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王朝
张家兄弟逐渐建立起来的黑色王朝,这个横行和盘踞在齐齐哈尔市多年的“大小地主”犯罪集团,在黑龙江省公安厅、齐齐哈尔市公安局的重拳打击下分崩离析、土崩瓦解了。历时近两年的侦查,厚厚300多本卷宗,长达10万字的起诉意见书,不仅记载着警方打掉这个犯罪集团的艰苦卓绝,也记载着“大小地主”形成黑恶势力的种种罪恶。
20世纪80年代初期,鹤城有几股流氓恶势力为争夺地盘互相斗殴,以威震四方的“马皇上”,以及猎枪帮帮主流氓头子“四葫芦”张树祥最为出名。当年,“马皇上”的狠毒,“四葫芦”的霸道让很多老百姓胆颤心惊。那时侯,“马皇上”谁都敢骂、谁都敢打,谁要是惹了他,一定会整你个骨断筋折。他被抓进公安局,要不装疯卖傻,敢吃自己的大便;要不当着警察的面自残,将一个锋利的破碎啤酒瓶子扎到自己的肚子上,硕大的肚皮一时间血肉模糊,警察拿他没办法,想押都押不了,只好放人。放出来的“马皇上”照样打人。在老百姓眼里,警察都管不了的人不是皇上是啥?可张执新能管得了他。
那时的张执新20多岁,血气方刚正当年,敢打敢杀,手下还聚集了“九蛋”杨之明、“老鬼”韩杰等五六个心狠手辣的打手,可以说羽翼丰满了。灭掉“马皇上”,这是张执新当年预谋立足“黑道”的第一步,因为“马皇上”在当时的黑道上影响力最大,灭掉他,张执新自然会名声大振取而代之。经过一番精心策划,张执新无中生有地制造了与“马皇上”的摩擦,他用棍棒加大片刀把“马皇上”打得满地乱滚,哭爹喊娘,“马皇上”的手下也被打成伤残。“皇上”被灭掉了,张执新在黑道上果然名声大振,连“皇上”都能灭,就叫他“大地主”吧。从那时起,“大地主”的绰号在社会上逐渐叫响。
张执新灭了“马皇上”,他还要和“四葫芦”比个高低。
在卜奎北大街一个被称为杀猪点的平房里,“四葫芦”一伙也在密谋,他张执新初出茅庐,灭了“马皇上”就想当“地主”,将来必然和我们争地盘。“四葫芦”和手下几个打手想先发制人。正商量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了,一个高大的身躯领着一左一右两个手持短猎的杀手冲了进来。来的正是“大地主”和他的两个冷面杀手“九蛋”杨之明和“老鬼”韩杰。
“×你妈的‘四葫芦’,你还敢装愣,还不给大哥跪下,今后这地面上只有大哥一个人说了算!”随着这骂声,“九蛋”手中的短猎已经击发,两声剧烈的枪响,“四葫芦”的双腿被打断。“四葫芦”的其他几个弟兄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懵了,其中一个想反抗的被韩杰打了一枪,这一下全体都给“大地主”张执新跪下了。“大哥,手下留情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了!”
