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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掉牛羊、拆掉圈舍,在祁連山深處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裕固族牧民蘭永忠,去年底“下山”了。
不久前,蘭永忠又重新“上山”。不過這一次他有了新身份——生態管護員。摸摸雲杉樹、看看草場地,每天清晨,蘭永忠都要沿著原來的牧道走一走。
蘭永忠說,不管是“下山”,還是“上山”,都是為了更好地保護祁連山。
祁連山是我國西部重要生態安全屏障、黃河流域重要水源產流地,也是我國生物多樣性保護優先區域。然而,長期以來,祁連山局部生態破壞問題十分突出。去年7月,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就甘肅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生態環境問題發出通報。通報指出:當地違法違規開發礦產資源問題嚴重,部分水電設施違法建設、違規運行,周邊企業偷排偷放問題突出,生態環境突出問題整改不力。
整改問題,修復生態,既要解決體制機制方面存在的問題,更要糾正思想認識偏差。痛定思痛,甘肅省堅決扛起生態文明建設的政治責任,動真碰硬淨化政治生態,逐個問題研究制定整改方案。
149戶牧民搬離核心區;144宗礦業權全部關停退出;保護區內111個歷史遺留無主礦山完成恢復治理;42座水電站中,10座已關停退出,其餘全部完成水資源論證複評……一年間,曾被過度放牧、採礦築壩等問題困擾的祁連山漸趨平靜。
徹底祛除沉痾仍需時日,但祁連山生態環境向好趨勢已在顯現。
搬遷 “搬下來是第一步,還要留得住、過得好”
蘭永忠的“下山”路,並不平坦。這個63歲的倔老頭,是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肅南裕固族自治縣段)核心區最後搬離的人。
甘肅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總面積198.7萬公頃,肅南段佔了117.8萬公頃,是縣域總面積的58.4%。保護區內,肅南有草原1240.13萬畝,其中核心區有180.24萬畝;有4115戶10803人居住並從事畜牧業生產,其中核心區有149戶484人。
人不走,畜牧業生產不停,保護就難以徹底。去年7月,核心區農牧民搬遷工作正式啟動,家住康樂鎮德合隆村的蘭永忠怎麼也想不通,“要說對祁連山生態破壞最大的,是那些礦場和水電站。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草原就是命根子,為什麼要搬遷?”
同樣不理解的,還有蘭永花。當時,她剛牽頭成立養殖合作社,還貸了160萬元準備大幹一場。“我們家禁牧補償款只有我一人的3.8萬元,還貸款利息都不夠,愁得天天哭。”
肅南縣農牧委副主任賀鵬飛說,牧民不願搬遷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祖輩世居於此,難捨家園;二是幾乎每家都有四五千畝草場、上千只羊,收入普遍不低,擔心搬遷後生活沒著落。
“第一次開群眾大會,德合隆村28戶全都不同意。”康樂鎮黨委書記陳海君回憶,牧民態度很明確:禁牧可以,搬遷不行。
“不管給多少錢,我都不搬。”會上,蘭永忠第一個發言,說完便摔門而出。
為打消群眾顧慮,肅南明確由縣領導、縣直部門一把手、鄉鎮一把手和分管領導“包保”1到2戶搬遷戶,上門宣講搬遷補償、技能培訓等政策。康樂鎮抽調20多名鎮村幹部,深入牧民家中採集數據,按照“一戶一套表、一村一本冊”的要求,完成牧戶編碼、尺寸測量、信息登記、實物取景等工作。
“到我們家來做工作的,縣鄉領導都有,前後不下十次。”蘭永花說,一開始,說起搬遷她一口回絕,說急了還罵人家,“但幹部們從來不還嘴,耐心幫我們算賬,講怎麼幫扶、講發展前景。”
“我們從蘭州、張掖聘請了6家資產評估公司,之後經村民投票選擇了3家。”賀鵬飛說,先評估、公示,有異議的再核實、再公示,直到群眾滿意。“我們還按人頭為牧民發放生產方式、生活方式轉變一次性補助資金1.5萬元,每戶6000元安置費和5000元搬遷運輸補助。”
“早搬遷,還能獲得30.4萬元的獎勵。”蘭永花仔細算賬,終於動了心。房屋、棚圈等設施補償152萬元,再加上各種補助,總共能拿到185萬元。去年10月底,蘭永花簽字同意搬遷,成為核心區最早“下山”的牧民。
現在,蘭永花在肅南縣白銀蒙古族鄉東牛毛村安了新家,蓋起了新棚圈發展設施養殖。“養了5頭奶牛、16只牛犢和80只羊,一年四季喂飼料,投入比過去大了,但新家交通方便,牲畜價格也比過去高了。”
對有再就業意向的搬遷牧民,肅南開展免費技能培訓。2018年春節前,有285人實現再就業。賀鵬飛介紹,縣裡還為搬遷牧民提供5萬至10萬元額度、連續3年的貼息貸款,幫助發展後續產業。
“搬下來是第一步,還要留得住、過得好。”賀鵬飛說,最近縣裡正在開展督查,“上門發現問題、解決問題,確保對149戶搬遷牧民的幫扶措施落實到位。”
