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嬴政:世界上最孤獨的孩子,公元前221年,統一天下!

那是個怎樣的年代?冰戈鐵馬,戰火紛飛,百家爭鳴,群雄逐鹿。冥冥中,一個小孩出生於這個亂世,他的出生,默默無聞,而他的成就卻註定像夜空中的流星,光赫顯眼卻轉瞬即逝。如今,我們只能透過冰薄白紙上的文字去了解他,然而,這些冰冷的文字背後又有多少血淚和棄捨,多少傷痛和孤寂?多少不解和謎團?

始皇帝嬴政:世界上最孤獨的孩子,公元前221年,統一天下!

始皇帝,孤獨的孩子

“以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鄲。及生,名為政”

趙國邯鄲的正月,一個小孩普通平凡地誕生了,剛落地,呱呱而哭,哭累便窩在母親的臂彎裡閉眼而睡。時而,天真純淨的眼睛會盯著母親,嘴角向上揚起咧開了稚嫩的笑容,趙姬看著自己的政兒,眉眼與自己何其相似,長大了可能還是個美男子。趙姬心中不僅一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窗外,片片雪花悠然地飄下,美麗而素淨。

然而,一切都像幻影般破滅。嬴政的父親為了王位,棄他們母子兩於水深火熱中而不顧,獨自逃回秦國。此後,嬴政的生活再沒有了以前的天真,再沒有了以前的快樂。取而代之的辱罵捱打,刀光劍影的質子生活,身邊除了母親再無可信賴的人,似乎每一個路邊的趙國人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像一把利劍隨時可以割破他的喉嚨取了他的性命。或許,他仍會天真地問著母親:“母親,父親還會來接我們嗎?”“母親,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得到的都是趙姬一次又一次善意的謊言。在聽了謊言之後他仍舊承受著隨便一個趙人的凌辱和打罵。食不果腹,飢不擇食。他終是明白,沒有人能幫助他,也沒有人會幫助他。所有一切都要靠自己。眼裡的天真褪去,臉上的稚嫩消失,代之的是冷漠的眼神,淡然的表情。因為,在這茫茫趙國,他毋須向任何人流露感情,也沒有人需要他的感情。也許,姬丹的出現,些許柔軟了嬴政的心,同是質子,雖不是相濡以沫,卻是同病相連。或許,他們一同受過辱罵,一同偷過東西,一同互吐心中的不快,那是他在趙國的一份友誼,雖不深切卻於小小的嬴政來說卻是一份記憶。然而,終須相忘於江湖。

“年十三歲,莊襄王死,政代立為秦王”

終是等到了這一天,終是可以站在高處仰望世人,接受萬人跪拜。無論這些人是否心悅誠服,是否奸詐狡猾,是否各懷鬼胎,無論自己是否只是個扯線木偶,傀儡帝王,這些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再受人凌辱與唾罵,重要的是,他說的話此後都有人聽從服從,重要的是,他有了自己的江山。

十三歲,本應是個常躺在母親懷裡撒嬌,坐在父親身邊受諄諄教誨的年紀,而此時,嬴政沒了父親,而母親卻與自己相隔甚遠,自己默默承擔著所有的苦痛和冷清,偌大的咸陽宮,青磚石瓦,雕花石柱,都像一個逃不出去的囹圄般牢牢困住自己,自己的感受自己的心聲隔著牢籠無人傾聽,也不能讓人傾聽。漸漸,嬴政明白了,王坐於高處,錦衣玉食,養尊處優不過是表象,背後的孤冷寂寥無人能感受幾分。但是,他已經是王,他選擇了天下,就必須捨棄自己。

“八年,王弟長安君成蟜將軍擊趙,反,死屯留”

波譎雲詭,你爭我奪,從來是貴族的遊戲套路。十歲那年,初進咸陽宮便見到成蟜,於自己不同,成蟜是個生在咸陽宮長在咸陽宮的君侯,心中有些許觸動,卻無嫉妒無羨慕。一直以來,成蟜敬他從他,嬴政不知道這是成蟜給自己的假象還是成蟜的真情流露,無論如何,他終歸是自己的王弟,秦室的成員,對成蟜,嬴政亦是愛護有加。

