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BJD娃娃，能賣到200多萬元。
“很多圈外人第一次知道BJD娃娃，是因為明星李晨。當時，李晨送給女友范冰冰的求婚禮物中，就有一隻BJD娃娃，據稱價值30萬美元，合人民幣200多萬元。”
BJD娃娃，又叫“球關節”娃娃。“這種娃娃最大的魅力，就是它身體關節的可動性很強。幾根皮筋鏈接所有關節，造型想怎麼擺就怎麼擺。”
武漢80後小夥徐亮，是BJD娃娃的設計師，圈內也叫“人形師”。十多年前，徐亮就在網上開了一家店鋪，專門出售自己製作的BJD娃娃。
10年時間，徐亮製作了7000多個BJD娃娃。
兩萬元的BJD娃娃
徐亮第一次看到BJD娃娃，是在2003年。當時，他還在南京藝術學院雕塑專業讀大二。
有一天，班上同學圍在一起，傳看一本VOLKSSD娃娃畫冊。畫冊裡的娃娃，睫毛纖長，妝容精緻，造型優雅，“就像真人一樣，沒想到娃娃也可以做得這麼精緻。”徐亮一下子入了迷。
回到宿舍，徐亮開始在網上查找資料，才知道這是日本Volks公司的SuperDollfie系列，屬於BJD的一種。
一個娃娃的售價，大概在12000元至20000元，而徐亮當時一個月的生活費，才800元，“很貴，而且還找不到渠道購買，當時國內玩的人也很少。
因為學的是雕塑專業偏人體方向，徐亮平時就經常研究人體構造。那次之後，徐亮開始利用課餘時間，研究起BJD娃娃的製作過程。BJD，是Ball-jointedDoll的縮寫，中文譯名為“球關節娃娃”。
“真人雕塑和BJD娃娃在人體比例、五官比例上的製作要求都不一樣，BJD娃娃更偏二次元的風格。打個比方，真人雕塑人體比例一般六頭身、七頭身，BJD娃娃要八頭身、九頭身，拍起來才好看。
從南藝雕塑系畢業之後，徐亮去了女友所在的城市——武漢。他將自己的簡歷掛在了網上，準備找工作。沒想到武漢當地的一家的“娃社”很快聯繫了徐亮。“我當時也沒想到國內還有製作BJD娃娃的娃社，很驚喜。”
在娃社上班，徐亮主要負責BJD娃娃基礎形狀的塑造建模。
半年時間，一個BJD娃娃素體才能基本成型。“最後送到娃娃妝師手中，給娃娃一筆一畫添上眉毛、睫毛，上眼珠，搭配好頭髮和衣服。”
徐亮在武漢這家娃社待了兩年時間，直到公司決定搬遷去深圳。徐亮沒有隨行，他從公司離職，回到老家武漢合肥，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剛回到老家時，徐亮也有嘗試線下銷售自制的BJD娃娃，還在合肥當地開了實體店。“但圈外人就是看個熱鬧，不太會買。”
於是徐亮開了一家雲店加商城店，專做線上銷售。
半年“捏”一個娃娃
工作室只有三個人，徐亮是“人形師”。
製作BJD娃娃的第一步，是手繪畫圖。“先畫出娃娃的形態，標註出娃娃的身高、各關節的詳細比例。”
“真人雕塑，一般是三庭五眼的完美比例。但是在製作BJD娃娃過程中，我們會把它們的眼睛加大，臉部輪廓比例再縮小，這樣娃娃看起來更加秀氣可愛，更二次元一些。”
畫好圖，根據圖上的比例，徐亮會用泡沫塊捏成娃娃的內芯，然後在泡沫塊外面裹上黏土。娃娃的大形就做好了。
製作娃娃，最重要的是切割環節。徐亮的常用工作臺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幾十把工具刀，以及尚未組裝完成的娃娃手臂、膝蓋、頭等部件。“用刀在合適的位置將黏土切割開，選擇合適尺寸的亞克力珠為娃娃安裝上關節。
安裝關節的步驟極為關鍵，“有的玩家喜歡活動性能高的娃娃，手臂可能要活動到120度、130度。但有的玩家是外觀控，他們就會選擇活動性能不高的。”