整治後的甘肅省肅南縣九個泉選礦廠面貌。 資料圖片
退出 “共性問題統一尺度,個性問題一礦(站)一策”
這陣子,瀚森礦業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趙愛民正忙著帶領工人在原擺浪溝銅礦礦區種植雲杉。“植被修復從去年6月開始,估計今年7月底完成。”
2008年,經甘肅省國土資源廳批覆,趙愛民辦理了擺浪溝30多平方公里的探礦權證。按照原計劃,今年就可以辦理採礦證開採。
幾年來,趙愛民持續投入資金找礦,沒想到2016年12月底,卻接到了肅南縣國土資源局的退出通知。
去年11月,肅南縣國土局開始同趙愛民協商補償問題。“今年5月底,國土局通知說方案已經審計完畢,核准補償金額800多萬元,等縣政府常務會通過就可以發放。”
和趙愛民一樣,武威全聖集團水電辦公室主任李萬祥也在等待。自2006年開始,全聖集團進入肅南投資建設水電站。2010年、2014年,該公司相繼建成白泉門三級、四級水電站。
記者瞭解到,保護區內共有水電站42座(33座已建成,9座正在建設),涉及武威、金昌、張掖3市的6個縣區。其中,寺大隆二級水電站位於保護區的緩衝區,其餘41座位於實驗區。“水電站的開發建設,使祁連山範圍內的大通河、黑河等河流形成了0.29至21.04公里不等的減水河段。”相關人士介紹。
甘肅省政府的一份通報指出,部分水電站存在審批手續不全、設計引水流量偏大、建設超設計工期、未按規定下洩流量等違規問題。白泉門一二級、西營河一二三級水電站超設計工期2年至4年,不同程度地加重了生態環境負擔。
“沒有建成,主要是受制於工期短、工程協調難度大以及企業自身資金壓力等因素。”李萬祥說,去年2月,接到張掖、肅南市縣兩級發改委通知停止施工;去年8月,現場臨時建設設施全部拆除,施工機械設備全部撤走。
對保留運行的水電站,甘肅省要求全部設置生態流量永久性、無障礙洩放設施,保證下洩生態流量。
日前,記者驅車來到位於張掖市區西南方50餘公里的黑河龍首二級水電站。“之前,電站下洩流量不規範,有時多有時少,形成了2.3公里減水河段,導致兩岸生態環境惡化。”水電站副總經理雷江逵說,去年初安裝了視頻監控系統和流量計監控系統,確保整改有效果。
根據整改要求,龍首水電站生態用水基準流量枯水期為3.33立方米/秒,豐水期為7.46立方米/秒。記者在調度室看到,生態放流監控系統顯示,瞬時流量為8.78立方米/秒,累計已下洩生態流量9657萬立方米。
去年底,甘肅省印發《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水電站關停退出整治方案》《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礦業權分類退出辦法》,要求將寺大隆一二級、白泉門一二級等10座水電站關停退出,停止保護區內礦產資源勘查開發活動,已設礦業權全面退出保護區。
按照“共性問題統一尺度,個性問題一礦(站)一策”的思路,甘肅分別與在建水電站以及礦業權業主單位協商補償方案。肅南縣水務局副局長張永明介紹:“我們已經對全聖集團的前期投入成本進行了4輪核算,補償方案將於近期出臺。”
“截至目前,保護區內117項探採礦項目已經全部關停。”張掖市中央環保督察反饋問題整改行動指揮部辦公室負責人楊樹林說,採取註銷式退出76項、扣除式退出7項、補償式退出34項,退出補償工作將於今年年底前全面完成。
今年5月,自然資源部有關領導同志在甘肅調研時,對張掖礦業權分類退出的舉措給予充分肯定,認為甘肅在自然保護區礦業權退出上,“蹚出了一條路子,為全國積累了經驗。”
關停退出,只是整改工作的第一步。張掖市將整改工作劃分為三個階段:一是清理項目、現場整治,主要開展關停企業、清理現場、恢復植被等工作;二是分類施策、解決問題,重點是依法依規解決企業退出、礦權註銷、經濟補償等問題;三是修復保護、完善機制,主要抓好生態修復項目實施、長效機制建立等工作。
“目前,整改工作第一階段現場整治任務已全面完成,轉入解決問題階段,同時壓茬推進第三階段工作。”張掖市委有關負責同志表示,祁連山生態環境保護已進入全面修復保護、全面鞏固提升、全域監測監管的新階段。
反思 “寧可經濟發展速度慢一些,也不能以破壞環境為代價”
4根菸囪,直排滾滾濃煙,幾近遮天蔽日。這個鏡頭,至今依然時不時在聞斌心頭閃現。去年1月17日,也就是媒體曝光的第二天,張掖市巨龍鐵合金有限公司總經理聞斌等3人“進去了”。
今年45歲的聞斌,1996年即進入巨龍公司上班。2012年底,由於連續3年鉅額虧損,公司瀕臨破產。“當時廠裡職工300多人,一破產,大家全都下崗沒活幹了,我毛遂自薦當了總經理。”
在聞斌的帶領下,2013年,公司僅用半年時間就止住虧損。“2014年至2016年,企業每年利潤都在900萬到1000萬元之間。”聞斌告訴記者,公司3年累計交稅2600多萬元,是張掖市的納稅大戶。
“剛被拘留那會兒,覺得很冤,心想自己為企業、職工乃至張掖經濟發展做了大貢獻,怎麼出了點問題就把我抓起來了?”聞斌說。
靜下心來,聞斌開始反思企業欠下的“生態賬”:環保設施是2007年購置的,到2012年已經運行5年多,老化嚴重;自己上任後,也只是修修補補,一年維護費用僅10萬元左右。“禍闖大了,給張掖抹了黑!”