然而,成蟜終歸背叛了他,沒有原因沒有預兆。理由和動機對嬴政來說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在這場賭注中贏,籌碼則是他們兩個的命。嬴政沒有其他選擇也不能有其他選擇,拿起劍指向自己一直疼護的王弟。自己坐在深深的咸陽宮裡,纖細白皙的手指撫過自己即將要佩戴的佩劍,等待著討伐軍送來成蟜的人頭。心逐漸冰冷了下去。嘴角卻輕微上揚,雖早就明白,但此刻才深切的體會到,自己必須要踏著無數人的屍體趟過遍地的血河才能生存。

“九年四月,上宿雍。乙酉,王冠,帶劍。長信侯作亂而覺,矯王御璽及太后璽欲攻薊年宮作亂”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佩劍帶冠,俯視天下,他在世人面前扯斷了那條牽制他的木偶線,從今以後,他將是一個真真正正地能按自己意識做事的秦王!突然闖進的小官打斷了儀式的進行:“報告大王,嫪毐作亂犯上,現已向薊年宮殺來”,眾人慌亂,聲音嘈雜。只有嬴政冷靜地站立在祭臺上,臉上淡漠,只答道:“儀式繼續,本王登基之時嫪毐比敗”,聲音不大,卻沉著冷靜,威嚴無比。祭臺下頓時鴉雀無聲,只聽得風聲“簌簌”,片刻,百官齊跪,高聲齊呼他們至高無上的王。

果如嬴政語言般,登基完畢,嫪毐敗走。遂懸金拿人。嫪毐之後,嬴政無法面對眼前的情況。自己的母后居然揹著自己給叛賊嫪毐生下兩子。大鄭宮內,輕紗幔帳,焚煙嫋嫋,他們一家四口曾經在這裡過著何其天倫何其融融的生活!他們一家人?而我又算什麼呢?曾經,讓我感到幸福安寧的是她,曾經對我溫耳軟語的是她,曾經和我共患苦難的是她,面前這個被我喚作母親的女人,現在卻要取走我的性命,她捨得讓我死麼?嬴政內心揪痛,然而表情卻如死灰般冷寂。望著面前滿臉驚恐的母親,他的眼神中有痛心,痛心為何她會如此懼怕他,有恨意,作為母親,怎會有置自己兒子於死地?有冰涼的蔑意,作為王后,怎能淫亂宮闈,棄自己兒子的名譽於不顧?那些痛心委屈仇恨都化為長袖一揮,兩旁的軍士將趙姬的兩個孩兒裝進了布袋,一遍一遍地往下上砸。聲聲悶響此時於嬴政來說卻猶如天籟,卻是奪命之曲。此後,他將要揹負弒弟的罪名。他卻不在乎也毋須辯駁。此時在他憤怒的背後有多少理不清的哀傷,沒人理解沒人體會。所有人都只看到他憤怒下的惡行卻看不到他惡行下的悲傷。長袖一拂留下了獨自哭泣的趙姬。成蟜和嫪毐的背叛嬴政能承受,因為這是他無法選擇的遊戲和規則,生還,便贏,繼續俯瞰天下。死亡,便輸,心悅誠服。然而,於趙姬,她即是秦國王后又是自己的母親,在這場遊戲中,無論他是生還還是死亡,他都是個輸家。

熒熒燈火下,嬴政用絲絹擦拭著他的佩劍,瀅然的眼角中浸滿冰冷,表情木然,嘴角邊的笑似有似無,他終究明白,世人無一人可以信任。關懷、信任、愛護、理解……於他來說不再需要,他需要的只有天下!

“十年,相國呂不韋坐嫪毐免,十二年,文信侯不韋死,竊葬”

他究竟姓什麼?姓嬴還是姓呂?外面的流言霏霏,裡面的宗室蠢蠢欲動,他卻隱忍不動。呂不韋,父兮?臣兮?他時而憶及成蟜,雖是個命短少年,卻可大聲告知天下自己是個完完全全的秦室後人,真真正正的貴族君侯,而自己呢?終是不敢。

大殿之上,他問輔佐了自己十年的仲父:“君何功於秦?秦封君河南,食十萬戶?君何親於親?號稱仲父”。他不是昏君,呂不韋對秦國的貢獻他心知肚明,然而,現在他不得不捨棄和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年的相國,或許,他恨過呂不韋,恨他專權;惡過呂不韋,惡他和自己母親那不清白的過去才會導致自己今天的尷尬和危機。但畢竟,他教過他稱王之術,治國之道。那一絲的情終究還在,於是,嬴政放了他,貶了他回食邑之地。亦允許了他帶走了所有的身價財產。

十二年,呂不韋死,十九年,趙姬死。

至此,他再沒了念想,因為那些曾經陪伴過他輔佐過他傷害過他的人都已離他而去,他成為了真正孑然一身的寡人。於他而言,生又何歡死又何懼?他的恨,全天下都瞭然,他的愛,卻無一人知曉。

站在咸陽宮的城牆上他問旁邊的宦官:“你看到了什麼?”

