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县东湖寻贤迹漫记

凤翔县东湖寻贤迹漫记

凤翔县东湖寻贤迹漫记

东湖寻贤迹漫记

嘉祐六年(1061年),一个26岁的青年,在这一年中了进士,被任命为凤翔府判官,似乎对一个青年来说也是值得得意的事情,毕竟考一次试需要等待三年,而且是全国性的大考,他中了进士,也算的上是佼佼者了,可更让人惊叹的是他在约摸5年前的时候被当时朝廷的一个大官,也是一个大文人称赞而名满京城的时候,他那个时候也是大概觉得人生充满了期待,也似乎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正要大显身手一展宏图的时候,而自己的母亲噩耗突然传来他只有回乡守孝,5年后他又回到京城,进京赶考,这不才中了进士。不久就被任命为凤翔府判官,这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县委办公室主任吧。

这位青年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也时常感觉世界是如此的美好是我“和平世界”。他踌躇满志的来到了西北部的一个县城,但是你可不要小瞧了这个县城,传说这个县城是老秦人的故乡,秦穆公就在此称霸,位列春秋五霸之一。

传说早在周文王的时候这里就有“凤凰集于岐山,飞鸣于雍”,故而有“饮凤池”。据《资治通鉴》记载,汉武帝刘彻征和元年,也就是公元前八十九年,有陨石坠落凤翔府城内,这个陨石一人多高,宽及一米左右。当然还有青年判官喜欢的醇香美酒。

这位判官在这里任职的时候看中了这里的“饮凤池”,于是就倡导这里的官民疏浚扩广饮凤池,按照江南园林的特色修建亭台楼阁、廊榭石桥,既是栽柳种莲又是在植竹栽梅,修建了君子亭、喜雨亭、凌虚台等秀丽亭台水榭。这位青年也在这里写下了两篇流传较广的散文,散文的流传也使得他修建的园林更加被世人所熟知。

这位青年就是那个被历代文人所推崇的文豪苏轼,修建的园林叫东湖,喝的酒就是西凤酒,散文就是《喜雨亭记》和《凌虚台记》。

我在5月间正值岸柳飞雪、绿水飘漾、草木向荣的时候,我和一群小伙伴们是来过这里的,当时并不知道东湖的名气,只听和我们一起来的霍老师讲述这里的园林和江南园林的特色,霍老师去过很多著名的园林,他当时就慨叹在这西北一隅竟也有如此别致的江南风范的园林,以至于他把照片发到“朋友圈”,他的朋友都以为他去了江南。也听说周星驰拍摄《大话西游》的时候曾取景于此,我也没去考证过,就记下了。

欣喜之余和两位伙伴租了游艇,泛舟于湖上。临走时看见门口的指路牌上指示着喜雨亭的方向,我才想起那篇《喜雨亭记》来,因为赶时间回西安,很遗憾的就这样匆忙的离开了。但是我还是对这里念念不忘,我好想悠然的散布于这个东湖,去感受一下苏公之乐,追随者苏公的遗迹,去回味历史的悠长,也期待能和苏公一样神游于东湖。

于是我再次来到这里,这是在一个冬日暖阳的下午,我来到了这里,这次我想一定要仔细品味这个东湖,寻找苏公足迹,也希冀自己能感受到苏公之乐。

这次去东湖我仔细的看了每个亭台楼榭的介绍,也认真的事先查了资料。我也重点寻找喜雨亭和凌虚台。去感受那篇文章所表达的情感,也去感受那篇文章里的判官的心境。

看遍了亭子,走遍了石桥,也翻遍了土丘还是不见喜雨亭和凌虚台,倒是见了不少后世的士大夫在此做官时缅怀苏公修建的亭子,既有清朝末期修建的春风亭、鸳鸯亭、一览亭等,也有民国的修建的望苏亭,也有2012年某商人修建的雁南亭。我无意在这里品评那些亭台楼阁的“檐牙高啄,勾心斗角”的建筑风格,也无意去和别人一样戏说雁南亭像一只鸭子被架在山上。我没有那些前人的权力财力再修建一个什么亭子之类的东西,在东坡先生的诗文里找出一句意境美好的词语命名亭子,以此来怀念先生,我自有我的方式,我只想静静的去坐在喜雨亭里和凌虚台上读者先生的那两篇著名文章,去和苏公神游。

