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东省临沂市平邑县仲村镇西流庄村,床上的婷婷正在“发病”,单亲妈妈马资美描述婷婷“发病”时的情景,“不是人啊,是狼!就撕,就咬!”这两年来,家里能打烂的,几乎全被婷婷打烂了。
姥姥说,“2012年6月份突然犯病,当时她就坐在院子里的水盆里洗澡,突然一下光着身子站起来,跳出水盆,把水全泼了,然后把盆子扔了出去,完了就冲我跑过来,一口咬在我腰上……”从那以后,婷婷的“病情”一发不可收拾,村里人都认为她得了“精神病”。
每次“发病”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这时候,她会持续不断地怒吼,“放开我”,或者是“我要出去”、“我喜欢你”、“我爱你”,甚至经常冒出些这个年纪女孩完全不应该知道的污言秽语。挣扎了半个多小时,婷婷大汗淋漓。
每次病情发作时,婷婷哭累了就会喊“渴”,但奶奶不敢解开布条,只能端着水,用一根吸管给她喂水。消停一会后,婷婷对姥姥说,帮我解开,手有点疼。姥姥问婷婷,解开能听话么?婷婷认真的点点头。婷婷端着碗一屁股坐在了门口的水泥地上,吃得津津有味。姥姥让她坐在板凳上,她不耐烦的哼哼了两声,便没人再管她。
残疾人证上,是“发病”初期的婷婷。彼时,这个女孩眉清目秀,村里人见人爱。马资美说,证是委托县里工作的亲戚给办的,“写上精神残疾,每年年底给600块钱。”但婷婷究竟什么病,马资美也说不清楚。
见到有陌生人来到家里,正在“发病”的婷婷痛苦的伸出右手。两年中,婷婷的妈妈和姥姥带她走遍了周边甚至济南的多家精神病医院,山东省立医院、山东省精神卫生中心,山东神康精神卫生中心,济南精神专科医院……公立的、私立的,耗尽所有家产,但始终没有诊断出来病因,一家医院的脑CT扫描显示“未见明显异常”。
怕婷婷伤到别人或者受到伤害,母亲和姥姥把她捆在了床上。
一旦“病情”发作,两个人很难控制住婷婷。姥姥要迅速将婷婷绑起来。
这个场景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婷婷的妈妈马资美会向每个到访的人哭诉婷婷的故事。从孩子犯病,到自己离婚,再到老公不闻不问。塑料袋里,有婷婷儿时的照片,有写满各地医院地址的纸条,还有婷婷绿色的残疾人证。
房门的玻璃,被婷婷“一拳头揍烂”,除了这面玻璃,“发病”的这两年来,家里能打烂的,几乎全被婷婷打烂了。面对正在“犯病”的孩子,母亲和姥姥无计可施。
如今,婷婷42岁的母亲、66岁的姥姥渐渐体力不支。坐在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的屋子里,婷婷的姥姥十分无奈地告诉记者,“实在折腾不起了,有时候都买回药来想给她吃下去,可是下不去这个手啊!”
抱着婷婷,马资美说,曾有医生建议孩子做开颅手术,“能治好最好,哪怕这个孩子死了呢,我们也尽力了,求求你们救救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