在看守所裡待了23天,聞斌出來後一度“羞於見人”。但沒過多久,聞斌再度“出山”。“我們先後投入1380多萬元改造環保設施,升級了煙氣排放控制系統,新建了上料揚塵控制和除塵淨化設備,並且安裝了煙氣排放在線監控系統。”
廠區大門入口處,豎著兩塊大牌子:一塊是整治牌,圖文並茂展示整改前後對比;一塊是警示牌,上書公司排汙情況以及被處罰始末。每有客戶、媒體記者前來,聞斌總是先把人領到牌子前“自揭家醜”。
知恥而後勇。整改修復過程中最明顯的變化,是甘肅各級領導幹部思想認識和發展理念的轉變。省委和省政府主要負責同志多次深入祁連山保護區腹地,現場研究、解決工作推進中的問題,帶頭落實生態文明建設政治責任。甘肅省累計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省政府常務會和專題會議50多次,研究整改舉措。
張掖市把祁連山生態環境問題整改整治作為“一號工程”,每個市級領導負責5到8項整改問題,實行現場沒有治理恢復不放過、核查驗收沒有過關不放過等“六不放過”,確保整改整治質量。
得益於此,一批長期懸而未決的生態問題迎來徹底解決良機。肅南縣白泉門石料廠就是其中之一。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白泉門礦區大灣區段非法淘金、採砂行為猖獗,嚴重破壞了隆暢河兩岸生態環境,但一直沒有得到治理。”肅南縣國土局山水林田湖草項目辦公室主任羅英文回憶。
老問題沒有解決,新問題接踵而至。2016年6月,國道213線甘肅肅南至青海祁連二級公路開工,建設方在隆暢河白泉門沿線河岸,開設了佔地5.3畝的臨時砂石料場。由於施工不規範,砂石料肆意堆放,導致河流頻繁改道和植被破壞。
羅英文說,在這次整改工作中,肅南縣將其列入祁連山黑河流域山水林田湖草生態保護修復項目,確定對2個片區、7處治理點進行礦山地質生態環境恢復治理,“先後實施了廢棄採坑回填、河道清淤等工程。”如今,曾經滿目瘡痍的白泉門,已經被4萬餘棵青海雲杉覆蓋,一片鬱鬱蔥蔥。
針對中辦、國辦通報指出的“在立法層面為破壞生態行為‘放水’”問題,2017年11月30日,甘肅省人大常委會通過了新修訂的《甘肅祁連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條例》。本次修訂嚴格依照上位法規定,對舊版條例中與上位法不符之處尤其是禁止性行為、審批制度等,重點進行了比照修改。
自然生態出了問題,病根還在政治生態。甘肅省、市、縣三級分別成立督察暗訪組,隨機檢查抽查整改整治項目,嚴厲打擊“欺上瞞下”“陽奉陰違”的假整改行為。2013年至2016年,甘肅省對祁連山生態環境保護不作為、亂作為問題基本沒有問過責。但近一年來,全省已有100餘名黨政幹部因祁連山生態環境破壞問題被問責,其中副省級幹部3人、廳局級幹部21人、縣處級幹部44人。
“問責風暴”助推“綠色革命”。甘肅印發《生態文明建設目標評價考核辦法》,對各類自然保護區、重點生態功能區等生態環境敏感區域發生嚴重生態環境破壞事件被國家通報批評的市州,實行“一票否決”;出臺《國家重點生態功能區產業准入負面清單》,將涉及祁連山冰川與水源涵養生態功能區的肅南等縣納入範圍,明確限制或禁止發展的產業目錄。
張掖市、武威市分別取消了對肅南縣、天祝縣的GDP考核。天祝縣進一步提出,“寧可經濟發展速度慢一些,也不能以破壞環境為代價;寧可GDP增長速度慢一些,也不能以浪費資源為代價。”縣委副書記楊成國說:“過去靠山吃山,最容易出政績的就是開礦挖山;現在戴上了‘緊箍咒’,倒逼我們將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真正落到實處。”