最终我能如愿,废了半天的心力我终于找到了喜雨亭和凌虚台,喜雨亭在凌虚台的南面,但都不是原址。我坐在喜雨亭里和凌虚台上翻看着我带的《古文观止》里面的《喜雨亭记》和《凌虚台记》篇目,一遍一遍的品味着,但是总也看不到凌虚台记里面写到他可以看到东面秦穆公的祈年宫、橐泉宫;南面汉武帝的长杨宫、五柞宫;北面隋文帝的仁寿宫和唐太宗的九成宫。虽然有些苏公夸之处,有些根本是看不到的,距离太远了。但是也看不到任何山峰,除了这个公园之外也看不到其它景色,只能看到的就是高楼逼仄而来。这就像苏公在凌虚台记里写到:

“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者荒草野田,霜露之所蒙翳,狐虺之所窜伏。方是时,岂知有凌虚台耶?废兴成毁,相寻于无穷,则台之复为荒草野田,皆不可知也。尝试与公登台而望,其东则秦穆之祈年、橐泉也,其南则汉武之长杨,五柞,而其北则隋之仁寿,唐之九成也。计其一时之盛,宏杰诡丽,坚固而不可动者,岂特百倍于台而已哉?然而数世之后,欲求其仿佛,而破瓦颓垣,无复存者,既已化为禾黍荆棘丘墟陇亩矣,而况于此台欤!夫台犹不足恃以长久,而况于人事之得丧,忽往而忽来者欤!而或者欲以夸世而自足,则过矣。盖世有足恃者,而不在乎台之存亡也。”

的确东湖的亭台楼榭也是从无到有,喜雨亭、凌虚台也是几经毁坏、重修,变换地点,经理了多少的变化,我想苏公修建东湖沟的时候也可能想到了它的毁灭吧。但是后世的文人们总想追随者圣人贤人的足迹附庸风雅一番,还是想留个念想,所以喜雨亭和凌虚台虽然原建筑、原址变迁但仍在园内占有一席之地。所以我们今天还也能附庸风雅一番去看看喜雨亭和凌虚台。

奇怪的是,苏公亲手栽种的柳树们还有几棵,竹子们的子孙也还在着。后来两个民族英雄式的人物也在这个湖畔亲手再种下了柳树。一个是道光22年(公元1842年)的林则徐,一个是光绪2年(公元1876年)的左宗棠。林公是在虎门销烟之后,被软弱的清政府给洋人交代的时候,发配到了新疆伊犁,途径东湖的时候不知道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植下柳树的,但是左公一定是怀着凯旋而归的心情植下柳树的,因为他奉命在新疆抵御沙俄入侵,凯旋而归路过这里在下了几棵柳树。至今我们还可以看到“林公柳”和“左公柳”。

我时常在思考一个问题,所有的城阙楼阁都是极易随着世代的更替而毁坏、重修的。都是保有的不长久的,但是那些树木却能存活百年千年。这是何故?是因为城阙楼阁是人们喜爱的,需要的?而树木却是不是太喜爱的东西?亦或是树木是有生命的东西。

正如苏公所说“物之废兴成毁,不可得而知也”,昔日苏公的景和今日的景也不一样,昔日苏公作为判官时做官的心态和今日为政者的心态也不一样。但是也还是有那么多的附庸风雅之人,却不学习东坡先生的真品格精神的人,依然来这里。

苏东坡集诗、词、文、书、画为一身,都造诣很高,而乐山、乐水、乐食留下了很多佳话。是历代文人都力推的一个,我也是喜欢备至的。正如林语堂所说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智能优异,心灵却像天真的小孩——这种混合等于耶稣所谓蛇的智慧加上鸽子的温文。

苏轼这样一个人他是一个中庸的人,他没有自己明确的政治主张,他在革命派和保守派之间都没得到认可,左右都不讨好,不管是那一派上台,都没有他的位子,屡遭贬谪。他也转寄情于山水,也反而成就了他的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或者说是进退自如,宠辱不惊的这样一个心态,才引起了多少为政者的共鸣,所以他才被历代文人推崇,因为他们在苏轼那里找到了鼓励和暗示。但是我总觉得苏轼不是一个真正的士大夫,至少在做士大夫这方面不是很强烈,是一个消极保守的人,而不像司马光和王安石那样有鲜明的政治追求。苏轼终究只是一个文人,一个具有文人气质的官员,所以也才能得到后市这些有点文艺范儿的官员的喜爱。

苏轼在修建东湖20年后,在杭州又修建了西湖。东湖揽胜、苏堤春晓是为名胜。也有说“东湖柳,西湖水”。

2015年1月10日晚于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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