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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听雨
少年听雨歌楼上,
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
江阔云低,
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
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
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不知宋末元初词人蒋捷的这首《听雨》是何时扎根在我灵魂里的?当雨声响起的时候,尤其寂寥的长夜,它就会伴随着点点滴滴的雨声敲骨蚀魂而来。
“听听,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闻闻,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
已故台湾诗人余光中的这篇《听听那冷雨》又是怎样在我枕边躺了十年又十年,陪伴着我从粤北到江南,又从江南到粤北。十年又十年,真个是少年子弟江湖老,红粉佳人两鬓斑。
此刻,又在下雨,就打在窗子外,各种响,声声入耳、入心,荡气回肠。
我斜躺着,不肯睡,怎么睡?努力的想回忆些什么,伸出十指在半明半暗的往事里使劲儿地摸索,搅浑了许多的韶光。
一直以来,我也很想避开那些凛冽的光阴苦旅,开成一朵温暖的向阳花。
可是,有时候,我就是笑不出来,见或笑了,那一定是:遇见了诗和远方。
雨声,雨声,或者沙沙,或者铿锵,又仿佛金戈铁马,教人想起太多的古人古诗古事:
半夜思家睡里愁,雨声落落屋檐头。
照泥星出依前黑,淹烂庭花不肯休。
――〔唐〕王建
僵卧孤村不自哀, 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 铁马冰河入梦来。
――〔宋〕陆游
归舟昔岁宿严陵,雨打疏篷听到明。
昨夜茅檐疏雨作,梦中唤作打篷声。
――〔宋〕杨万里
想起这些个唐风宋雨,心一点点的沉下去,此刻尽沉醉,敢道不凄凉。让人找不到化解的良药,不如回头吧。
有人总喜欢问我:你是谁?
悠悠是谁我是谁?
其实,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我虽没有简媜的旷达,不能在深山与渔樵为伴,能任性地将好事者乱棍打出去。但我仍然可以趁着这雨声切切时敲响灵魂的独唱……
多少个雨夜,我恍然大悟,人生,不过一场花事一遭风雨,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悟了,反而沉沉睡去。
而且,我深信:在这样的雨夜里、这样的雨声中,一定有人隔着千山万水与我灵魂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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