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媽不讓我看電視。
那時候她的策略是把插頭拔下來然後上班走人。
然後教育我說那個東西有電,不能碰,碰一下就死。
等她上班走了,我總是一聲冷笑插上插頭,各種歡樂。
後來我媽把遙控器藏在裝襪子的抽屜裡。
切!果斷掏出來。等她回來的時候趕緊塞回去。
後來我媽發現遙控器的位置不對,又換了地方,依然阻止不了我找遙控器的心。
後來我媽發現音量的數字不對, 果斷把遙控器塞包裡背到單位,晚上再揹回來。
估計是幾次想掏手機都掏出了遙控器自覺丟人,於是每次都假裝塞到了包裡,等我不注意的時候再塞到我家一個大花瓶裡。
再後來每次我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摸電視機後蓋。
在捱過一頓打之後,我學會了每次在上面蓋一個沾溼的涼毛巾。
現在知道這很危險還時常後怕。
再後來我媽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摸電視屏幕。
再次捱過一頓打之後,我知道電視屏幕是會帶靜電的,於是每次聽見我媽開門我都會手舞足蹈去擦電視屏幕,時常把我電得無比雀躍。
再後來我媽上班之前把有電視的房間都鎖起來。
一個很意外的機會,我在洗衣機裡找到了鑰匙。
再後來我媽使出了絕殺,一次盛怒之後,她把家裡的有線給斷掉了,而且是很決絕的方式——用剪刀剪斷了有線接頭。
後來在我一個下午悉心鑽研下,一個線頭一個線頭地接了回去。
雖然有很多雪花,但還是可以看。
再後來,我媽去電視局徹底斷掉了我家的有線。
從此除了春節,我家兩年沒有電視可看。
每次我爸都是唉聲嘆氣夾著一堆報紙下班回家。
等等!還沒結束!我家對面有一個好鄰居從來不拉窗簾,亮閃閃的電視每晚準時在對面照耀著我。
於是我擁有了一個望遠鏡,但是一個禮拜之後我還是失去了它。
再後來我就上大學了。每次假期在家我媽總唸叨:
別總窩在書房上網了,趕緊出來陪我們看會電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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