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電影已死?

一直以來,香港電影以其絢爛奪目的光影魅力引人注目。但在現今全球化的語境下,華語電影面臨著以好萊塢為首的西方技術主義大片的全新挑戰,其中“香港故事”更是面臨了巨大的危機。

好在大批香港影人順勢而變,艱難北上,眾多合拍片的票房神話為香港電影的“復活”帶來了可能,繼續譜寫著“俗世奇情”的香港傳說。

香港電影已死?

在20世紀20—50年代,香港出品的絕大部分電影都是作為中國主流電影的一部分,30年代以蔡楚生、蘇怡為首的南遷影人在香港興起的兩次“粵語電影清洗運動”直接導致了50年代粵語電影的輝煌。那段時期獨特的香港文化沒有成熟,蘊含特殊文化特質的“香港母題”處於構建的雛形之中。

香港電影已死?

在60年代邵氏兄弟與電懋的電影中中華氣息濃郁,喚起了海外華人的家國情懷,以胡金銓、張徹為首的影人無意識地築構香港的母性主題,勾連起深沉的民族認同感,在“故國衣冠”之思中通過“武俠”這一古中華文化的脈絡造就了一脈同根的“香港文化影像”。

及至徐克、許鞍華等新一代導演,書寫著自己的香港“我城”,描摹著香港人的喜怒哀樂,製作本土化的電影,“香港故事”才有機地成為香港本土文化的一部分。

香港電影已死?

徐克電影《地獄無門》把香港面臨的恐怖氣氛通過鏡頭描述出來

“香港故事”在政府眼內一直是娛樂產業,與文化無關。直到2006年香港政府有些著急地開始展開拯救香港電影的行動,但政府並沒有真正轉變“電影是創意文化而非純粹娛樂”這個觀念,毫無細水長流的計劃,只是見步行步,希望立竿見影。

要知道“香港故事”的弊病在於只能依靠本土化的人才進行創作,強勝之處也只止步於商業製作領域,“香港故事”始終難以單個產品去和泛亞語境下的日本、韓國這樣有獨立製作能力、同時又擁有發行能力和放映控制權的地區去競爭。

香港電影已死?

《殺破狼2》基於泛亞語境創作,似乎在尋找一種新的類型方式

直到今天,香港電影發展局仍是劃在工商及科技局屬下,因此,“樣板店”仍是政府的投資重點。但電影投資是一項風險投資,政府並非專才,將納稅人的錢用於風險投資其實並不明智。根據香港審計署2012年報告,絕大多數獲得香港電影基金融資的電影,其整體的回收率僅為四成。再大的投資也無法挽救“樣板店”日益匱乏的精品創意!

“南拳北傳”:重訴“香港故事”

2014年2月5日,香港導演王家衛執導的《一代宗師》在第33屆香港金像獎以橫掃的姿態獲得了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最佳導演等12個獎項,打破了此前由《甜蜜蜜》和《寒戰》共同保持的9項獲獎記錄。

香港電影已死?

在領獎臺上,王家衛導演動情地說:“其實電影同功夫一樣,就是兩個字:信念。很多人問香港電影該何去何從,其實如果香港電影死了的話,又怎會北傳!”

香港電影已死?

王家衛巧妙借用《一代宗師》中關於中華功夫南北交融而最終大一統的文化趨勢道出了香港影壇的展望:香港在與內地的雙向互動中已模糊了地區差異性,電影創作主題與風格題材的借鑑已流於趨同化,合流的基本樣貌已經凸顯。

於是,華語電影“也是以一種開放性的形態存在”。這正是迎來香港電影百年不能迴避的問題。

香港電影已死?

彭浩翔北上作品《撒嬌》票房撲街

在北上進程中,“港味”的美學變遷主要呈現在以兩地影人為主合拍的動作大片以及部分中小成本的喜劇片中。這種變化的首要方面,是港式人文理念的主流化轉向。在“港味”美學的傳統形態中,港式人文理念的主旨在於關注生命個體。

這樣的“港味”敘述模式基本背離了主流意識的表達,有時甚至刻意進行主流的顛覆與反叛。因此香港電影對於人性的描摹體現出一種局部被掏空然後再放大的表現,這種極致性在美國《紐約時代》雜誌評論家Geoffrey Brien看來,“香港電影是這個星球最粗糙、最毫無思想的電 影”。雖然言語過激,但從側面刻意凸顯出“港味”美學的顛覆性與反叛意識。

“三教合流”——新華語電影的衍生

香港電影已死?

進入21世紀,我們自然無法忽視好萊塢電影對“香港故事”的巨大沖擊與壓制。香港與好萊塢在雙向互動中的“退讓與反叛”也是此消彼長,但香港電影工業與好萊塢不同之處在於,它處於一個邊緣帝國的位置,一方面抗拒美國的宰制,一方面宰制鄰近的亞洲市場。香港電影在亞洲的擴張不同於好萊塢的核心帝國收編,而是將主題和對象納入帝國的價值體系,以結構或文本的“地域性蛻讓”作為一種聯結的模式。

香港電影已死?

這種“蛻讓”換來的不再是香港電影的擴張,而是好萊塢電影的衝擊與宰制。我們可以看到代表香港精神的成龍從《紅番區》、《一個好人》再到《我是誰》,其電影表現的愈加濃重的好萊塢風格。

香港電影已死?

當週潤髮、成龍以及吳宇森跨出本土進軍全球之後,他們是否已然變成了好萊塢全球化工作的組成部分?而堅守本土的周星馳在2004年的《功夫》在資金、題材等方面也開始自覺性的西化,其市場甚至跨出亞洲進軍全球。

香港電影已死?

在好萊塢趣味彌散全球的今天,香港電影吸收好萊塢元素,在“北上”進程中完成主流意識的“蛻讓”,力圖自我拯救的嘗試實質上是“香港故事”的一次演化與重生,是在全球化語境下通過對“港味”嬗變的展示來獲得自己的主體性。

這樣獨特的地域鏡像催生出新華語電影的誕生,“香港故事”正掀動著新華語電影的狂歡與潮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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