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之难在唐之一朝绝对是继安史之乱后最值得关注的政治事件,此次的兵祸直接成为了唐德宗政治立场的分水岭,一个锐意进取意图中兴的明君转而变成姑息藩镇、大肆敛财的平庸之君,这不得不令人唏嘘感叹,发生在建中二年到兴元元年期间的削藩而导致的灾难,一度令唐德宗为之恐慌到绝望,帝国社稷几有倾覆之危,好的开局急转直下,直到战火蔓延到长安中枢,唐德宗被迫逃亡奉天,唐帝国的劣势愈演愈烈,存亡就在眼前,让我们一起跨过千年的历史长河来见证皇朝的危机和藩镇的强势,深入解析帝国当时的局势。
泾原兵变,当愤怒的兵士肆掠大明宫时,德宗心痛的发现,自己信任的文武大臣,竟然未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和护卫他的安全,关键时期还是前期大肆排斥的宦官忠心护主,这是导致后期德宗执政生涯中信任宦官而猜忌朝臣的主要原因。
匆匆忙忙间,德宗在宦官拥护下一行狼狈的逃窜到了奉天,天子逃亡之前也就仅发生在玄宗后期,这对德宗来说打击可想而知。不过德宗的灾难才刚刚开始,莫大的恐惧还在后面等着他呢!而当时的局势,我们可以大概的划分一下。
- 河朔三镇皆反叛,淮西战场令朝廷深为忧惧
- 泾原兵变,长安陷落,事件的发展已然不再掌控,已经危及社稷存亡
祸乱之源,河朔三镇引起的多米诺骨牌
朝廷对成德李惟岳用兵导致魏博田悦、淄青李正己以及山南梁崇义四镇联合,蝴蝶效应引起局势的混杂,按理来说,前期朝廷还是显现出军事上的胜利,不过因为利用藩镇对抗藩镇的策略,在将要收尾时却因为藩镇利益的分配不均而让打手瞬间转变成为敌对,正印证了那句“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因为成德被一分为三,张孝忠、王武俊、康日知各得一份,淄青两州被划分给了幽州朱滔,而其余地盘朝廷收入囊中,如此一来,惹得自认功高的王武俊以及朱韬不满,而指日可下的魏博田悦则瞧准时机进行游说,如此一来,战火重燃,河朔三镇再反。
朝廷派遣朔方节度使李怀光以及一万五千的神策军援助势单力孤的前线马燧军,对河朔三镇进行武力弹压,结果大败,这直接导致了叛军气焰的嚣张,再加上淮西李希烈不失时机的加入反叛,一时间战火遍布大唐大半的疆域。
李希烈宣布叛乱之后,迅速攻占了郑州、尉氏、汝州和彭婆,接下来虽然双方军队都有攻防,但在李希烈带领三万大军强攻襄城以及大败唐军刘德信以及唐汉臣后,外无援军的窘境让德宗意识到东都洛阳有被攻克的危险。
从地理上来看,河朔虽乱,可毕竟相隔甚远,不会危及统治根基,顶多算是肿腋之疾,可淮西李希烈就在中原腹地,他兵峰之下,对李唐的统治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可以说是心腹大患,所以德宗才有了调遣关中以西的泾原兵马前去支援前线的举动。
兵变导致长安巨变,背后原因和经济以及西北防御深深挂钩
泾原兵变的直接原因是兵士对朝廷以粗茶淡饭来打发的现实,以及对丰厚赏赐的幻想的两相对比而导致怒火中烧。
其实间接原因,或者说此次兵变的深层次原因还是因为财政的困难,经济是皇朝赖以生存的命脉,是前线士兵的动力和国防的有力保障。
唐德宗时期虽然杨炎改革的两税法一度令得国库充盈,可是削藩的号角一旦吹响,每日的粮草物资以及金钱的支出就是一个无底洞。
再加上西北的军队被频频调往前线平叛而令得防御压力大增,这无疑之中令得兵士怨气不平,所以在赏赐匮乏,为国征战却得不到理解的情况下,兵变就这样爆发了,德宗无奈下逃亡奉天。
在德宗逃亡到奉天之时,天下形势难以捉摸
- 朱泚称大秦皇帝,占据长安,与其他五镇遥相呼应,号四王二帝,直接威胁德宗流亡政府
- 李怀光反叛,朔方军给了朝廷极大的打击,德宗一度绝望
- 朱泚不可一世,政治短视,李怀光的离去是朱泚灭亡的开始
- 江东和淮南的南方地区以及诸藩在形势发展下有观看天下形势之嫌
德宗差点身死朱泚之手
德宗流亡到奉天,这对于反叛的藩镇而言甚是激动,而对于河北前线和江淮平叛的唐军而言犹如晴天霹雳,长安陷落,皇帝流亡,且面临着朱泚的兵峰直指,勤王之师不敢耽误直奔奉天。建中四年十一月,率先赶到的是灵武、渭北、盐州以及夏州的援军,因为奉天被围,只能绕路,浑瑊和关播坚持认为应该走乾陵,而卢杞却认为应该走漠谷,理由竟然是走乾陵会惊动先帝陵寝。