“哈哈哈哈……”“大地主”一阵狂笑,“看你‘四葫芦’以后还敢在我面前‘立棍’不,你们把他俩送医院看病,药费钱大哥付,哈哈……”“大地主”狞笑着吩咐“四葫芦”的其他几个弟兄,随后领着“九蛋”和“老鬼”扬长而去。
两大流氓团伙都被张执新斗败了,虽然张执新为此被法院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后来又被公安机关劳动教养三年,可是张执新为此巩固了自己在黑道上的地位,“大地主”名副其实,恶名远扬了。
小文出手比他哥还狠。
“小地主”张执文最初则是在哥哥“大地主”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十几岁时,他眼见着大哥领着一班人打打杀杀,呼风唤雨,威风八面,他也暗暗学起了大哥的做法。不过,张执文要比张执新有心计,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将小学、初中同学聚集在自己周围,对他们软硬兼施、恩威并重、宽严相济,很快在这些人中树立了自己的威信,这些人后来都成为他的死党和他黑社会组织的核心成员。
张执文19岁那年,哥哥张执新劳教释放了,而此时的他借助大哥的名声也想一试身手了。张执新劳教回来后嗜赌成性,经常纠集各路赌徒在家中豪赌,赌资达到几万元甚至十几万元。张执文对大哥赌博的行为看不惯,对赢了他大哥钱的人更是恨之入骨。一天晚上,张执新和几个来自大庆市的赌徒又开始了赌博,张执文听说他大哥输了上万元钱,便找来夏友彪和尤德春,三人各带一把大片刀埋伏在赌徒晚上回家的路上,当参与赌博的孙福华带着赢得的赌资洋洋得意地出来时,迎接他们的是张执文和其他两个弟兄的一通大片刀,孙福华被砍伤,刚刚赢“大地主”的1.2万元现金被张执文拿下。在张执文庆祝自己第一次出手取得的胜利果实时,“大地主”张执新吓坏了,抢劫罪是重罪,要被判重刑的,为了保护弟弟不被刑事追究,“大地主”拿出2万元给孙福华治伤并赔偿损失。为此,孙福华没有向警方报案。张执文逃过了法律的制裁,所以直到张执文因为涉黑被拘留时,他竟然说自己是没有前科劣迹的“红色资本家”。
19岁,张执文干了第一起案件。19岁以后,无所事事的张执文也开始了打打杀杀。
“小文,我是老七子,小福和薛光他们把我的朋友给收拾了,你找几个哥们干他们算了。”这个自称老七子的打电话人叫鞠占成,是张执文的朋友,当时也是个小地痞。
“哈哈,好吧,老七子,我正想煞煞小福他们的威风,明天上午你把他们约来,我带几个哥们收拾他们!”电话里,张执文笑了,尽管对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可以感受到笑声的轻蔑和爽朗。那时的张执文初出茅庐,讲的是江湖义气,可以为狐朋狗友两肋插刀,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老七子。
通完电话,张执文立即联络他的几个哥们,“黑桃五”李福光、“大眼皮”周新城、杜向阳、何小龙等。张执文、何小龙各带了一支短筒猎枪,“黑桃五”、“大眼皮”、杜向阳各自带了一把菜刀,“老七子”鞠占成也准备了一把大片刀。
1990年9月29日上午,一切准备就绪的张执文他们埋伏在“老七子”家中,等待一场恶战的到来。
10点整,接到邀请来“老七子”家吃饭的小福,带领薛光、殷大平、于庆生如约走进“老七子”家门,他们没有预料到这是张执文给他们设下的“鸿门宴”。刚迈进“老七子”家门口,两把猎枪和三把菜刀、大片刀就逼向了他们。“我是小文,你们真他妈的厉害呀,知道得罪谁了吧?以后我就是老大,给我砍!”这是张执文出道以来第一次亲自出手打人。
随着张执文的一声吩咐,一时间刀光闪闪,血光四溅。小福、于庆生、殷大平只有招架之功,哪有还手之力,一时间被砍得哭爹喊娘,抱头护脸。“杀人不过头点地,留他们几条小命,看你们以后还知不知道谁才是爷!”张执文吩咐一声,带着人随即撤退。
那时的小福也是道上有一号的人物,突然被当时还不怎么出名的张执文一通毒打,他小福在道上的面子能挂住吗?他决心伤愈后找机会报复张执文。可是,张执文根本就没有给他报复的机会,追到医院把小福和他的同伙又是一通收拾。从此,小福知道小文的厉害,成了“哑炮”。于是社会上传开了:别看小文年纪小,他出手比他哥“大地主”还狠!
