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把新婚夫妻稱為郎才女貌的一對璧人,《紅樓夢》裡的賈母把寶玉和黛玉當成一對兒璧人來培養,她希望寶玉和黛玉結婚生子,這樣她就可以對死去的女兒有交待了。
賈母用“冤家”和“兩個玉兒”兩個稱呼來指代寶玉和黛玉,其寓意是黛玉和寶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他們是佳偶天成。
賈母讓寶玉和黛玉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日後順理成章地結為夫妻。
黛玉一進府,賈母就讓黛玉和寶玉一個桌吃飯,一個房裡睡覺,讓他們倆培養感情,為了日後二人成婚做準備。
賈母安排黛玉住在碧紗櫥裡,寶玉跟她住。寶玉要求在碧紗櫥外面住,賈母也應允了。
賈母萬般憐愛,寢食起居,一如寶玉,迎春、探春、惜春三個親孫女倒且靠後。便是寶玉和黛玉二人之親密友愛處,亦自較別個不同,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順,略無參商。
寶玉和黛玉之間的關係,比李白《長幹行》裡的小兒女更親密無間。
妾發初覆額, 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 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幹裡, 兩小無嫌猜。
寶玉和黛玉才是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的孩子。賈母這麼做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二人,長大後結為夫妻。
黛玉美麗、聰明,說話幽默風趣,她學習能力強,能舉一反三,她跟賈母學習了管家的方式方法。如果她來管理榮國府,一定是好的當家主母。把榮國府交給黛玉,她放心。
寶玉和黛玉感情好,如果結婚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這是賈母樂見其成的。
元春有指婚寶玉和寶釵的端倪後,賈母清虛觀打醮,巧解金玉緣。
賈母有意讓寶玉娶黛玉,可是王夫人希望寶玉娶寶釵。薛姨媽公開說寶釵的金鎖是和尚給,有玉的方可正配。這就是金玉良緣。賈府裡有玉的孩子只有寶玉,因此這個金玉良緣就是指寶玉和寶釵。
賈母最初沒有搭茬,任金玉良緣的傳言,在賈府蔓延。
當元春端午節賜禮時,賈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親自去清虛觀打醮,拒絕了一個15歲女孩子的親事。賈母拒絕這個女孩就是拒絕15歲的寶釵。
然後賈母又對金玉良緣進行剖析,借寶釵之口,說出了湘雲也有一個金麒麟。金麒麟與寶玉的玉也是一對。賈母的意思是金玉良緣沒有唯一性。你寶釵有金鎖,湘雲有金麒麟,都可以稱之為金玉良緣。
寶玉和黛玉鬧矛盾,賈母哭著說二人“不是冤家不聚頭”,第一次公開提出寶黛姻緣。
清虛觀打蘸回來,初二寶黛吵架,初三還沒和好。賈母抱怨說:“我這老冤家是哪世裡的孽障,偏生遇見了這麼兩個不省事的小冤家,沒有一天不叫我操心。真是俗語說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幾時我閉了這眼,斷了這口氣,憑著這兩個冤家鬧上天去,我眼不見心不煩,也就罷了。偏又不咽這口氣。”
不是冤家不聚頭這句話出自《京本通俗小說 西山一窟鬼》:“這個不是冤家不聚會。好教官人得知,卻有一頭好親在這裡。”這裡說的就是兩個人雖然打打鬧鬧,但確實是一門好親事。
冤家,一指對情人的暱稱;二指似恨實愛、給自己帶來苦惱而又捨不得的人。因此古人常常把夫妻稱為“冤家”,夫妻是前世結下的孽緣,所以今生相逢,吵吵鬧鬧過一生。情人可以稱對方為“冤家”,長輩也可以稱孩子為“冤家”。
馮夢龍的《掛枝兒·眼裡火》有一句“眼覷著俏冤家,不由人欣羨。”這裡就把情人說成“冤家”。
後來寶玉和黛玉看了《西廂記》,他們更懂得了冤家的含義。張生稱親熱地稱崔鶯鶯是“稔色人兒,可意冤家”。他想見見鶯鶯,“望得人眼欲穿,想得人心越窄,多管是冤家不自在。”
寶玉和黛玉這兩個小冤家,不是吵就是鬧,著實令人操心。這倆小冤家真真是一對怨偶。
這兩個玉兒給自己帶來了多少煩惱,令自己操了多少心,可是賈母還是捨不得他們。這兩個人是前世的冤家,今生聚頭了。這是他們的命啊,認命吧!
