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有很多令人驚奇的設計,很多細節要過後才能想起。比方賈寶玉對林黛玉摯愛,卻娶了薛寶釵。但唯有秦可卿才是在夢中與賈寶玉成親之人。人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為什麼賈寶玉的“夢中情人”是秦可卿不是林黛玉亦或者薛寶釵呢?
可以肯定,賈寶玉長大後第一個“夢中情人”,是秦可卿。關於“夢中情人”,曹雪芹也很好的用《紅樓夢》為世人呈現出賈寶玉人生特殊階段愛,秦可卿不愛林黛玉的事實。
(第五回)那寶玉剛合上眼,便惚惚的睡去,猶似秦氏在前,遂悠悠盪盪,隨了秦氏,至一所在……警幻便命撤去殘席,送寶玉至一香閨繡閣之中,其間鋪陳之盛,乃素所未見之物。更可駭者,早有一位女子在內,其鮮豔嫵媚,有似乎寶釵,風流嫋娜,則又如黛玉。
賈寶玉夢遊太虛幻境,就是一出“春夢了無痕”。他遇到警幻仙子也好,翻看《金陵十二釵》薄命司判詞,亦或者聆聽《紅樓夢十二曲》都是曹雪芹故意植入的廣告。真正對賈寶玉有意義的是他夢到秦可卿,以及在夢中與秦可卿拜堂成親,洞房花燭夜。
人一生有幾個過程。大體分為兒童期、青春期(少年)、青年(成人)……兒童期對兩性所知不多,性別對他們沒區別。青春期兩性意識覺醒併成熟,會有初戀,甚至性生活,成年後成家立業。當然結婚對象往往都不是初戀。
賈寶玉與林黛玉薛寶釵初見,是在兒童期。與林黛玉產生愛情,是他青春期。與薛寶釵成親,是他青年成人期。
賈寶玉的經歷與大多數人沒區別。只因《紅樓夢》影響太大,才令讀者很難接受他在林黛玉死後娶薛寶釵。殊不知絕大多數人生,都在重複結婚對象不是初戀的故事。他娶薛寶釵,實在沒什麼不能接受。
林黛玉是賈寶玉的初戀,但林黛玉不是賈寶玉第一個女人,襲人才是。襲人也不是賈寶玉第一個“夢中情人”。對賈寶玉這個階層的少爺來說,丫頭是私人財產,不是人。賈寶玉正是將她們當人,才不容於當時的世俗。
賈寶玉的第一個“夢中情人”是秦可卿不錯。時間很短暫。卡在人生最敏感的節點上,從兒童到少年轉換的那個極短瞬間。
人在從兒童到少年轉換的節點,第一次覺醒兩性概念,一般都會有一個理想中的“夢中情人”。作家三毛曾講述自己從小姑娘到少女之間,遇到過一個比她年長很多的船員,產生過一場對她來說足以銘記的“愛情”。或許那個“懵然無知”船員,不過偶遇個有意思的小妹妹,根本不知道他已經是對方的“愛人”。但對三毛來說,那就是愛情。
秦可卿對賈寶玉也是如此。他就像電影《西西里的美麗傳說》中,那個剛長大的男孩雷納多,沒道理的喜歡上美麗的女主莫妮卡貝魯奇,以至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警幻仙子在太虛幻境中形容賈寶玉“古今第一淫人”,又說他是“意淫”,就是揭開他對秦可卿的這段初生的情愫。
賈寶玉對秦可卿的感情,很難說是不是情竇初開。在身邊林黛玉和薛寶釵還是小女孩的時候,賈寶玉突然“長大了”。此時的林妹妹還是妹妹,寶姐姐還是姐姐。只有成熟美麗的秦可卿能走入賈寶玉眼裡,被日思夜想。
賈寶玉的夢中人有意思,確是秦可卿無疑,但長得又像林黛玉又像薛寶釵,證明釵黛二人已經開始在他心中紮根,只是不如秦可卿強烈。
“夢遊太虛幻境”就發生在賈寶玉的特殊時期。他有事沒事丟下林黛玉往寧國府跑,是去尋找他的“夢中情人”。而他睡到秦可卿房中有巧合,也有他的小心思令秦可卿逼不得已。
當然,賈寶玉對秦可卿感情,影射賈珍的不倫之情,兩人行為都是“爬灰”。秦可卿判詞“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賈寶玉“不肖”不致命,賈珍“造釁”才是秦可卿真正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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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資料重點引自:
《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80回本 ;
《紅樓夢》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1990/2018 ;
《紅樓夢》程乙本·啟功校訂;
《紅樓夢》繪全本·清·孫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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