到1993年,张执文25岁的时候,他的手下已经网罗了20多人的团伙成员,这些成员有掏兜的、诈骗的、流氓斗殴成性的。在张执文带领这些成员完成了对大庆市的商人王玉成、孙建忠的绑架并勒索8万元的赎金后,张执文已经发展成为继其大哥“大地主”张执新之后又一股势头强劲的黑恶势力。
哥哥叫“大地主”,弟弟比哥哥还横,自然就该叫“小地主”。也就是从这时起,“大小地主”这个兄弟联手的黑恶势力形成了威胁鹤城百姓的“绝对黑帮”,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把齐齐哈尔市的社会治安搞得乌烟瘴气,全城百姓生活在恐怖的阴影里。
与警察对射
那是1993年5月,齐齐哈尔市圣罗兰歌厅的老板邹双喜来到张执文家。“文哥,最近我的歌厅生意很不理想,都是我们隔壁的维娜歌厅给顶的。那家歌厅的老板叫李涵,很不讲究,把我家歌厅的领舞小姐都抢走了。”邹双喜艾怨地对张执文说。在文哥面前,这个年近50岁的人就像是一个虔诚的小学生,一口一个文哥地叫着。
“哈哈,双喜来了,不就是这点事吗,文哥帮你摆平就是。”张执文笑了,外表的文静和笑容总能掩盖张执文内心的冷酷,“找个机会你去维娜歌厅挑点事,然后给我打电话,我再去弄他。”
邹双喜假装娱乐来到维娜歌厅。他叫了一个伴舞小姐在大厅内的一个卡台坐下来,同时叫了一瓶洋酒搂着小姐悠闲地喝了一会儿,然后吩咐怀里的小姐说:“你去把你们的领班小姐找来。”邹双喜说的领班小姐就是李涵从他的歌厅撬过来的领舞小姐。
“先生,我们领班小姐从来不陪客人的,你要是对我的服务不满意,我可以再叫几个小姐你随便挑选。”
“去你妈的,我就要你们领班小姐来陪!”刚才还温和的邹双喜突然间发起火来,他抡起巴掌打了怀里的小姐一个耳光,接着又把那个洋酒瓶子重重地摔在地上。酒瓶子的炸裂声震惊了全场的舞客,老板李涵也匆匆地赶到大厅出事地点,歌厅顿时大乱,这就是邹双喜想要达到的效果。
“邹老板,你这是做什么,都是干这个的,何必砸我的场子。”李涵看见在歌厅闹事的是隔壁圣罗兰歌厅的老板邹双喜,心里明白他是来找茬的,一边告诉服务生到附近的青云街派出所报案,一边和邹双喜理论。
正在他们唇枪舌剑互不相让时,接到报案的青云街派出所民警白某、沙某某来到维娜歌厅调查,就在他们刚刚制止了邹双喜和李涵的争吵时,忽听维娜歌厅门外枪声大作。原来,事先和邹双喜约好的张执文带着几个弟兄各持一把猎枪前来挑事,目的就是捣毁维娜歌厅,给邹双喜出气。来到维娜歌厅门外时,张执文率先朝维娜歌厅内开枪射击,一阵枪声响过后,维娜歌厅室外的门窗玻璃炸雷般破碎。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惊了在歌厅内调查的民警白某、沙某某,他们立即拔出携带的五四式手枪借着走廊墙壁的掩护往门外迎,一看外面几个歹徒杀气腾腾还在射击,白某、沙某某也开始用五四式手枪还击,一场罕见的“警匪”枪战的场面在这家小小的维娜歌厅展开,维娜歌厅在场的舞客也亲眼目睹了这场“黑社会”公然向人民政权挑战的枪战场面。
枪战其实只持续了十几秒钟,门外面的猎枪就哑火了。对射了几枪以后,机警的手下听出了门道:“文哥,不对吧,我看里面好像有警察,里面的枪声是五四式手枪发出来的,李涵不可能有这种枪啊。”警察他还是得罪不起的,张执文一下子醒悟了,领着手下消失了。
可悲的是,这场轰轰烈烈的“警匪对射”由于个别警官的袒护并没有追究张执文的刑事责任,这成了张执文日后在黑道上越走越远的催化剂。
(未完待续)
本文转载自头条号作者林子linzi作品齐齐哈尔兄弟团伙:大小“地主”,再次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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