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怡是新中國二十二大電影明星之一,在銀幕上塑造了一系列端莊秀美、典雅大氣的女性形象,生活中,她也因秀外慧中的優秀稟賦,獲得無數追求。
秦怡的婚姻生活遭際坎坷,嚐盡了人生的酸甜苦辣,卻以其內心的柔韌堅強闖過重重難關,年近百歲,仍能以寧靜從容的姿態,向大眾娓娓述說她人生中的風霜雨雪,沒有被磨難擊垮。
雖然是明星,但秦怡的緋聞很少,她的前夫陳天國、第二任丈夫金焰都是經過苦苦追求,才獲得了她的首肯,稟性嚴謹賢良的秦怡也打算盡職盡責地做好賢妻良母,可命運弄人,她前後兩任丈夫都是嚴重的酗酒者,給她的人生帶來了不盡波折和傷害。
1、18歲前往重慶,偶然的機會成為話劇“四大名旦”,被陳天國以自殺脅迫結婚
秦怡是上海人,1922年出生,在上海中華職業學校讀商科。1938年,抗戰爆發後,秦怡離開上海輾轉來到重慶謀生,因囊中羞澀,她住在“女青年會”最便宜的房間裡,艱苦自立。
一次,她跟朋友去看話劇,在門廳裡遇到應雲衛和史東山兩位導演,應雲衛看她外表出眾,就邀請她參加表演,說:“你到我們廠裡來吧!我們是導演,演話劇。”
此前,秦怡僅在商校讀書時參加過話劇《放下你的鞭子》演出,對舞臺藝術完全是門外漢。但她對這個邀請非常認真,來到中國電影製片廠後,再小的角色也全身心投入,不久,隨著演技進步,秦怡開始擔任女主演,很快就與白楊、舒繡文、張瑞芳齊名,被稱為抗日後方的話劇“四大名旦”,出演了《大地回春》、《桃花扇》等20多部話劇。
但她的第一次婚姻卻非常不如意,一進電影廠,她就被大十歲的男演員陳天國看中了。
陳天國原籍安徽、出生於遼寧,因此有東北大漢的豪爽,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在大學讀書時就很引人注目,九一八事變後,陳天國作為流亡學生來到上海,在新華影片公司當了演員,曾出演過《小孤女》、《青年進行曲》、《貂嬋》等多部電影,此時已是有名的電影演員。
秦怡入廠後,拍的第一部電影叫《好丈夫》,她演一個戲份不多的配角,陳天國演片中的縣長,陳天國幾乎第一眼就被單純美麗的秦怡吸引了,跟在她左右大獻殷勤,當時秦怡只有16歲,情竇未開,因此並沒有對他多加註意。
而陳天國卻對秦怡一往情深,發誓要讓她成為自己的妻子。
1939年,電影即將關機前,他對秦怡說,劇組的全部演員準備一起去爬重慶郊外的南山,邀請秦怡也參加。
等秦怡跟著他來到南山頂上,才發現她周圍除了陳天國,沒有一個人。秦怡正感納悶,陳天國突然跪到她面前,向她求婚。
秦怡毫無準備,嚇得不知所措,而陳天國早有準備,指著一旁的萬丈懸崖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就這樣,年僅17歲的秦怡糊里糊塗地答應了與陳天國結婚。
訂婚沒幾天,她發現二人性情不合,陳天國性格熱情、為人耿直、對朋友講義氣、對妻子愛護有加,表演上也十分投入,但酗酒成性,一喝醉就完全換了個人。
當時她還沒有想得太遠,也沒認識到陳天國的酗酒會是個致命毛病,仍與陳天國一起走入了婚姻的殿堂,只是新婚當晚,陳天國就在婚宴上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還是秦怡把他拖回了兩人剛剛佈置好的新房。
婚後的朝夕相處中,秦怡漸漸發現陳天國的這一惡習令她難以忍受。
陳天國嗜酒如命,喝醉了之後,便不再是銀幕上那個光彩照人、聰明睿智的電影明星,粗魯暴躁,甚至曾動手打過秦怡,雖然酒醒後他也很後悔,但不久同樣的事情又會再次發生。秦怡後來無奈地說過:“陳天國人沒有什麼,戲也演得很好,就是個酒鬼。”
四十年代,陳天國的藝術成就達到頂峰,蔡楚生在構思《一江春水向東流》時,就以陳天國為原型寫了男主角張忠良,後來因酬勞沒談攏才改請了陶金。
而著名導演湯曉丹更為欣賞陳天國,曾在自傳裡記下了與陳天國的多次合作,稱:“他很有藝術激情,是個好演員,塑造的舞臺形象很成功,不喝酒時的獻身精神很讓我感動。”
但可惜的是,酗酒的惡習陳天國終生未改。
1944年,秦怡為他生下一個女兒,產後一病不起,家中甚至沒錢買奶粉,身為父親的陳天國不是想著努力工作設法養活妻女,而是準備把女兒送人,這讓秦怡忍無可忍,堅決與他離了婚。
