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咪咪的小保安
1
方颖是一个高挑、漂亮且心傲的女孩,她和同事小夏合租住在单位对面的林雀园小区,小区春天树木婆娑,鸟语花香,夏天绿树成荫,幽静凉爽。就是现在冬天这个季节,园子里也是一片萧条之美,舍友小夏曾对方颖感叹道:咱俩就是住在这个美丽园里的金丝雀。方颖附和着说:是呀,住在这个小区真不错,治安好,环境好,离单位也近,可唯一让人反感的,就是那个守大门的个子矮小并且傻乎乎的小保安,他色咪咪的总是盯着人看。小夏坏笑着说:不盯着人看,那还叫保安吗?难不成让他天天盯着墙看呀。方颖撇撇嘴:反正他就是一缺心眼。
方颖每次刷卡出入小区大门,就像逃避什么似的,慌慌张张,急急忙忙,她厌恶那个咧着嘴豁了牙还总是朝着自己傻笑的小保安,从方颖离大门十几米的距离,小保安就开始紧紧盯着,直至她完成刷卡关门,然后一步步走远,方颖曾经想,这么一个高档的小区,怎么会聘用如此无赖且模样猥琐的保安。
白天还好,出入的人多,可最近方颖经常加班很晚才回来,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路人稀少,方颖就有点发怵,这几天方颖索性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帽子围巾口罩齐上阵,尽管这样,她发觉小保安的眼光更为毒辣,从好远就开始审视,然后眼睛不眨的盯着,头随着方颖的步伐慢慢转动,最后身体也跟着转过来,有种恨不得看穿人的感觉,方颖拉开包,掏卡、刷卡、装卡,动作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咚咚咚跑掉时,背如针芒的方颖还能感觉到小保安紧紧追随的目光。
2
舍友小夏这几天开始休假,留下方颖一个人在房子,她觉得挺无趣,想想还不如去单位加班,这样年底奖金还会多些。
方颖踏着寒冷的暮色向小区外面走去,门口的保安室亮着灯,从窗户隐约看到那个小保安手端一个大茶缸在吃着什么,小保安看到有人要走出大门,就放下茶缸,走了出来,咧着嘴傻笑的看着方颖,方颖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出去,穿过宽宽的马路,直奔对面的单位。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待在办公室的方颖隐隐感到胃里有些不舒服,她想,可能是一天没好好吃东西,再加上天气寒冷,怕是胃病要犯了,她起身倒了杯热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忽然想起胃药还放在租住的房子,就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十二点了,也该回去了,她起身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和围巾,向单位外面走去。
风异常凛冽,方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插在衣兜,刚走出单位门口,她猛然想起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她踌躇了一会儿,想着这么冷的天,已经走出这么远了,还是不回去拿了。
冬天,午夜的街上,寒风刺骨,不见一个人影,疾走在寒冷里的方颖觉得胃疼的更厉害了,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捂着肚子的手微微颤抖,左右环顾了一下,只有生硬的路灯投射着弱弱冷光,她踉跄着穿过马路,胃抽搐的痉挛着,额头冒出细微的汗珠,艰难的一步一挪的方颖,来到一棵大树旁,靠着树的身体缓缓倒下,身子弓成了一个冰冻的大虾。
隐约中,她仿佛看到那个小保安离自己很近,急切的说着什么,有着拉自己起来的举动,他好像在打电话,大声喊着,方颖无力的蜷缩着身子,软的像一滩泥,小保安拽起瘫倒在地的方颖背在了身上。
3
躺在病床上的方颖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看着吊瓶的液体缓缓流入身体,她想感谢这魔术般神奇的液体,想感谢发明治愈疼痛药的那个人,想感谢救她的那个小保安。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仿佛已消失,身体也不再冰冷,此时的方颖想家了,在这个身痛心冷的冬夜,她想念妈妈,想念妈妈做的酸汤面,她好饿,饿的眼角似有眼泪流出,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吃点饭吧,小保安满头雾霜,咧着豁了牙的嘴,傻笑着端了一茶缸热气腾腾的鸡蛋面站在方颖床前,窗外,天色微亮,胃里空空的方颖看着那个大茶缸,稍有迟疑,但还是不由自主的接了过来,无力的说了声谢谢,眼泪随即而下,饥饿的方颖顾不得那么多讲究,狼吞起来。
方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小保安,他依然穿着保安服,黝黑的脸上透着憨朴,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姓名王大战,年龄二十三岁。
阳光穿越窗帘的缝隙跳跃在病房,方颖斜靠在床上,完全没有了疼痛之感,仿佛昨天生病的不是自己,她好奇这病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医生告诉她,幸亏送来的及时,要不就会有大麻烦,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
4
方颖走进林雀园小区,大门口没看到小保安,她径直来到保安室,四十多岁的秦大姐告诉方颖,王大战回房子休息了,他上晚班。方颖告诉大姐说:我是来谢小王的,谢谢他送我去医院。秦大姐笑着说:王大战呀,他可是个善良负责又助人为乐的好人。帮助人是常有的事,上次就为了救一个调皮的孩子,门牙都磕掉了两颗。方颖心里瞬间觉得王大战是那样高大,不由得暗暗埋怨自己以前对王大战的轻蔑和厌恶。秦大姐还告诉方颖:每年的保安表彰王大战都拿奖,他可以辨别出伪装极深的坏人,曾经在这方面还立过功,所以每个小区都抢着要他呢。方颖更加敬佩小保安的为人,同时为自己以前的龌龊想法深感自责。
以后每次出入大门,方颖总是老远就和王大战打招呼,还把自己不经常用的电暖气送给了小保安,王大战咧着豁牙的嘴,嘿嘿直笑,方颖此时觉得小保安有些可爱。
休假回来的小夏直纳闷:怎么我回去几天,你对小保安的看法就如此天翻地覆。方颖朝她撇撇嘴:看走眼了呗。
方颖盼望已久的假期终于来了,她归心似箭,拖着行李箱经过保安室时,特意去和王大战告了个别,王大战咧着嘴嘿嘿笑道:一路平安。
5
一个月的假期匆匆而过,方颖给王大战带了些家乡特产,她拖着行李走进小区大门,往保安室看了看,见秦大姐在里面坐着,方颖心想,可能王大战是值夜班,方颖回到房子,小夏还没下班回来。
八点已过,夜幕降临,方颖猜想王大战可能已经上班,就提着一大兜特产来到保安室,只见一个陌生的保安坐在那里,方颖问:王大战没来上班吗?那个保安看了一眼方颖:找王大战?他死了。方颖有些愠火: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和他有多大仇呀?那个保安一脸严肃的说:他真的死了,就在前几天,就在小区门口。方颖看着保安,满脸惊愕: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可能呢?保安惋惜的说:是真的,听说是让一个硬要闯进小区的人打了几拳,送到医院没几天就死了。
方颖有些眩晕,无力的扶着墙走出保安室,外面的寒风尖利的呼叫着,萦绕在方颖耳边,犹如大地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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