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黛玉死前燒掉所有與寶玉相關的東西,為何還說“我身子是乾淨的”?

ann-安大官人


因為黛玉怕死後被別人汙衊自己的清白,到時候像晴雯和尤二姐一樣胡亂丟出去下葬。



清白之身的純潔女孩晴雯和明媒正娶的尤二姐,死後都被賈府以癆病為藉口胡亂安葬。

基於這倆人的悲慘下場,自知在賈府無足輕重的黛玉,死前很擔憂有人拿她和寶玉的事兒做文章,玷汙自己的清白之身,然後也以癆病為藉口讓自己死後不得其所,所以黛玉死前燒掉了所有和寶玉相關的東西,然後一再對紫鵑交待:“我的身子是乾淨的,你好歹叫他們送我回去”。



那麼黛玉擔心的她和寶玉之間的什麼事兒讓人懷疑她的清白呢?我認為有四件。

一、 黛玉在瀟湘館午休時,寶玉給她講“老鼠偷香芋”的故事逗黛玉開心,倆人正在床上打鬧時,被闖進來的寶釵看個正著。雖然年紀不大,又是表兄妹關係,但封建社會的男女授受不親觀念根深蒂固,黛玉恐怕寶釵外面說去,毀她清白。



二、清虛觀打醮後,寶黛又鬧起了小兒女矛盾,當二人關係緩和時,寶玉情不自禁的去拉黛玉的手,正當黛玉半推半就之際,在門外偷窺已久的王熙鳳連忙“跳了進來”。這讓寶黛二人尷尬不已,本來沒什麼事兒,但黛玉擔心王熙鳳誤解倆人,傳出去有損名聲。

三、在元宵家宴的時候,黛玉當眾喂賈寶玉喝酒,本是兄妹間的玩鬧,但賈母卻看不過去,還借“鳳求鸞”這個故事點出大家閨秀要檢點行為。這事兒也讓黛玉擔心大家看輕了自己。



四、最讓黛玉臨死也念念不忘的一件事是抄檢大觀園時,紫鵑為自己抱不平而說的那段有損自己清白的話。

當大家在紫鵑房中搜出屬於寶玉的寄名符兒、帔帶、荷包並扇套、扇子等一系列小物件後,王善保家的一口認定這是黛玉與寶玉有私情的鐵證,儘管鳳姐連忙用話為黛玉打掩護,但好心辦壞事兒的紫鵑卻說:“直到如今,我們兩下里的賬也算不清,要問這一個,連我也忘了是那年月日有的了。”



一句話坐實了寶黛的曖昧關係。這也是黛玉臨終前最不安心的一件事兒,所以她一再囑咐紫娟要替她在賈母和王夫人那裡澄清她和寶玉之間的清白關係。

綜上所述,因為生前和寶玉有幾次沒有逾越男女關係的親密接觸,鑑於晴雯和尤二姐死後的胡亂處理,黛玉擔心自己死後被人玷汙清白而死不得其所,所以燒掉和寶玉相關的東西后又一再跟晴雯說:“我身子是乾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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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容我先大笑三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想說這個提問有多麼的荒唐、多麼的不可思議,我只是痛心竟然有這麼多讀者受到了高鄂續的《紅樓夢》後四十回的影響,而且這影響的範圍還超乎想象的大!

本來看問題的時候我嗤笑一聲翻過去了,但是後來心裡總覺得掛了一件事情過意不去。沒法子,覺得有必要針對以上提問,駁一駁高鄂老先生對《紅樓夢》後四十回狗尾續貂般的“神操作”。

導致有關’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關係是否清白‘爭議的產生,有來自於世俗的成見,也有來自於《紅樓夢》後四十回續作者高鄂的誤導;

(一)世俗的成見

我一朋友,沒認真讀過《紅樓夢》,所有關於《紅樓夢》的瞭解都是通過一些道聽途說再加上自己的一些臆測。某天他和我聊天,探討了一下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的關係,以下是我們的聊天內容:

他(一臉八卦):“你說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到底是不是清白的?”
我(堅定地):“是清白的!”
他(質疑狀):“不可能吧!兩個人一起談那麼長時間,沒有發生關係怎麼可能?!“
我(無奈狀):真的沒有啊!他們是精神戀愛好伐!”
他(嗤笑+白眼):“切!傻子才信呢!”
我(捂臉):……

看吧,正常一點的人都會認為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總歸有點不乾淨。孤男寡女,談戀愛那麼些年,不發生點什麼,誰信呢?