今年1月,甘肅出臺綠色生態產業發展規劃,提出培育壯大節能環保、清潔生產、清潔能源、循環農業等十大重點產業,並逐個制定了專項行動計劃,出臺了財稅支持綠色金融、人才支撐等相關配套政策,最大限度破解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之間的矛盾。
監管 “只要確認有生態破壞風險,全部‘一票否決’”
和蘭永忠一起被聘為生態管護員的牧民,共有118人。肅南縣環境保護和林業局副局長妥春海介紹,保護區面積大、海拔高、路況差,保護巡查任務艱鉅,將牧民轉聘為生態管護員,不僅能為其增加收入,還能緩解管護人手緊張的問題。
2002年就進入環保局工作的妥春海,經歷了環保工作人員的艱苦日子。“2001年縣環保局只有8個人,各個科室基本上都是‘光桿司令’,承擔機關工作都緊張,更別提環保執法監督檢查了。”
如今,妥春海有了鳥槍換炮的感覺:光環境監測站就有8人,監察大隊編制從5個增至11個,環評審批、汙染防治等業務科室有7人,全局工作人員達到26人。
“縣財政今年還撥了76萬元環保專項經費用於更新硬件設備。”妥春海告訴記者,各大林場都配備了無人機,對人員無法到達的區域進行巡查。
與此同時,肅南著力完善部門間聯合執法機制。“今年以來,我們經常和水務部門一起到水電開發企業開展執法檢查。”妥春海說,水務部門重點查生態用水是否足額下洩,環保部門重點查危險廢棄物處置、生活汙水以及垃圾處理,“兩家聯合執法,一次性告知、一次性整改。”
妥春海體會最深的,是“環保人說話管用了”。甘肅壓實環保屬地管理責任,無論是省裡還是市裡批覆的項目,縣環保局都有監督管理責任,一改往日執法“進不了門、見不到人”的窘況。
現在縣裡要引進項目,都是先聽環保部門意見。“只要確認有生態破壞風險,全部‘一票否決’。”妥春海幽默地說,“我現在也是強勢部門的人了。”
儘管如此,祁連山生態保護仍面臨諸多問題。保護區土地廣袤,人員不足問題愈發突出。目前,肅南縣共有500多名在職林業職工和200多名草原管護員,人均管護面積58390畝,遠高於國家人均5000畝至10000畝的管護標準。
“各縣區、鄉鎮環保執法力量薄弱、費時費力、成本過高,沒有形成全市普遍意義上的監管,傳統環境監管方式力不從心。”張掖市環保局副調研員韓多鋼說,張掖生態環境監管工作點多、線長、面廣,多頭監管、責任不清等問題凸顯。
為此,張掖市環保局與中國科學院蘭州分院等單位合作,運用衛星遙感、航空遙感和地面監測等信息技術,構建生態環保信息監控系統和智慧水務監控系統,形成“天上看、空中探、地面查”的立體化生態環境監管格局。
進入這套系統,只要輕點鼠標,就能獲取任何一家企業排放的實時數據。韓多鋼說,對生態環保全境內衛星數據的獲取,由過去環保部每半年反饋一次,縮短到目前每兩天獲取一次,實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全天候全覆蓋。今年以來,系統已累計發現疑似生態環境問題點位26個、發送預警信息71條,地面環保工作人員及時進行了核查、核對和督促整改。
在執法聯動機制層面,張掖市成立了祁連山林區法院、林區檢察院,建立起公安、環保、林業、水務、國土等多部門聯動執法機制,建立健全聯席會議、會商處置和案件移送制度,打好行業部門聯合執法“組合拳”。楊樹林透露,去年,全市共查處環境違法行政處罰案件75件,實施限產停產整治16起,移送公安機關14起,追究刑事責任3人,行政拘留22人。
對祁連山生態保護而言,一年間的整改修復才是開始,更多更深層面的動作正陸續展開。去年9月,中辦、國辦印發《祁連山國家公園體制試點方案》,確定了祁連山國家公園範圍面積。今年4月,甘肅省政府常務會議通過《祁連山國家公園甘肅省片區範圍和功能區優化勘界方案》。這意味著,從體制機制上對祁連山進行全方位、長效保護的國家公園試點工作,又向前邁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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