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發現蘇東坡吃“蝙蝠”!你會讓他道歉嗎?

​庚子新年,讓一個動物釘在恥辱而恐怖的“十字架”上,

那就是蝙蝠。

因為它是新冠肺炎、埃博拉、馬爾堡、SARS等數十種病毒的溫床。

一切曾和蝙蝠有關的“祥瑞”,一下子就變成了“凶兆”。

嘗試吃“蝙蝠”的人,也在網絡輿論裡,一再地被要求道歉。

明道被要求道歉,因為他在多年前主持《冒險王》節目時,在國外某國嘗試吃過“蝙蝠”。

臺灣某女星被要求道歉,也是因為在娛樂節目中吃過“蝙蝠”。

不過,這些被要求道歉,也不過是網民情緒一時激憤

他們吃“蝙蝠”,與當下的疫情並無絲毫聯繫。他們參與的不過是一個“世俗”而已。他們被道歉的確是躺槍了。

因為,蝙蝠一直在中國民間文化中是“福瑞”的象徵,中國人是那麼執著地熱愛諧音。


但是,如果發現蘇東坡也吃過“蝙蝠”,你會讓他道歉嗎。

在中國人文中,以愛吃、好吃而著名的,東坡先生認第二,其他人恐怕不敢認第一。

東坡先生愛吃,也非常敢於嘗試,他就吃過很少人敢於嘗試的田鼠、蝙蝠和蛤蟆肉:

“土人頓頓食薯芋,薦以薰鼠燒蝙蝠。初聞蜜唧嘗嘔吐,稍近蛤蟆緣習俗”。【蘇東坡《聞子由瘦》】

這個無須給大家多加解釋,想必就可以看出,東坡先生是吃過這些可怖的食物的。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入鄉隨俗,學著海南少數民族的吃法罷了。

現在,疑問來了,如果蘇軾在現代,被發現吃“蝙蝠”,還寫詩發朋友圈!他會被要去道歉嗎?

想必,會吧。也又可能,因為蘇軾才氣的巨大光環濾鏡,網民們會選擇視而不見呢。

但問題又來了,如果在宋朝發現“蝙蝠”是瘟疫產生的源頭,宋朝的知識分子們又找到東坡吃“蝙蝠”的鐵證,蘇軾會被要求道歉嗎?

答案可能比道歉嚴重多了,降落在蘇軾身上的,極有可能是“牢獄之災”,甚至是“一命嗚呼”。

從他遭遇“烏臺詩案”就可窺其一斑,他還僅僅只是在上奏聖上的謝表中“知其愚不適時,難以違陪新進;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養小民。”就刺痛一批政見不同的部分官僚,從而開始搜索他的詩詞,尋找“罪證”,蠱惑送宋神宗,被關押了一百三十天。

關押之時,他的夫人非常生氣“寫了一輩子的詩文,卻招來這麼大的災禍,留著這些有什麼用。”憤怒將蘇軾所殘存的詩文稿件付之一炬。

在獄中的蘇軾,也一度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你看,如果宋朝的官僚們抓住了蘇軾“吃蝙蝠”的鐵證,那可真是大快人心之事,想必即使“蝙蝠的病毒”帶不走蘇軾,“蝙蝠”兩個字也足以致他於死地了。


因言獲罪,可能是自由文字以來,一直存在的“黑暗勢力”。

中國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多如瀚海。

害怕言論,或者揪著詩文中含沙射影不放,揪著過去的言論不放,一直有其存在的土壤和傳統。

言論也一直具有殺人的力量。

古代如此,今也亦然。


想起這個話題,是因為,近日,關注到《奇葩說》選手詹青雲、邱晨被網友攻擊的事件,尤其是因為幾年前的言論,邱晨道歉再道歉,被《人民日報》微博點名批評“國家大義容不得巧舌如簧”,像是被下了定論,至此,邱晨關閉社交賬號,退出相關節目錄制。

當然,從網絡暴露出的圖文來看,當時當刻的邱晨,好似有一點那個意思,也的確能夠讓人看出那點意思。此次此刻的邱晨為過去言論進行道歉,也的確顯得她是在迴避或狡辯,更是在一些自媒體的狂歡批評中,折射出瞭如邱晨般知識分子的“傲慢”,“兩面人”的虛偽。

這可能都是存在,也的確不能說,不存在這些問題。

對待過去的言論,邱晨也確是

缺乏足夠的坦誠和直面的勇氣。

但是,我們不得不去思考:“過去的她”一直就是在“現在的她”,或者“現在的她”到底是不是撐起來“現在的人設”。

理性的說,多數人會隨著生活遭遇,思想會發生變化,甚至是質變,誠如邱晨所言,她失望於香港的環境,多年前就以辭職回到北京工作。也正是在回到國內後,她作為《奇葩說》的代表性人物,通過她帶有理性和嚴謹且包含情感共鳴的辯論方式,從一定層面上說啟迪或鼓舞了一群人。她因其言獲益當下,也藉助《奇葩說》東風在一定範圍裡產生積極影響。這個不能否認,也無須否認。在她的不當言論被髮掘之前,她現在的行為值得稱道,即使發現不當言論,也是不能抹殺她的正面性。

由此事件,引申而言,為什麼網友們總是執著的和“過去”過不去是因為今天的一切都是由無數的“過去”簡單的組成,還是因為“今天”不過是“過去”的無數輪迴。想必,都有感受,人更像是流動的水,每時每刻都是順勢而下,同一塊石頭不曾相遇同一水流。

人的思想更是會隨著生活而發生變化,活在此次此刻的我們,基本上不會相同於過去的我們。

如果以上成立,“2020年的邱晨”不是“2014年邱晨們”的複製,更不可能只是“2014年邱晨們”披上了時間的外衣。我們的經歷、遭遇、衝擊、喜悅、悲痛等一切的一切終於會一刀一刀的刻畫成現在的自己。所以,邱晨所說素來愛國,至少此刻是可信的。

我們要知道“本性難移”也得有分析的語境,多數情況下需要“變化”的視角看問題。


不禁,又在想為什麼網民們總是執著於“過去”,反觀之,一些男權人士也總是執著於“女朋友的過去”,因為之前的行為而且糾結、惱怒甚而暴力。這種性格的群體,在當下還是較為普遍的存在。尤其是中國的網民群體在輿論上更是具有摧枯拉朽的能力,多少人因其網絡暴力而遭受其害。躲在電腦屏幕背後的人,都有可能在不自覺的行為中就成為其中一分子。這或許就是魯迅一直憤怒的“國民劣根性”。這將一直殘存,就是野草,風吹就生。如果想象沒有網絡噴子的網絡,就像一片淨土一樣,也會更可怕。

希望這種力量可控,但幷不希望這種聲音消失。因為,它也是建構整個網絡生態的不可忽視的一塊骨頭。

也希望感性易怒的人,繼續保存感性,這樣才會更“有生氣”。但也希望能夠復歸理性,這樣才能“可持續”

網絡泱泱世界,光怪陸離,萬象叢生。

是幸哉?是幸哉??


如果發現蘇東坡吃“蝙蝠”!你會讓他道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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