(二)高鄂的誤導

高鄂老先生顯然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很多人不相信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始終保持著清白,也許連他自己也壓根都不相信。但是怎樣才能讓人們相信這個事實呢?

思考良久,突然靈光一閃!他認為只有讓林黛玉臨死之前替自己辯白一番。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按此理推測,林黛玉將死之人,應不會說謊。這樣一來,讀者們自然就信了。

高鄂老先生的臉上洋溢著滿意的笑容。

只是怎麼總感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在瀰漫呢?

林黛玉是清白的身子,卻並不需要這樣刻意表白;

我是個不太聰明的人,像我這種死腦筋,就堅決相信賈寶玉和林黛玉之間的感情是“發乎情,止乎禮”。

  • 因為林黛玉會為了賈寶玉帶著調笑意味的一句話:“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捨得疊被鋪床?”而當場和賈寶玉翻臉,甚至於哭了;

  • 因為當賈寶玉情不自禁地想要替林黛玉拭去她臉上的眼淚時,林黛玉會立刻後退幾步,同時嘴裡斥責道:“你又要死了! 作什麼這麼動手動腳的!“;

  • 更因為賈寶玉來瀟湘館探望林黛玉,正值黛玉睡午覺。賈寶玉剛踏進門,便有黛玉的奶媽和兩個婆子上來攔住,讓他等黛玉醒了再來。此段也正好印證了賈母批評歷代才子佳人偷會的謊話,哪個大家閨秀的小姐不是跟前一堆下人的,怎麼能允許這種偷香竊玉的事情發生呢?

高鄂對林黛玉死亡的描寫是非常拙劣的續作,與原作完全背道而馳。

高鄂對《紅樓夢》後四十回的續寫讓我對他產生的印象是:一個呆板又迂腐的文人,封建社會的衛道士無疑;

而《紅樓夢》原作者卻是個充滿著叛逆精神的人。

這兩個人有著本質的不同,所以,他們的作品也有著嚴重的衝突。黛玉之死,就是衝突最為激烈的地方。

且撇開黛玉是怎麼個死法,何時死不提,這些都是懸案,有著充分的空間留給後人發揮。但是,我最不能認同的是林黛玉死前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作為,和那一些神神道道的鬼話。

林黛玉死前為什麼要恨賈寶玉?她又有什麼理由要去恨她原來深愛的賈寶玉呢?當時我看林黛玉又是燒詩稿,又是燒帕子,感覺林黛玉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竟然活脫脫一苦情劇的女主角,正演繹著愛而不得含恨而死的狗血戲碼。

而她口口聲聲向下人交待“自己的身子是清白的”,更是讓人嚴重她的智商已經降成負數。這種話,怎麼看都是欲蓋彌彰,反而更加地讓人產生懷疑。“心較比干多一竅”的林黛玉的遺言竟然這樣白痴?

還是說,這白痴的,是那個《紅樓夢》後四十回的續作者叫高鄂的人呢?


醉吟扶夷


黛玉死前燒掉了所有關於寶玉的東西,為何還說自己的身子是乾淨的?



