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千|談國畫的用筆、用墨、用水、用紙

張大千|談國畫的用筆、用墨、用水、用紙

古人曾說過:“得筆法易,得墨法難;得墨法易,得水法難。”筆法還可以拿方式做準則,墨法就要在蘸墨在紙上的時候去體會的,所以說較筆法更難。至於用水,更難拿方式規定出來,所以算最難的。

筆法的要點,是要平、要直、要重、要圓、要轉、要拙、要秀、要潤,違反這些要點,就都不妙。用筆拿中鋒做主幹,側鋒幫助它。中鋒把體勢建立起來;側鋒來增加它的意趣。中鋒要質直,側鋒要姿媚。勾勒必定用中鋒,皴擦那就用側鋒,點戳用中鋒,渲染是中鋒側鋒都要。

用筆要明淵而重厚,不可灰黯而模糊。硯池要時時洗滌,不可留宿墨。宿墨膠散,色澤黯敗,又多渣滓,無論人物、山水、花卉都不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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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 白荷

墨是油煙最合宜,松煙只是黝黑,並且沒有光彩,不宜與作畫,偶爾用它來渲染髮、鬢、髭,須也可。山水花卉,沒有用它的地方。

古人常說“輕膠十萬杵”,做墨的要點,盡在這五個字裡面了。

墨是要陳才好,和紙一樣,因古人不專為牟利,搗煙很細,下膠輕重合適,近日粗製濫造,下膠又重又濁,並且用洋菸,甚至有用煙囪煤煙的,所以越發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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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 白荷

寫意畫要用生紙,因為生紙能發墨。工筆畫要用熟紙,熟紙不滲,生紙易滲。古時候的熟紙,是本質堅潔,畫上去不板滯。現在的熟紙,是用膠礬水來拖的,既不受墨,又且澀筆,如果是畫工筆,絹是比較合用。

紙的種類很多,唐宋以來,紙質大都挺堅,潔白,最能受墨。後來有麻紙,看來稍粗,但仍是很堅實,畫寫意畫是最相宜的。到明朝才有宣紙,是宣州涇縣所造,或謂是明宣宗發明的,所以又叫做宣德紙,它的質料是用檀樹皮做的,宜書宜畫。

四川的竹紙很好用,受筆發墨,但不能經久。貴州都勻的皮紙,能耐久,墨色卻不甚好。日本紙頗有可用的墨色有浮光,又是美中不足。綾絹質料和紙不同,性質也就不一樣,綾子不上膠礬,可畫寫意畫,絹必須膠礬後才可用,生絹極不受墨,寫意工筆,兩種都不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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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 白荷

墨對畫的表現,紙對墨的承受。紙與墨對於畫,關係太重要了,如果所用的墨不好,所用的紙不知其性格,天大的本領,也不能得心應手的。石濤說過:“紙生墨漏,亦畫家之一厄也。”拿石濤天馬行空的天才,還有這種嘆聲,可見紙墨關係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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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千 白荷

至於水法,無法解說得清楚,惟在自己心神領會而已。因筆端含水的多少,施在紙絹上各自不同,絹的膠馨輕重,紙質的鬆緊,性質不同,水量自然不同。水要明透,又不可輕薄,所以是最難的了。

撞水和撞粉,皆屬於中國畫技法名。此法雖自古已零星有之,但自覺地在熟宣紙盒熟絹上發展成特殊技法的成就則應歸功於“二居(居廉和居巢)”。 人們多將撞水、撞粉分而論之,其實,此技法獨到處恰在水和粉的結合之上,善於掌控水的分寸,水可使粉融潤生動,自然而不板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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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水,是指在畫枝葉花時,趁其顏色還溼潤的時候,用淨筆蘸水從形象的向光面注入,使顏色凝聚於一端或沉積於邊上,注水的地方淡而白,成為受光部;衝擊到一起的顏色形成背光部,這種顏色的變化,使花枝葉具有溼潤而光澤的效果。待不均勻的撞水乾了後,形成深淺不一的多層次,以及其天然的輪廓線,自然表達出陰陽凹凸的變化。“不需刻意渲染,而一葉中的光陰凹凸畢現。“此法用於赭、褐等色為多,也見用於草綠、石綠等色。此法用於樹葉、枝幹的表現時,由水分衝擊形成於輪廓的痕跡與勾勒的效果相類。撞水法在操作中不完全受線質墨法的困擾,而且材料的選用如水、墨、石色等較之工筆寫意有更大的自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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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粉法是在色未乾之際以粉撞入,使粉浮於色上形成自然和諧、鮮潤亮澤的變化,此法多用於表現花瓣圓潤捲曲的自然性質與昆蟲的軀體吹彈可破的輕靈質感,在紫、黃、紅等色中用得最多。“在一花一瓣中,不需著意染光陰,惟以濃淡厚薄的粉的本身為光陰。”撞粉法多用於畫花卉蔬果,即在顏色未乾時,以粉撞入,讓粉在顏色上面浮動、凝聚,色粉交融之後,顯得潤澤松活,使畫面一直保持溼潤感。高劍父認為:“古人寫花向無撞粉之法,自宋院畫至南田時,用粉皆系抹粉、撻粉、點粉、勾粉而已,未嘗有撞粉也。”居氏的撞粉法與前人用粉有著差異,在前人的方法中加大了水的使用分量,運用“注入”的筆法,使技法的效果產生了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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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廉和居巢二人所創立的撞水、撞粉的花鳥畫技法對嶺南美術的審美傾向有著深遠的影響。撞水撞粉法作為一種繪畫技法,具有獨特的製作性和程序性,它有別於工筆畫層層疊加的勻速漸進的方式,也有別於寫意畫以筆造型、一次成形的方式,而是介於工寫之間,造型嚴謹、並非一筆成形,過程中就模糊掉用筆的方法,更具偶然性和自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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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很多學者在不斷的拓展“撞水撞粉法”的應用領域及用法,當在繪畫是,使用“撞水撞粉法”後,再融合分染、醒勒、立粉等不同的繪製技法輔助收拾畫面,綜合現代繪畫的技法,將不同的技法通過繪製各環節進行靈活運用,折中“撞水撞粉法”,將工寫技法的特點作為融合的部分元素,嘗試不同技法的點、環節融入,可以使畫面更為生動逼真,體現更為廣泛的寓意和畫面的清新、熟悉感,通過不斷的嘗試,來提高“撞水撞粉法”的應用廣泛性,豐富畫面的意義,這樣的發展趨勢與現代人們所追求的“豐富”“美”具備一致性,因此,不斷的嘗試新技法與“撞水撞粉法”形成渾然一體進行繪畫,對未來的繪製技法及畫界具備啟發性。

轉自:書畫新風景,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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