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比我早写两三个月,我们一起成名,而且我们还是初中的同学,不是同班,是同年级,但是我们都还认识。当年我和古龙曾经合著一本书。这里面有一个故事,那个时候他也出名了,我也出名了,但是由于用的是笔名当时都不知道对方原来是自己的朋友。出版社的老板想两个作家在他那都很叫座,他突发奇想,要请两个人联合写一本书,于是他发帖子作东请我们两个人吃饭。那时候我刚一下车就看到古龙也下车了,我说你来干嘛,不是请吃饭吗,他也惊讶得不得了。那一天特别高兴,从那个时候两个人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那个时候,古龙的酒瘾还不是特别大,还有一点节制,但是他已经离家独居,经常跳舞。我偏偏是出生在一个军人家庭里,家教特别严格,不能隔夜不归。两个人是凭着性情结交,但是后来慢慢觉得跟不上他的生活方式,酒色财气全有。
我结婚他还是伴郎,以后因为写书很忙,他习惯夜里写,我是白天写,所以这又是一个不能常在一起的原因。
出版社的宋先生说就写个名字吧,这个名字是古龙起的,叫《龙吟曲》,我也非常赞成。宋先生说萧逸比你大几个月,萧逸写第一集,你写第二集。我写了第一集,他写第二集。他一个人写了两集都不到,就请人续下去了。那个时候请人续很普遍。他写个名字就可以收稿子的钱,他就到处签名字。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大钞票,很厚,两三万放在屁股后面的口袋都放不下。
但是我跟他还是有一点不一样,因为我的父亲就在我写小说前一年去世,我写小说那个时候还要照顾家里面的情况,父亲九年在病床上,把一切积蓄都用了,我还要负担家庭,要养育母亲还有一大群兄弟姐妹,要提供学费。 古龙是一个人在外,一个人吃饱,一家不饿,其他那些作家也多半都是这样。
金庸两个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一个是邓永梅,一个是倪匡。
倪匡那个时候与金庸合办《武侠与历史》,跟我约稿,但是我认识他并不是从约稿开始,因为那个时候他在邵氏写剧本,有的时候邵氏也请我编剧,有一个武侠导演叫张策,非常出名,在邵氏,差不多编剧都是倪匡编。
倪匡也有他的苦衷,他的太太外号叫“寸步不离”,他每次到台湾去,就看到他太太寸步不离在旁边,看他看得紧。
而我跟金庸就是神交,因为那个时候我这个人好像不是十分想去凑热闹,锦上添花。我记得他来台湾的时候,谈他的武侠小说,台湾允许进口了,那个时候古龙和诸葛青云为了接待他差点打起来了,因为那个时候他的小说非常出名,在台湾引起了轰动。忽然间他来了,远来的和尚会念经,一定大家都一窝蜂。
那时我写17个报纸,每一篇小说都是连载在全球5家报纸。所以我的复写纸需要6张,真是力透纸背。当时都字都不太清楚了,我太太就负责替我弥弥补补。那个时候压力很重的,我反观国内的作家,我觉得好幸福,我们非常羡慕。我们那个时候刚开始,尤其那个时候的稿酬,经济还没有起飞,还没有现在这么富裕,尤其在报章杂志上,压力非常大。如果你一天生病,一天不写,17个报纸开天窗。每天这些编辑的电话催稿。本来开始写小说还觉得很浪漫,好像凭灵感,到后来做成职业性,那肯定不是这么简单的。
閱讀更多 文娛不設防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