首先林黛玉是一個多愁善感且美麗而才華橫溢的少女,早年父母雙亡,家道中落,孤苦伶仃,到賈府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進入了賈府這樣一個富貴繁榮的大家族中,造就了她敏感自卑、小心戒備的性格。後來,她愛上了賈寶玉,兩人互相喜歡,但是卻因為長輩的阻撓使無法在一起。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愛情主要體現在精神上,雖然有時打打鬧鬧是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原因,而沒其他想法。





其實林黛玉與賈寶玉之間的愛情非常純碎,如果一定要證明林黛玉的身子是否乾淨,原文中出現一共有三回:



第一回,林黛玉與賈寶玉在瀟湘館午休,並且同睡一張床。而在這個時候,賈寶玉講了“老鼠偷香芋”的故事編排黛玉,黛玉要與其打鬧時,被闖進來的寶釵堵在床上。而在這段時間裡,他們有可能發生親密關係,當然,更大的可能是沒有發生任何關係,因為當時他們還是個孩子。





第二回,賈寶玉和林黛玉曾經共讀《西廂記》。黛玉偷看《西廂記》,被賈寶玉發現,兩人閒聊時,賈寶玉看著林黛玉的臉蛋,情不自禁地說出了“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貌’”,暗喻兩個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林黛玉聽完之後不覺帶腮連耳的通紅了,又怒又嗔,當然,後來她又被賈寶玉哄好了。從這裡,我們也可以看出林黛玉是個非常有操守的人,因為一點玩笑話她都會臉紅。






第三回,在元宵家宴的時候,賈母、小姐、丫鬟們一同在屋子裡團聚,林黛玉當眾喂賈寶玉喝酒,很多人見了都覺得不妥當,賈母更是借女先兒講“鳳求鸞”的故事時,點出大家閨秀,要檢點自己的行為,不能像書所講的那樣,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可見,在賈母的眼中,林黛玉的形象已經不大好了。



從這裡可以看出,他們真的純情誼,只是喜歡鬧鬧而己。其實身邊的丫頭紫娟是最好的證明,也是唯一她能說話的人,黛玉死前燒掉了所有關於寶玉的東西,之餘為何還說自己的身子是乾淨的?因為王夫人最終將薛寶釵許配給了賈寶玉,林黛玉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相信和去愛的人都被人奪走了,還有什麼可以依戀留戀,,自己最愛的人終究是再見,所以了卻紅塵所有的雜念,燒掉所有的記憶。再想想自己親眼看到秦可卿與尤二姐的結局,不想身負罵名,想走得清清白白,所以再和紫娟強調自己的身子是乾淨的!更符合當時的社會。


翡翠妞兒信玉堂堂主


林黛玉臨終前燒掉寶玉給他的東西,包括她自己的詩稿。一則,標明她和寶玉的清白,不留下任何與寶玉有瓜葛的信物。二則,我黛玉和大觀園並賈府的是是非非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三則,也是最為重要的,我林黛玉本是天上的絳珠仙草下凡,如今要離卻紅塵而去,凡間還有什麼可留戀的呢?本來,投胎到人間,不過是與寶玉來完成此劫的,完了就走人,有什麼值得留戀的?所以,燒了得了,燒了乾淨!

這裡面,最關鍵的一點是,林黛玉包括寶玉知道不知道他們就是下凡來到人間的一對冤家?

我們來看,《紅樓夢〉第二十二回 聽曲文寶玉悟禪機 制燈迷賈政悲讖語:

賈寶玉好心不討好,遭到湘雲黛玉埋怨而“翻身起來至案前,遂提筆立佔一偈雲:

你證我證,心證意證。是無有證,斯可雲證。無可雲證,是立足境。

寫畢,自雖解悟,又恐人看此不解,因此亦填一支《寄生草》:

無我原非你,從他不解伊。肆行無礙憑來去。茫茫著甚悲愁喜?紛紛說甚親疏密?從前碌碌卻因何?到如今,回頭試想真無趣!

也寫在偈後。自己又念一遍,自覺無掛礙,心中自得,便上床睡了。

黛玉看到後,續曰:

無立足境,方是乾淨。

之後,寶釵引用六祖慧能的偈子,作了一番解釋:

寶釵道:“實在這方悟徹。當日南宗六祖惠能,初尋師至韶州,聞五祖弘忍在黃梅,他便充役火頭僧。五祖欲求法嗣,令徒弟諸僧各出一偈。上座神秀說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彼時惠能在廚房碓米,聽了這偈,說道:‘美則美矣,了則未了。’因自念一偈曰:‘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五祖便將衣缽傳他。今兒這偈語,亦同此意了。只是方才這句機鋒,尚未完全了結,這便丟開手不成?”黛玉笑道:“彼時不能答,就算輸了,這會子答上了也不為出奇。只是以後再不許談禪了。連我們兩個所知所能的,你還不知不能呢,還去參禪呢。”