賈母想,我如果兩眼一閉死了,也就眼不見心不煩。可是如今我只能在暮年還為兩個不省心的小冤家操碎了心。
賈母自己抱怨著也哭了。賈母的話傳到寶玉和黛玉耳朵裡,他們突然明白了,彼此吵架,原來是在意對方;彼此猜忌,原來是放不下對方。寶玉和黛玉愛情的窗戶紙被賈母捅破了。
如今忽然得了這句話,好似參禪的一般,都低頭細嚼此話的滋味,都不覺潸然泣下。雖不曾會面,然一個在瀟湘館臨風灑淚,一個在怡紅院對月長吁,卻不是人居兩地,情發一心!
寶玉和黛玉聽了賈母的話,如參禪般明白了彼此在意,彼此吵架、彼此求全責備都是因為愛。
黛玉說寶玉:“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這裡的天魔星就是冤家的意思。她把寶玉當成冤家。而寶玉也懂黛玉的意思。
寶玉和黛玉之間雖然沒有互相說過“冤家”這個字,但是在他們心裡,早把彼此視為冤家。
林黛玉直瞪瞪的瞅了他半天,氣的一聲兒也說不出來。見寶玉憋的臉上紫脹,便咬著牙用指頭狠命的在他額顱上戳了一下,哼了一聲,咬牙說道:“你這──”剛說了兩個字,便又嘆了一口氣,仍拿起手帕子來檫眼淚。寶玉心裡原有無限的心事,又兼說錯了話,正自後悔;又見黛玉戳他一下,要說又說不出來,自嘆自泣,因此自己也有所感,不覺滾下淚來。
黛玉沒有說出的這個詞就“冤家”!寶玉接收了黛玉的信息,可是他不能說其他的話,不覺哭起來。
賈母聯合鳳姐宣傳寶黛聯姻。
鳳姐不止一次地說寶玉和黛玉是一對。一次是寶黛吵架和好後,鳳姐說兩個人“倒象‘黃鷹抓住了鷂子的腳’,兩個都扣了環了”。
在怡紅院,鳳姐打趣黛玉做他們家的媳婦,然後問黛玉,寶玉哪裡配不上她。
鳳姐是最懂賈母心事的人,她的話傳到賈府下人的耳朵裡,大家都把寶玉和黛玉當作一對。
賈府上下都傳說老太太有意指婚寶玉和黛玉。
賈璉的小廝對尤二姐和尤三姐說:“將來準是林姑娘定了的。因林姑娘多病,二則都還小,故尚未及此。再過三二年,老太太便一開言,那是再無不準的了。”
興兒知道,那麼其他人也知道。縱有金玉良緣的傳言,可是賈府人還是願意相信,寶玉和黛玉是一對兒。
紫鵑試寶玉,賈母袒護紫鵑。
紫鵑試寶玉,寶玉丟了半條命,賈母一聽說,因為黛玉要回南方,寶玉發瘋的。她絲毫沒有責怪紫鵑,反而說紫鵑是一個伶俐孩子。打狗看主人,賈母愛黛玉所以對紫鵑網開一面。另外賈母也明白紫鵑對黛玉的一片苦心,所以她沒有責罰紫鵑。
利用薛寶琴打擊薛寶釵,公開表態,她沒有相中寶釵當孫媳婦。
賈母利用寶琴,打擊薛寶釵的自信心。賈母問寶琴的生辰,薛姨媽認為賈母相中了寶琴當孫媳婦。賈母這是告訴薛姨媽,她沒有相中寶釵當兒媳婦。
賈母用兩個“玉兒”來代指寶黛,寓意寶黛是一對“璧人”。
賈母不僅在自己家裡人面前,寵愛寶玉和黛玉,在外人面前也把寶玉和黛玉當成一對兒。例如,賈母和劉姥姥說:“只有兩個玉兒可惡”!這個可惡,哪裡是可惡,分明是可愛。這是一個老太太向另一個老太太來炫耀自己的兩個心肝寶貝。
古人形容一對夫妻很和諧,很般配,會用說,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璧,也是玉。寶玉和黛玉就是玉,賈母說兩個“玉兒”就是說寶黛是一對“璧人”,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賈母為了兩個小冤家可謂是煞費苦心,連稱呼,都有所指。賈母希望兩個玉兒,能喜結良緣,白頭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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