結婚,差不多每兩年一個孩子,不管是男孩女孩,可是這些孩子都是過過眼的,沒兩年又去了。甚至最大的一個姑姑都已經十三五歲,幾近可以出嫁的姑娘了,後來不小心染上麻疹痘疹,不治身亡。爺爺奶奶很是揪心,只有默默相對,無聲的垂淚。更多的孩子只有兩歲,四歲就夭折了。近五十歲了還不見一個孩子留下來。當時醫療條件很差,不止我們家,附近的幾個伯父家裡都是如此。大凡每年的三四月裡,麻疹痘疹橫行之時,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劫難逃。生產的多。存活下來的少,沒有天花種豆等疫苗的存在。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一)——五歲以前,爺爺奶奶

一直到1947年三月,我爸爸出生,此時爺爺已近50歲了,已是生下的弟十一個孩子。生下來算一卦,說是有命根能養活,可把爺爺奶奶忙活了,高興壞了!不久,爺爺就到處去搭橋,修路,送餈粑,給人做媒,做各種積陰德的善事,以期保住這來之不易的命根子。身邊沒有其他孩子,奶奶幾乎天天把爸爸抱在懷裡,都不怎麼讓他下地跟別的小孩子玩,生怕一放下來就再也見不著,飛了。1951年,全國解放,開始種麻種豆,就把我爸爸抱去紮了一針。很多年後爸爸撈上左臂衣袖,讓我看看那個硬幣大小的痘痕,不無自豪。之後爺爺奶奶又生了3個女孩,只有大女兒長大了,就是姑姑。另外的兩個可能因為夫妻年紀大了精血不旺,生下來不久都夭折了。

一家四口終於過得平靜踏實。兩個孩子乖巧懂事,很少給大人添麻煩。平靜的在學校上課,成績平平,只是認得兩個字罷了。可是1958年至1960年之間的三年自然災荒,打破了這一切。當時野菜,樹葉,樹皮,草根甚至泥土都有人吃。聽爸爸回憶說,紅薯幹加米飯吃都是好的,還有米糠加紅薯一起吃,甚至連磨豆腐剩下的豆腐渣都晾乾了當菜吃,更不用說燒酒後剩下的酒糟等,這都是不錯了。由於口糧特別緊缺,奶奶怕孩子吃不夠,就主動喝水不吃飯了,不久就全身浮腫得水腫病去了,留下兩個十來歲的孩子與爺爺相依為命。

漫漫長夜,誰與共舞?(一)——五歲以前,爺爺奶奶

到了爸爸成家的年紀了,那個時候講究家庭成分,我們家劃在富農階級,不是貧下中農,娶媳婦又成為一個難題,過了20歲了爸爸還是單身。後來村裡一個熱心的嫂子把她們鄰村的一個姑娘介紹給我爸爸。相親那天,故意把姑娘引進了臥室中,然後當場一起上床了。結果媽媽無奈之下只好嫁給爸爸。在那個講究階級鬥爭的時代,農村裡這種事情司空見慣,先上車後買票,尤其是一些家庭成分不那麼好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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