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失控,她用两年时间暂缓,终于找回自在。
郭采洁投入的演技对观众而言无疑是享受,但对她而言呢?
谈论间,一个和往日不同的她出现了,深入的思考后,她时常质疑,不,不是的,你不觉得网络时代很让人沮丧吗?
超完美地狱
说到郭采洁,你会首先想到什么?德芙女孩,小时代顾里,一页台北,还是无敌珊宝妹……
映入脑海的首先是一些角色,这也显得她的第一张专辑《隐形超人》有些淡淡的,但她的歌声很适合单曲循环,或者一个人的时候听。
在那张作为出道首专的《隐形超人》中,《I Remember》里清新而略带小性格的咬字唱腔,那股伤感劲儿击中了许多人,而在《爱的未来式》中她又能够电力十足地点亮黑暗。
2015年她发布了最后一张个人专辑,她说,那其实已经到了约定的最后期限。再往后她更多地选择了当一个演员。这种情境下,前些日子里她去参加的《幻乐之城》实在是种享受,享受回归音乐世界,10分钟一镜到底的MV,难得的是将音乐与故事相结合,极好地融合了两者间的对立。郭采洁说起过去,有些伤感地提道,有些时候是不断地掏空自己,因为需要养活许多人,难免就有许多实际的考虑。
但其实做音乐和演员创作,对她而言都是精神性的,尤其是音乐,需要极强的敏锐和向内挖掘,用她的话说,是要表达感受,而感受是七情六欲,是复杂的,执行起来往往十分困难。后来,她花更多时间投入角色,比如顾里,三年时间都沉浸在里面,她管那叫“肉搏”,因为总是将一个角色完全吃进肚子里,体验后再次创作诠释,最后,就会出现入戏太深的情况。简单来说,快要失控了。
饰演过顾里后,她给人的印象突然变了,以前,人们眼中的她是邻家亲切的,而顾里的骄傲强势只是荧幕中的性格,不是现实中的她。郭采洁也谈到了这种分裂性,“其实她们都和我有些像,”她眼睛又圆又大,在认真说话时望着眼前的人,里面带着桃花潭水,声音温柔清晰,“但我其实是和她们都达到了最大限度的融合。”
这一句最大限度的融合,不知道需要经过多少才可以感同身受,只知道,她下的那些苦工没有白费,顾里成为她演艺史上最成功的角色之一。但她却说,参加小品演出,还是被定位为顾里,“我觉得自己已经撕下顾里这个标签了,然后现在都过了五年了,还停留在这里,就觉得不该只是这样。”
五年时光,对于一个演员而言,是一个跨度,而且“肉搏”式演绎使她吃透了一个角色,但没有新鲜的补上时自己就觉得失去了生命力。于是她便停下来思索,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太功利化,目的性太强了?是不是只是在掏空而没有真正实现自我价值?
这么一想下去,她就渐渐缓了下来,到各处旅游,去亲近自然,在这样两年之久的反省中,她逐渐明白,是一直以来追求生命的长度而忽略了宽度,于是,在差点失控时,她找回了自己。
Last Smile
郭采洁带有让人无法抵挡的可爱,并且十分自然。聊天时,她很照顾别人的感受,尽量以正能量的态度去回答,当被问到出道这些年有什么转变,她想了会儿,说,更自在了。一开始她很在乎别人评价,“以前看了别人误解的评论,还会偷偷掉眼泪。”
她的语气盖住了当时的难过,说完后自己先笑了起来,像是被过去的敏感逗乐似的。她会翻看别人的评价,因为她“还蛮在意这个的,里面有些是很有建设性的。我现在也会一边看我的剧,一边开着弹幕,看上面怎么说”。
她又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更加可爱,“我会好奇。”
后来她又说,“每次演完一个角色就像扒了层皮一样。最后让我更自由。”
这是一个有趣的说法,但放在她身上就好理解很多,因为她的投入太彻底,随着角色打破自身防卫和颠覆是家常便饭,所以聊天时,她是轻松而不防备的状态,那些生硬坚固的表面早就随着一次次塑造被击溃。
冒着会失控的危险,全身心投入角色,却被说不好,是怎么样一种体验?