宦官怯懦地答道:“奴才看見雄偉的山嶺,巍峨的建築…..”

一旁的李斯問道:“大王又看見了什麼”

他答:“天下”

“二十年,燕太子丹患秦兵至國,恐,使荊軻刺秦王”

站在六國形勢圖前,燕國,這個於他而言意義不一樣的國家。他小時的朋友太子丹將成為這個國家的君王,闊別已久,他知道他與他已今日不同往日,他們之間劍拔弩張,是對手亦是敵人,但往日那些記憶卻縈繞不絕。

匕首劃中了他的衣服,昔日的朋友終於向他下了毒手,刺客,毒劍。無一不是欲置他於死地。內心沒有一絲觸動,他習慣了這些背叛和仇恨,手足,母親,仲父,再多一個所謂的朋友又算得了什麼?他憤怒地砍殺了刺客,他的憤怒中再沒有一絲悲痛和惋惜,只是憤怒,他將匕首插在燕國的地形圖上,發令出兵攻打燕國。最終,太子丹的人頭被送到秦國,望著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他無一絲動容,嘴角邊卻又掛了一絲清淺的笑容。他終是看透這所有的一切。復下令滅掉了燕國。現在的他,不會再懂得隱忍,不會再懂得推讓,所以給敵人留不得一絲餘地。他怎可留餘地?這就是規則,既然開始了這個遊戲,就必須要有人遵守這個規則!

“公元前221年,秦王嬴政統一天下,稱始皇帝”

在他被自己最親的人背叛傷害同時,他也捨棄了所有換來了天下。

他站在天下之巔,睥睨世人,他的存在似乎是屬於人間卻又高於人間。王冠珠簾後的那張俊臉,正面對著他的大秦子民,凌厲冰冷的眼睛正在撲捉他的每一寸山河,薄薄的嘴角輕微上揚,這是我江山,這是我的子民!高臺上卻只有他一人孤寂而立。

午夜夢迴,那些過往的曾經會不會觸動他那顆滿是結痂的心?身邊的人逐漸離他而去,越是走得高越是走得遠,青燈下幔帳內,會否還會憶起那些人那些事呢?

怎樣治理如此龐大的國家?無人給他指導無人給他先例,經驗告訴他,法家是最好的選擇,也是最有效的選擇,他想讓他的子民遵紀守法民風淳樸,卻不想為此留下千世罵名。沒有人會看見他撐燈而作時眼中的疲憊,沒有人看見他為解決每一件案件時所付出的心血,只話他殘酷暴戾,只話他專制集權。他的一生中,苦與痛,累與疲,樂與喜都無人分享,只有自己慢慢舔舐慢慢品嚐。於是,他離他的子民越來越遠,離他的國家越來越遠,離自己也越來越遠。

“七月丙寅,始皇崩於沙丘平臺”

不過十年,贏得的天下在他手中不過短短一瞬的十年。

孤寂了一生,疲憊了一生,輝煌了一生,終是化為了一具屍骨獨自躺在皇陵。雖有金銀寶山,水銀灌河,不過是褪去自己孤寂的裝飾,皇陵更如孤冢,一木金棺掩蓋了你一世的寂寥一世的迷團。

魂歸天際,你的天下,你的秦國,你的咸陽,改朝換代不過寥寥數載,你捨棄了一切換取的天下終究沒能如你所願萬代相傳。

無論是趙政,呂政還是嬴政,他宿命一早就被註定,他註定不會有家庭的其樂融融,不會有良師善友的諄諄教誨,不會有兄弟的手足情深,不會有舉案齊眉的溫軟甜蜜。他有的只有天下。

無論後世怎樣讓你揹負罵名,你的光輝和功績永遠銘記史冊,人們也將銘記秦始皇——這個孤獨帝王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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