由此可見,寶玉領悟的,終究不如兩個姑娘領悟的深和透,境界也沒有她們高。寶釵和黛玉相比呢,寶釵是一種知識上的理性認識,而黛玉則是發自內心的感悟。從平時二人的性格上,我們不難作出這個判斷。

黛玉的這句話,其實就是她在人間的命運。儘管她自己並不知道是絳珠仙草下凡(人間天上兩輪迴),但這個參禪的情節,還是透露出了黛玉獨特的悟性。

當然,寶玉最終還是出家了,沒有像黛玉那麼早的離開人間回到天上去。

當然,從小說的角度來看,這也是曹雪芹一貫的筆法:善打伏筆。








生命的追問


【這裡黛玉睜開眼一看,只有紫鵑和奶媽並幾個小丫頭在那裡,便一手攥了紫鵑的手,使著勁說道:“我是不中用的人了。你伏侍我幾年,我原指望咱們兩個總在一處。不想我……”說著,又喘了一會子,閉了眼歇著。紫鵑見他攥著不肯鬆手,自己也不敢挪動,看他的光景比早半天好些,只當還可以迴轉,聽了這話,又寒了半截。半天,黛玉又說道:“妹妹,我這裡並沒親人。我的身子是乾淨的,你好歹叫他們送我回去。”】

眾所周知,《紅樓夢》的後40回是高鶚續作。因此,曹雪芹先生到底要怎麼結尾,已經是千古謎題,無法解開。在這裡就只說故事本身。

黛玉在快要病逝之前,因為聽到寶玉和寶釵的婚事,而病情加重。這在於,在賈府,寶玉和她的感情是她的重要精神支柱,如今精神支柱倒塌,讓她生無可戀。

此後,她焚燒詩稿以及在生病時寶玉送來的舊絲帕。這兩樣東西其實都和這段感情有很大的聯繫。詩稿裡是她對寶玉表露的愛戀之情,而舊絲帕是寶玉送給她的定情信物。毀掉情詩和定情信物,就是和這段感情做個了結。

另外,她說我在這裡沒有親人,其實是她真實的處境。原本她就是有冰雪心腸的人,也就是很敏感,別人的一句半句話都會引得她想半天。在她生病過後,恰逢寶玉也病了,若是平時,肯定有人來看。為什麼,因為賈母如果來的話,很多人,比如鳳姐不管是不是真心,都會來走一遭。然而,寶玉病了,賈母顧上自家孫子,就顧不上外孫女了。後來,看她病重,原本有意要撮合她和寶玉的外祖母也因為她看起來命不長的樣子,選擇了寶釵。其實,除了她的病症問題,還有一點,在這時候,賈府已經風雨飄搖,擁有一份豐厚嫁妝的寶釵自然比黛玉嫁入府中,對賈府更加有用。這就是現實。那麼疼愛她的外婆都放下她了,還有誰還記得她呢。

所以,冰雪聰明的黛玉當然知道自己的處境了。既然祖母放棄了她,如今寶玉又和寶釵傳出婚嫁的消息,這樣的情況下,清高孤傲的黛玉自然不會留著那些信物,選擇燒掉一切,並且決絕的想要離開這個地方。

臨了,她說”我身子是乾淨的“,是因為在賈府,就如柳湘蓮說寶玉,賈府就門前的兩個大石獅是乾淨的一樣。她其實看到了許多不乾淨的事物,對這裡她是厭倦的,只是因為在這裡,她遇到了寶玉,以為找到了寄情的人,才有了一絲安慰,如今,寶玉也棄她而去,因此,看著這府院,即骯髒又無她的容身之地。因此才說出身子是乾淨的,拜託紫鵑著人在她死後,送她回去。


餘小滿


一句話:質本潔來還潔去!