《小时代》上映后,评论出现了两极分化,而不管喜欢或者讨厌导演和剧本的价值观,都不得不承认,在这里顾里被演活了,郭采洁就是顾里。
“其实《小时代》是刚好顺应了那个时代的那个点”,郭采洁说,“刚刚好。换个时间比如现在拍,就不会有这么大冲击力。”她将这归结为80、90后出生的人遇到了很多社会上的事情,以及内心总有无法排解的伤怀,而《小时代》满足了其中一部分。但却是有些乌托邦的,因为跳过了奋斗直达成功和资本,对于许多人而言难以接受。
“郭敬明其实是非常诚恳的导演,他是什么就去呈现什么。这部剧演出后,很多女孩子把顾里当成一个偶像,”她说,并非是那种盲目的喜欢,而是“学习标杆,希望成为那样独立强大的人,我觉得这样其实还蛮正面的。”
你觉得呢。她眨眨眼,声音不带胁迫,只是好奇。
她眼里闪过的梦幻和双鱼座的性格,让她看事情时,有时也带着一层浪漫,当说起《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時,她毫不犹豫地坦白“我就是松子”之后又笑了起来。
松子从小便讨好父亲,这成了她人生中的最大隐患,每次出现事情时,她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保护自己,她横冲直撞地生活着,遭受了不好的对待,却永远能站起来。
“我觉得她这个人少根筋,这是对于她的一个礼物,不然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内心也是非常的坚强的,”这时她的声音带着悲伤,幻想中梦幻的场景却总是一戳即碎的肥皂泡,每个人都经历着破碎,而她带着本能的天真去看向温暖,“虽然她也是很意外的走了,但也是在一个非常美的星空下。”松子是死在星空下面的,那是残酷之中的唯一慰藉。
遇见另一个自己
下一个五年,郭采洁并没有太多計划,她说还是看水到渠成。她将有三部电影、一部电视剧上映。在这两年的沉淀后,她重新出发。
现在她渐渐找回了单纯自在,这和所取得的肯定也是密不可分的,自信并非是空中之阁。把握着观众的信任和喜爱,她说,便要演有血有肉的人物,选择适合的剧本。
选择剧本时,她有一套个人的严苛标准,首先,是看剧本名,“当然故事和人物也是会好好看,但是我觉得片名其实代表了这个剧的整体直观性。”自知自己的标准有些奇特,她也觉得好玩,笑了会儿继续说道,“我觉得名字被赋予的时候,就决定了很多细节,包括简历所呈现的美,我都很看重。”
现在是个过于快速的时代,郭采洁总想着作为创作者留下好的东西,但也深知网络时代下人的功能被无限的削弱。现在场景制作,后期依靠网络就好,道具,甚至演员都可以抠图来完成……这些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但郭采洁认为现在很浮躁,“你真正在感受,包括讯息的传递的方式、包括教育,整个会非常浮躁和躁动。所有你看的东西就是几分钟的事情,所有的东西都倾巢而出。”
“我不是怕被淘汰,不是的,”她说,“你不觉得网络时代很让人沮丧吗?”
曾有一段时间里,她觉得什么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唯有平静,毫无生机,“时间过得太快。就是每天睁开眼睛就有新的事情要去面对、要去挑战、执行、创造。就没有时间去感受,包括对身边所有的人。”那种平淡的消磨,让她觉得日复一日,无所获得与失去。
但当她察觉时,就用各种方式去放松,停下出去玩,最后拍摄《亲爱的味道》时,随着帮男主角恢复味蕾,她渐渐跟着恢复了自己,“我走到台北一个很漂亮的植物园里面,然后里面的一个花池。其实对于一般的当地人或者游客啊什么都觉得没什么,然后我非常激动。我都不知道我的目光在哪里,到处都很美。你没有那个敏锐跟感受去感觉很多事情。”
那种敏锐感之下,她渐渐回去了对每件事情的感觉,也就有所痛苦。
谈及猪哥亮,这个亦师亦友,如父如长的人,他的去世让她难过,当时因为工作的原因,无法和他碰面,之后他离去了,所带来的愧疚感日久弥新,“我们是因为合作认识的,他把我当自己女儿,我也因为感受到这个,也跟他是一个相互的感受。”郭采洁觉得,拍戏时两个人关系很好,但拍完戏还能保持交集是很难得的事情,所以应该格外珍惜,“其实这个关系就很奇妙,因为就是会有父女辈的这种距离。可能就是非常亲近,又保留了一些。”
这种亲情般的感觉,随着猪哥亮的离开,失落感让她一度无法排解,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人。他在那边忙碌着,看到一个什么消息担心就会立刻打电话过来,那种实打实真心的好,他所带来的温暖,只能在回忆里昨日重现。
对所爱之人,这种失落之感,一是无法好好道别,一是遗憾于没有去好好道别。
尽管遗憾,但日后前行时,便会感觉到关于他们的回忆有如碎片,拼凑好新的自己,然后,将带着他们的影子,继续生活着,继续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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