如此可笑的理由,如此伪孝的行为,在社稷安危面前,这是腐儒行劲,可偏偏德宗皇帝认可了走漠谷的援救方案,结果是朱泚大败援军,继续围困奉天。
奉天再次面临着外无援兵,内无物资的窘境,就这样整整一个多月,奉天内的流亡政府,上到皇帝下到将士,士气萎靡不振,随时有被攻克的危险。
在朱泚猛攻奉天,奉天即将城破之际,朔方节度使李怀光率领五万朔方军赶到,如此奉天算是解围,皇帝对雪中送炭的李怀光自是充满着感激。
唐军到叛军仅一夕之间,不应叛变的李怀光,德宗愧对社稷
对于李怀光的叛变,笔者一直认为这是武将政治的缺陷导致,更是德宗的一味袒护而衍变的结果。李怀光不想叛变,帝国也经不住朔方军的反戈一击。
李怀光一直念念叨叨上疏要德宗处置奸相卢杞、神策军使白志贞以及度支赵赞。这三人代表着行政、军事和财政,可就是这些人的不作为而导致了灾祸,所以李怀光也算是为国而忧心,结果对于这个雪中送炭的援军藩帅,德宗听信了卢杞的建议,不仅不要李怀光来奉天觐见,还让他准备收复长安,面对着如此情境,李怀光最终不听调遣,以军队威慑下而迫使德宗作出让步,处置了三人,为此惴惴不安的李怀光害怕德宗秋后算账,所以迫使其走向了反叛帝国的道路。
兴元元年二月二十五日,李怀光正式反叛,他吞并了李建徽和杨惠元部,且公然叫嚣:“吾今与朱泚连和,车驾且当远避!”经过罪己诏而大赦天下后,本转好的局势一瞬间又步入了泥塘,数万朔方军的倒戈一击,还是与叛贼朱泚联合,这对于德宗来说又是最深沉的打击。
朱泚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政治优势和军事联合
李怀光反叛朝廷,所以主动派人与朱泚谈结盟,朱泚开始也对李怀光有拉拢之意,并且称其为兄长,约定平定关中后,各自为帝。可是当李怀光正式背叛后,朱泚却俨然高高在上,将李怀光以臣子来对待,还屡次征调其兵马,这让李怀光很是不愤。
当时李怀光进驻咸阳,朱泚占据长安,遥相呼应,而李晟部军力不强,内无资粮,外无援军,再加上皇帝车驾南逃梁州,人心惶惶,此刻要想收复长安,当真有些异想天开了,就算之后唐军军势复振,李怀光与朱泚发生矛盾而回军河中的局势之下,德宗几乎西入蜀中,可见皇帝的沮丧,可见在朱泚与李怀光联合之际,朝廷的局面到底是有多难!
李怀光绝对是上天赐予朱泚的机会,可惜的是他自认高高在上而不屑,结果是叛军分割,李怀光的离去让李晟压力大减,看到了收复长安的希望,事实上,李晟军是官军占据着正统的大义,政治上获得藩镇和人心的支持,而朱泚虽然占据长安中枢,可是人心却是离散的,特别是在德宗罪己诏下,以及李怀光军事的脱离,这让得他越发的孤立无援,大势在唐而不再他的情况下却追求虚名,这种政治上短视军事上也平平的人注定只有灭亡一途。
江东和淮南表面平静下的观望
南方,经济的中心,而江东和淮南就是其代表。在奉天之难时,浙江东西道观察使,镇海军节度使韩滉,得以作出井然有序的布置,因为他的存在,江东得以平静。淮南节度使陈少游有意染指,以武力为炫耀,淮西李希烈更是一度围困宁陵,都是因为韩滉的运作而使得危机四伏的局面得以平稳下来。
稳定的局势,对于当时灾难下的唐廷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一己之力使得江东安,淮南安,阻滞了李希烈的南下之路,这对于朝廷来说已经算是极大的功绩了。
韩滉虽然有功于社稷,可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忠心之举的自保还是自保后平静下的观望!不过有了李泌向德宗的担保,总算是一出贤臣明君的佳话。
卢杞被贬斥后,陆贽给出了德宗罪己天下的建议,李泌为德宗规划战略,解决危机,而李晟、浑瑊等名将抛头颅洒热血征战前线,最终君臣同心,才有了长安被收复,稳固江淮经济命脉,重振大唐威严的后话,几多次的社稷倾覆,却仍能挽狂澜于既倒,不得不说大唐命不该绝,气运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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