且說黛玉雖然服藥,這病日重一日。紫鵑等在旁苦勸,說道:“事情到了這個分兒,不得不說了。姑娘的心事,我們也都知道。至於意外之事是再沒有的。姑娘不信,只拿寶玉的身子說起,這樣大病,怎麼做得親呢?姑娘別聽瞎話,自己安心保重才好。”黛玉微笑一笑,也不答言,又咳嗽數聲,吐出好些血來。紫鵑等看去,只有一息奄奄,明知勸不過來,惟有守著流淚,天天三四趟去告訴賈母。鴛鴦測度賈母近日比前疼黛玉)的心差了些,所以不常去回。況賈母這幾日的心都在寶釵寶玉身上,不見黛玉的信兒也不大提起,只請太醫調治罷了。

黛玉向來病著,自賈母起,直到姊妹們的下人,常來問候。今見賈府中上下人等都不過來,連一個問的人都沒有,睜開眼,只有紫鵑一人。自料萬無生理,因掙扎著向紫鵑說道:“妹妹,你是我最知心的,雖是老太太派你伏侍我這幾年,我拿你就當作我的親妹妹。”說到這裡,氣又接不上來。紫鵑聽了,一陣心酸,早哭得說不出話來。遲了半日,黛玉又一面喘一面說道:“紫鵑妹妹,我躺著不受用,你扶起我來靠著坐坐才好。”紫鵑道:“姑娘的身上不大好,起來又要抖摟著了。”黛玉聽了,閉上眼不言語了。一時又要起來。紫鵑沒法,只得同雪雁把他扶起,兩邊用軟枕靠住,自己卻倚在旁邊。


黛玉哪裡坐得住,下身自覺硌的疼,狠命的撐著,叫過雪雁來道:“我的詩本子。”說著又喘。雪雁料是要他前日所理的詩稿,因找來送到黛玉跟前。黛玉點點頭兒,又抬眼看那箱子。雪雁不解,只是發怔。黛玉氣的兩眼直瞪,又咳嗽起來,又吐了一口血。雪雁連忙回身取了水來,黛玉漱了,吐在盒內。紫鵑用絹子給他拭了嘴。黛玉便拿那絹子指著箱子,又喘成一處,說不上來,閉了眼。紫鵑道:“姑娘歪歪兒罷。”黛玉又搖搖頭兒。紫鵑料是要絹子,便叫雪雁開箱,拿出一塊白綾絹子來。黛玉瞧了,撂在一邊,使勁說道:“有字的。”紫鵑這才明白過來,要那塊題詩的舊帕,只得叫雪雁拿出來遞給黛玉。紫鵑勸道:“姑娘歇歇罷,何苦又勞神,等好了再瞧罷。”只見黛玉接到手裡,也不瞧詩,掙扎著伸出那隻手來狠命的撕那絹子,卻是隻有打顫的分兒,那裡撕得動。紫鵑早已知他是恨寶玉,卻也不敢說破,只說:“姑娘何苦自己又生氣!”黛玉點點頭兒,掖在袖裡,便叫雪雁點燈。雪雁答應,連忙點上燈來。

黛玉瞧瞧,又閉了眼坐著,喘了一會子,又道:“籠上火盆。”紫鵑打量他冷,因說道:“姑娘躺下,多蓋一件罷。那炭氣只怕耽不住。”黛玉又搖頭兒。雪雁只得籠上,擱在地下火盆架上。黛玉點頭,意思叫挪到炕上來。雪雁只得端上來,出去拿那張火盆炕桌。那黛玉卻又把身子欠起,紫鵑只得兩隻手來扶著他。黛玉這才將方才的絹子拿在手中,瞅著那火點點頭兒,往上一撂。紫鵑唬了一跳,欲要搶時,兩隻手卻不敢動。雪雁又出去拿火盆桌子,此時那絹子已經燒著了。紫鵑勸道:“姑娘這是怎麼說呢。”黛玉只作不聞,回手又把那詩稿拿起來,瞧了瞧又撂下了。紫鵑怕他也要燒,連忙將身倚住黛玉,騰出手來拿時,黛玉又早拾起,撂在火上。此時紫鵑卻夠不著,乾急。雪雁正拿進桌子來,看見黛玉一撂,不知何物,趕忙搶時,那紙沾火就著,如何能夠少待,早已烘烘的著了。雪雁也顧不得燒手,從火裡抓起來撂在地下亂踩,卻已燒得所餘無幾了。那黛玉把眼一閉,往後一仰,幾乎不曾把紫鵑壓倒。紫鵑連忙叫雪雁上來將黛玉扶著放倒,心裡突突的亂跳。欲要叫人時,天又晚了;欲不叫人時,自己同著雪雁和鸚哥等幾個小丫頭,又怕一時有什麼原故。好容易熬了一夜。