安裝好娃娃的關節，徐亮返回將娃娃的膝蓋、手肘、大腿根部附近的肌肉結構進行重新調整。“反覆修改調整三四次。”之後將娃娃噴灰後精細打磨，再送到工廠進行樣品翻模。
平日裡，徐亮喜歡靜心觀察周邊人的肢體動作，從而用到BJD娃娃製作中。“人類在外形上每個細節都不一樣，而人形可以把人類最美的一部分呈現出來。”
一個樹脂材料的BJD娃娃素體，前後需要耗費半年時間完成。“還要組裝調試，然後送到專業的妝師那裡。”
工作室剛成立時，徐亮忙不過來，只能將素體娃娃送到外面合作的妝師那裡。
如今，徐亮不僅是“人形師”，也是“娃娃妝師”。“畫一個娃娃一般要五六天。用筆尖最鋒利的地方，一筆一筆輕輕畫。畫眉毛時，從眉頭到眉峰再到眉尾，要由細到粗再到細，如果有一筆下手重了，就要全部重新來過。”
睫毛是最難的。“尤其是下睫毛，如果畫的時候，睫毛排列過於精準，娃娃看上去就會顯得拘謹。妝師不僅要有美術功底，更重要的是要有很好的審美。
徐亮的店鋪漸漸在圈內積累了名氣，玩家們尋聲而來。徐亮的母親，原先經營過服裝店生意，妻子大學讀的服裝設計，兩人都來了徐亮的工作室，幫忙製作BJD娃娃的服裝。
娃娃的300件新衣
上海女生李媛，是徐亮店鋪的忠實粉絲，她入“娃圈”已有三年。
李媛是一名設計師，在上海工作了十年。2017年，她偶然間加入了一個BJD娃娃妝師的群。“有妝師在群裡發了一張圖，是給叔體娃上妝的。叔體娃特別帥氣精緻，像動漫小說裡的男主角，一眼就迷上了。”
在“娃圈”，成年BJD娃娃，分為大女體和叔體。“大女體指女性娃娃，叔體指男性娃娃。”
李媛花了1000多元，“接”回了自己的第一個叔體娃。常規叔體，一般指身高在70釐米及以上，體態如20歲左右的成年男性。李媛接回的叔體娃，是一個六分特體，比常規叔體小很多，只有約26釐米。
“BJD娃娃的尺寸一般分為，三分，四分，六分，以及叔。幾分是按照人的身高為標準等比例縮小來劃定，比如三分，就是正常人身高的三分之一。”
BJD娃娃的特殊尺寸以及特體，又分為六分成年體，二分，八分，十二分，等身以及同為球形關節的動物娃娃。
之後，李媛給自己的娃娃，買了一件1500元的衣服。
有一天，李媛將娃娃帶到了公園，想給娃娃拍些好看的照片。公園裡，很多老人，把李媛和娃娃團團圍住了，好奇地問她在做什麼。
李媛回家後，就上網買了一些BJD娃娃專用的場景。“有歐洲宮廷風的，也有傳統古風的，還有現代的，可以擺在家裡做拍攝背景，就不用去外面拍攝了。”
李媛加入了一個專門玩BJD特體娃娃的小圈子，有200多人。她也時不時會將拍攝的照片發到群裡。“我會給娃娃配上臺詞，用娃娃來說一個小故事。”
三年間，李媛陸續給自己的20多個BJD娃娃，買了300多件衣服。搭配娃娃的場景、頭髮、衣服等配件，堆滿了她的整個房間。“玩娃比玩攝影還燒錢，入圈之後我都沒錢買鏡頭了，沒敢告訴家裡人確切的數字。”
娃圈消費不菲，李媛開始研究自己做BJD娃娃的衣服，也給自己的娃娃上妝。“圈內一個好的‘妝師’，給娃娃上妝一次收費三至五萬元。不過上妝真的太難了，我一年就畫了五顆頭。”
因為疫情關係，徐亮的店鋪，這兩天才剛剛復工。李媛說，自己最近就在等徐亮店鋪新的特體叔娃。“定製BJD娃娃工期都很長，一般半年到一年，所以圈內又管生產這段時間叫孕期。”
徐亮的工作室如今已有14個工作人員，還建了自己的工廠，佔地200多平方米。
年前，店鋪一個月能接到100多筆訂單。“最近，工人陸續到崗了一半，我們優先把年前欠著的訂單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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