陳天國沒有再婚,因為心直口快和歷史問題,反右時,他被打成右派,離開了舞臺,1967年,他特地前去探望秦怡,說:“看到你從牛棚出來了,我也就放心了。”秦怡沒想到這竟是給她的遺言,幾天後,他在杭州靈隱寺外上吊自殺。
陳天國是上海演藝圈公認的硬漢子性格好人,但酗酒問題讓他曾可能達到完滿的人生、事業、婚姻全都破滅了。
2、離婚後,趙丹與金焰都苦追秦怡,金焰的手法更巧妙
秦怡1945年離婚後,也不過23歲,又是中國電影的當家花旦,自然吸引了不少男明星追求。
當時趙丹剛從新疆坐了四年牢出來,由於他前妻葉露茜誤聽傳聞,以為趙丹早被新疆軍閥盛世才槍殺,在重慶改嫁給了劇作家杜宣。趙丹妻離子散,孤身一人,很是渴望能找到人生伴侶。
著名導演陳鯉庭導演影片《遙遠的愛》時,見趙丹與秦怡都是離異單身,試圖撮合二人,趙丹也很喜歡端莊能幹的秦怡,追得很緊,秦怡卻覺得兩人不合適。
在《魯豫有約》中,晚年秦怡回憶,趙丹拼命地追求她,但被她拒絕了,她覺得“趙丹一天到晚跟小孩一樣在那亂鬧,我覺得他挺好玩的、人挺可愛的,但沒有任何的這種愛情”。後來秦怡與金焰結婚了,趙丹還很遺憾地說,“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這種人,你就喜歡金焰那種人。”
不久,陳鯉庭再次執導影片《幸福狂想曲》,作為主演的趙丹與黃宗英一見鍾情,二人很快結婚了。陳鯉庭笑稱,趙丹沒追到秦怡是片名不好,追到黃宗英是片名起得好,“片名就註定了他們的緣分。”
導演劉瓊是陳天國和金焰共同的好友,1947年,他聽說秦怡仍單身,趕緊把離異不久的金焰帶到她面前,力促二人交往。
秦怡回憶那一天的情景,兩個高大英俊的男子旋風一樣出現在她的面前,讓她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相識沒幾天,金焰就對秦怡百般呵護,到片場陪她拍夜戲,關照她晚上回遲了到金焰家過夜,還不請自來,跑到秦怡家裡去做客。
金焰並不愛說話,但為了得到秦怡家人認可,聰明多才的金焰就跟秦母說地道的上海話討好,與秦怡的母親、姐姐一起打麻將,他長得好看、多才多藝、笑容俊朗、會關心人,很快就得到秦怡母親、姐姐、妹妹的歡心,三個人一起護著他,要秦怡儘快嫁給他。
在家人的催促下,相識才兩個月,秦怡就答應了金焰的求婚。
3、第二任丈夫仍是酒鬼,苦命秦娘坎坷半生
1947年12月15日,秦怡與金焰二人在香港的宇宙俱樂部結婚,由郭沫若主婚,茅盾夫婦、翦伯贊、夏衍等人到場祝賀。
婚宴上,金焰喝了足足16瓶酒,睡了兩天兩夜,醒來後,在房簷上一路奔跑,秦怡嚇得跟在下面追,她驚恐地發現,身為朝鮮人後代的金焰,竟然比陳天國喝酒還厲害。
不過,除了喝酒太多,秦怡挑不出金焰的其他毛病。
在她眼裡,金焰是個完美的丈夫,帥氣、聰明、能幹,沒有什麼能難倒他的,金焰不僅有文藝天賦、體育全能,還做得一手好菜、會醃泡菜、做衣服,家裡家外,樣樣事情拿得起來。
此時,具有傳統女子品質的秦怡只能認命。
建國後,形象端莊大氣的秦怡,電影之路越走越寬,事業青雲直上,成了當時的電影“第一花旦”,連外國媒體都稱她為“東方維納斯”。
而金焰因不適合英雄形象,不復往日影帝的風光,十幾年間才演了五部電影,內心鬱悶不已,但卻沒有對妻子傾吐,導致二人後來因“出軌”傳聞在同一屋簷下分居。
1962年,金焰前往西藏拍電影,為了禦寒再次喝酒過量,導致胃出血,做了胃切除手術,從此病休回家,瘦得形銷骨立,一直掙扎在病痛之中。
善良的秦怡,無怨無悔地照料著這個曾讓她深深迷戀過的丈夫,還有他們共同的孩子、因文革受驚得上精神分裂症的“小弟”金捷,獨自挑起家庭重壓。
對此,金焰看在眼裡,十分慚愧,他常常懺悔地對秦怡說,他人生中最最要緊的人,始終是秦怡。
這些話,讓秦怡忘記了以前的那些痛楚,只記得他的好,直到九十多歲時,她還說,除了喝酒,金焰真是樣樣好。
在《魯豫有約》中,面對陳魯豫“如果有來生,還會不會選擇金焰”的提問,秦怡毫不猶豫地答道:“我想還是會吧。”
一代影帝金焰離開銀幕已經半個多世紀,然而在秦怡的娓娓說述中,笑容陽光、靈氣十足的金焰彷彿一直還活在她的人生裡,也活在我們的視角中,她甚至自責沒有保護好他。
無論旁人如何看,金焰,始終是秦怡的畢生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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