到了次日早起,覺黛玉又緩過一點兒來。飯後,忽然又嗽又吐,又緊起來。紫鵑看著不祥了,連忙將雪雁等都叫進來看守,自己卻來回賈母。那知到了賈母上房,靜悄悄的,只有兩三個老媽媽和幾個做粗活的丫頭在那裡看屋子呢。紫鵑因問道:“老太太呢?”那些人都說不知道。紫鵑聽這話詫異,遂到寶玉屋裡去看,竟也無人。遂問屋裡的丫頭,也說不知。紫鵑已知八九,“但這些人怎麼竟這樣狠毒冷淡!”又想到黛玉這幾天竟連一個人問的也沒有,越想越悲,索性激起一腔悶氣來,一扭身便出來了。自己想了一想,“今日倒要看看寶玉是何形狀!看他見了我怎麼樣過的去!那一年我說了一句謊話他就急病了,今日竟公然做出這件事來!可知天下男子之心真真是冰寒雪冷,令人切齒的!”一面走,一面想,早已來到怡紅院。只見院門虛掩,裡面卻又寂靜的很。紫鵑忽然想到:“他要娶親,自然是有新屋子的,但不知他這新屋子在何處?” 正在那裡徘徊瞻顧,看見墨雨飛跑,紫鵑便叫住他。墨雨過來笑嘻嘻的道:“姐姐在這裡做什麼?”紫鵑道:“我聽見寶二爺娶親,我要來看看熱鬧兒。誰知不在這裡,也不知是幾兒。”墨雨悄悄的道:“我這話只告訴姐姐,你可別告訴雪雁他們。上頭吩咐了,連你們都不叫知道呢。就是今日夜裡娶,那裡是在這裡,老爺派璉二爺另收拾了房子了。”說著又問:“姐姐有什麼事麼?”紫鵑道:“沒什麼事,你去罷。”墨雨仍舊飛跑去了。紫鵑自己也發了一回呆,忽然想起黛玉來,這時候還不知是死是活。因兩淚汪汪,咬著牙發狠道:“寶玉,我看他明兒死了,你算是躲的過不見了!你過了你那如心如意的事兒,拿什麼臉來見我!”一面哭,一面走,嗚嗚咽咽的自回去了。


……


紅樓一夢不過是一曲還淚報恩的劇目,現在淚已盡、恩已報,情也是到了謝幕的時候。黛玉此舉:

1⃣️黛玉和寶玉之間是純純的心裡的愛意,她的身子是清白乾淨的,儘管很多心裡汙糟的人把她和寶玉之間想象的很不堪。

2⃣️作為絳珠仙子的黛玉,在她魂歸天際之前,將自己在凡間種種盡付火中焚燒,徹底與凡間情願種種了斷乾淨。乾淨到凡間也乾淨返回天際。


靜坐閒庭看落花


黛玉說這話。是對生活和對愛的人絕望。當她知道寶玉和寶釵要成親。一下子整個人掉進萬丈深淵。她對寶玉的愛是無人能比。她和他心有靈犀一點通。純潔而又美麗。但在那萬惡社會,講究的是門庭。一個沒有父母關照的孩子,誰能真心為她作主。在說身體又有病,在那個大家庭,誰能把她當回事。黛玉在痛苦的爭扎中,想到在也不能和寶哥哥在一起。以前的秋花雪月都是一場夢。自然是夢,贈送的東西也沒有了價值。不如燒的乾淨。就像她和寶玉之間,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去。


季雪姐


寶黛愛情是知己之愛,含蓄之愛,他們不但兩情相悅,還是真正意義上的心靈契合,他們每鬧一次,感情就印證的更加深刻,身心合一所以是純潔的,只為彼此!



