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1軍32師95團特務連偵察排班長臧慶德
兵說按語
為全面多維地展示11軍32師參加對越作戰的光榮戰史，宣揚英雄之師的血性風采，刻畫老山英雄兒女的光輝群像，本號繼連載《戰邊關》正文及劉師長的回憶文章後，將繼續選登32師參戰官兵的戰爭回憶。謹向32師及全體參加對越自衛還擊戰的老兵們致敬！歡迎廣大戰友供稿！
1979年對越自衛還擊作戰結束後，中越邊境並不太平。越南特工部隊仍經常滲透襲擾我邊境，造成我邊境軍民傷亡。為繼續對敵施壓，我11軍偵察分隊奉命在邊境一線，執行偵察作戰執勤任務。
1979年7月，11軍偵察一支隊組建，下轄31、32、33師3個偵察大隊。95團特務連偵察排編入32師所屬二大隊四中隊，中隊長吳詩華，系94團特務連副連長；指導員常安莊，系95團特務連指導員。偵察排長為王偉平，四班長鄧開瑞、五班長李登雙、六班長卓勇 （1979年底在前線退伍，回貴陽花溪區公安分局任治安大隊長，後病故）。師偵察科顧科長任大隊長，參謀曾慶國，軍偵察處伍處長任支隊長，參謀楊子謙。
32師偵察大隊於中秋節前，在師部臨滄組建完畢，月圓之日，向中越邊境河口縣螞蟥堡橡膠農場進發。
10月的河口，感受不到一絲秋意，炎熱得似三伏天，蛇、鼠、蚊蟲、螞蟥不計其數。山嶽叢林地的植被、河流、小溪，挺拔而廣闊的橡膠林，構成了一幅美景，一幅硝煙下短暫的美景。
南溪河，一條清澈透底的邊境河，流入紅河口，交匯進入越南。由河口大橋以上，沿南溪河分為一條半、二條半、三條半、四條半，至中壩吉是四中隊偵察作戰執勤的正面。南岸是越南境內4號公路，北岸是我山腰至河口火車站的米軌鐵道，戰時這條鐵路也未中斷。
熟悉地形、走訪觀察，最終選定四條半正面的越境4號公路伏擊越軍巡邏兵，以抓捕俘虜獲取情報。
南溪河匯入紅河
四條半，南溪河上的一個分段地名。河水在這裡拐了兩個彎，河水清澈，流速過急，河床寬約10多米，深達5米。河邊原是一個橡膠農場，因戰爭而荒廢，幾間簡陋的廠房滿目瘡痍，見不到一點收割的跡向，前沿指揮所設於此。左側通往山腰火車站方向，右側指河口，山上幾乎是橡膠林。高地上，是邊防13團的一個前沿陣地，陣地俯瞰越境4號公路及河水向南彎去。河岸一線，一排擔任火力掩護，壓制對岸；三排擔任觀察、接應；戰鬥結束後泅水返回的，以二排為主的11人。
戰後河口鐵路橋（楊子謙攝）
經中隊、大隊反覆研究，伏擊方案報支隊批准通過，人員組成：二排長王偉平指揮10人，出境伏擊作戰，分別是鄧開端、李登雙、魏生貴、孫明俊、姬傳國、莊宏德、94團偵察排謝文才、霍躍安及96團偵察排2人。戰鬥小組做好了戰鬥準備，只等觀察哨報告敵情後，進入戰場進行伏擊。
1980年元旦節，四中隊在吳隊長、常指導員、王排長的帶領下，凌晨4時由邊防5連駐地向四條半搜索前進。隱蔽行進的途中，死一般寂靜，“嗯嘿！”夜空中突然一聲很響的咳嗽。全中隊迅速就地隱蔽，準備戰鬥。
排長王偉平遁聲而問：“誰？”
“我！”一個山東話即刻回答。
“姬傳國你怎麼啦？”排長問。
“我咳個嗽咋啦？”排長知道他是有意的，穩住情緒：“儘量不要發出聲響，繼續前進。”
再往前，已抵近陣地。“嗯嘿！”又是較響的咳嗽聲，沒別人，還是他姬傳國。眾人都明白，他是有意而為。王排長非常生氣：“姬傳國，我知道把你安排在預備組，你不滿意，分工不同，整體配合，是勝利完成戰鬥任務的保證。你再這樣，我取消你參加這次戰鬥！”
這下，姬傳國這個山東大漢不吭聲了。但不能作為第一隊隊員出境伏擊，他仍有遺憾，含淚於眼眶。
一切就緒，只等左側山頭觀察哨發出信號，我伏擊分隊將迅速渡過南溪河進入陣地。據一個多月來的觀察，越軍邊防巡邏分每天早上9至10點左右，有4至7人在4號公路例行巡邏。經四條半正面時，因公路長久封閉，雜草荒蕪，河灘全是雷區，沿河側道路的樹上，掛滿了鐵絲網、竹籬笆、竹籤，整個路面除巡邏兵長期踩出的一條小道外，其餘全是齊腰深的雜草。
按照伏擊方案，是準備在小道中伏擊巡邏返回時排成“一”字隊形的越軍，“打頭截尾抓中間”，是偉平排長根據地形設計的伏擊抓捕方案。
然而在當天，一直到中午都未見越軍巡邏兵，大隊、中隊領導分析：是我偵察分隊作戰意圖暴露了呢？還是因元旦節越軍放假？不管怎樣，按預定方案二實施——撤！
回到住所，除加強觀察哨繼續觀察外，中隊反覆研討伏擊方案，一致堅定了信心，按原方案等待時機，再次針對性地進行模擬訓練。
常安莊指導員對姬傳國要求出境作戰給予肯定，同時，對他在行動中故意咳嗽表達不滿，影響伏擊行動的行為做了批評：
“傳國你是個老兵了，從1軍過來參加自衛還擊作戰，表現很不錯，更何況你已經向組織遞交了入黨申請書。這只是你對加入黨組織的一個願望，關鍵要在各個方面，以實際行動向組織靠攏。戰場是最考驗人的，不能帶有任何個人情緒，要有團結互助的團隊精神！”
一席肺腑之言，讓這個由1軍1師補充過來參加對越自衛還擊作戰的老兵十分慚愧，當即表示服從安排，不惜犧牲生命，也要用實際行動接受考驗，加入黨組織。
姬傳國，山東平邑縣人。我倆都是1978年的兵，當時我在六班任副班長，他在五班。他性格開朗活潑，一口山東話聽起來很親切，訓練執勤之餘，常挖些木薯，用柴火燒熟，分給大家品嚐。1米75的個子，配上一張帥氣的圓臉，隨時都看得到他笑起來的白牙，偶爾來幾句山東快書：“八月十五月兒園，雷鋒他主動幫助炊事員；董存瑞他個不高，關鍵能頂炸藥包！” 逗得全排高興地笑。
幾天後，姬傳國被安排到伏擊作戰分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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