米粒故事


題主提的問題好,讀的仔細,佩服。

林黛玉的眼淚白流了嗎?還錯了對象了嗎?

這句話是通行本一百二十回第98回《苦絳珠魂歸離恨天病神瑛淚灑相思地》中,林黛玉對紫鵑說的一句話。

“妹妹,我這裡沒有親人。我的身子是乾淨的,你好歹叫他們送我回去。”……叫人潸然淚下……描寫細緻。

97回《林黛玉焚稿斷痴情薛寶釵出閨成大禮》,與98回連起來看,從回目上就讓人浮想聯翩。別的不說,兩回回目對仗工整,意蘊豐富。

“質本潔來還潔去”是《葬花吟》中的精彩詩句,正對應題主所提出的問題。27回《滴翠亭楊妃戲彩蝶埋香冢飛燕泣殘紅》如泣如訴花飛滿園。

從中會能想到什麼呢?體會到什麼呢?體味到什麼呢?容慢慢想一想,回味回味。

《關山月.秦觀懷古》

梅村觀復憶繁華

鶴舞白沙芍藥花

鹿樵生唱長生殿

桃花扇底雪芹藏

齋壇柔碎蕊萬朵

脂硯齋傳墨流香

寶琴仙緣迷津點

滄海桑田落日圓

注:《紅樓夢》一芹一脂

注:緣起祭明(出則既明 緣起既明 出處既明)

《關山月.秦觀懷古》

晴雯吳雯吳玉峰

勇補金衣似寫書

香山詩證富家女

綴成紅樓付人情

手撕寶物桃花扇

石呆子怕要心寒

魂歸離恨口唸慈

兩根指甲穿萬魂

注:晴雯 吳雯

桃花扇 桃花散


三月樂雨


題目問的是《紅樓夢》一百二十回通行本中八十回以後的事,這部分內容已經不是曹雪芹原著,所以不能保證代表作者原意。但是從讀者的角度,自然也是可以討論一下的。

個人認為通行本後四十回裡,有些情節寫得很出彩,比如黛玉焚稿斷痴情,比如寶玉與寶釵成婚那天,黛玉魂歸故里。但即使是寫得很精彩的情節裡,也有一些細節個人覺得處理得不好,比如題主所說的“我的身子是乾淨的”這一句,我就覺得很不符合黛玉高傲的性格。黛玉本來就很乾淨,怎麼可能說出這種看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呢?

所以題主問的黛玉為什麼說這句話,我在這裡就不回答了,因為我認為續作者讓黛玉說這句話是不合理的。具體分析可以看我之前回答的《黛玉臨終前為何對紫鵑說自己身子是乾淨的?》。

但題目中提到的黛玉燒掉和寶玉相關的東西,倒是可以說一說。

第一點,黛玉燒掉和寶玉相關的東西,確實是一種想要“斷情”的形式,回目裡都說了“林黛玉焚稿斷痴情”嘛。黛玉和寶玉互相鍾情,所有讀者都知道,黛玉身邊親近的人,比如紫鵑,也很瞭解。現在黛玉知道寶玉要另娶他人了,一生痴情就此斷送,再也生無所戀。懷著這樣的心情,黛玉把那些寄託著自己往日情思的詩文統統燒掉,這種舉動不是很正常嗎?

奇怪的倒是題主的思路,為什麼黛玉燒掉這些東西,就不能說自己身子乾淨?或者說,黛玉燒掉這些東西,就能證明她身子不乾淨?這是毫無關聯的事情啊!

沒錯,“焚稿斷痴情”的舉動相當於承認了曾經的“痴情”,但並不等於黛玉和寶玉有實質關係呀!寶玉和黛玉之間,發乎情止乎禮,絕對沒有某些人臆想的“才子佳人”私通款曲的可能。不能用現在年輕人談戀愛的方式和標準套用在他們身上。

並不是說婚前發生關係是道德敗壞的事,也不是說黛玉像別人一樣古板。雖然在那個年代,婚前關係會被認為是不可容忍、敗壞門風的事,但黛玉和寶玉顯然不會認可這樣的價值觀,要不然倆人也不會共讀西廂而一起品味西廂故事之美了。但欣賞歸欣賞,欣賞不等於自己也要效仿。以黛玉自重的性格,是絕對不允許這種出格的事情發生的。

所以,黛玉可以坦蕩地燒掉與寶玉相關的東西,相當於坦蕩地承認她對寶玉的感情,但不等於承認她與寶玉有實質關係,因為事實上根本沒有。認為有男女之情就一定有床笫之歡的人,是自己思想太侷限或者太齷齪。用這樣的思想去捕風捉影地猜測寶玉和黛玉發生過關係,是對黛玉的褻瀆。而黛玉自己沒有這樣的思想,所以她可以坦蕩地在臨終前焚稿斷情,不懼人言。

第二點,題目說法有誤。事實上,林黛玉燒掉的並不是“所有”與寶玉相關的東西,而只是那兩塊寶玉送給她、她在上面題了詩的舊帕子,以及她自己寫的詩稿。

黛玉那裡有沒有其他和寶玉相關的東西呢?肯定是有的。在抄檢大觀園的時候,王善保家的就從紫鵑房裡翻出大量“寶玉往年往日手內曾拿過的”東西:兩副寄名符兒、一副束帶上的披帶、兩個荷包並帶有扇子的扇套,等等。

而當王善保家的自以為得意的時候,鳳姐開口解圍:

“寶玉和他們從小兒在一處混了幾年,這自然是寶玉的舊東西。這也不算什麼罕事,撂下再往別處去是正經。”

紫鵑也搭話,直言寶玉和黛玉兩小無猜,從小玩到大,自然兩邊的東西都是混用的:

“直到如今,我們兩下里的東西也算不清。要問這一個,連我也忘了是那年月日有的了。”

寶玉和黛玉有情,幫他們打掩護的人不少,基本上都是以他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兄妹情深”為理由。王善保家的也因此無話可說,畢竟這是事實,反駁不了。比如寶玉的東西放在紫鵑房裡而不是直接放在黛玉身邊,就不能硬說寶玉是和黛玉牽扯不清。

但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確實證明黛玉那裡有很多寶玉的舊物件。所以題主才會想當然地以為黛玉臨終前是燒掉了所有這些物件,想要眼不見為淨吧。

可是書裡寫得很清楚,林黛玉燒掉的只是詩稿而已。這說明在黛玉心裡,真正傾注了心血、寄託了感情的東西,是那些詩稿,而不是別的。而那些詩稿當中,只有那兩方帕子算是寶玉贈與的“信物”,其他都不是寶玉的物件。這也說明,黛玉本性就是個詩人,她是將感情寄託在詩文裡,而不是那些充滿閨情意味的扇套、荷包之類小玩意。

再延伸一下分析,黛玉的詩稿中,並不是所有內容都與寶玉、與他們這段苦戀有關吧?其實應該大部分內容都與這些無關才對。嚴格來說,黛玉燒掉一箱詩稿,就是將自己這些年抒寫的所有感情燒掉。而這些感情裡,只有一部分與寶玉有關。她最後做出的這個舉動,代表著她徹底的絕望和徹底的決裂。而絕望和決裂的對象,並不只是一個賈寶玉而已。

是對整個環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風刀霜劍嚴相逼”的這個環境的絕望和決裂。

所以,燒完詩稿,黛玉最後對紫鵑的表達的心願,是離開這個地方,回到老家去。在她的認知中,這裡已經沒有“親人”。

單單從寶黛戀情破滅的角度去看待黛玉臨終前的舉動和遺言,未免狹隘了一些。

參見之前的相關問答:

《林黛玉臨終前焚詩燒稿,她燒燬的是哪些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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