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国人民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特殊时期,居家抗疫成了大多数人的生活方式,阅读的陪伴作用也显得尤为明显。
当有大量时间可以阅读时,应该读哪些书、怎么读,是很多读者关心的问题。近日,《中国新闻出版广电报》记者采访了多位作家、出版人、文化学者,请他们分享自己居家抗疫时期的阅读体验。
读抗疫相关图书,保持清醒与理性
阅读与疫情相关的图书自然是重头。正如身处武汉的出版人、作家周百义所言:“阅读有关疫情的图书,主要希望通过阅读能对此次的新冠肺炎有一个对比观照。”
几乎每位受访者都会跟记者谈到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阿尔贝·加缪的长篇小说《鼠疫》。这部作品并非新作,却在这个特殊时期被重拾和回味。韬奋基金会理事长聂震宁表示,疫情期间,重温《鼠疫》收获颇多,很具启示意义。
“读《鼠疫》,能够更加清醒、客观地看待封城状态下的武汉市民心态、不同的人在疫情发生时的表现,更有助于人们理解此次疫情。”周百义说。
“在这个特殊时期重读《鼠疫》,让人很受启发。”评论家、学者张颐武也向记者感叹,加缪对人性感悟至深,读者可以从小说中获得启发,也能看到小说最后传递出的战“疫”信心与信念。
张颐武还分享了自己读到的另一部疫情相关图书——美国作家威廉·麦克尼尔所著的《瘟疫与人》:“本书详细介绍了多种疾病知识,并对瘟疫展开深度、历史性分析,对当下人们更好地了解疫情带来的困扰和挑战有帮助,并获得更多对当下疫情具有启发性的思考角度。”
聂震宁告诉记者,这段时间,他还阅读了《大流感——最致命瘟疫的史诗》,以及美国学者约瑟夫·亨里奇的专著《人类成功统治地球的秘密》。“前者讲述1918年全球性大流感的始末,读来很是惊心动魄。后者让我们又一次反思,人类与地球万物和谐共处才是正道。”聂震宁说。
读经典传世之作,收获宁静与沉淀
在这个长时间宅家读书的日子里,读一些经典传世之作也是爱读书的人们的不错选择。
儿童文学作家、散文家徐鲁表示,自己疫情期间每天在读的是一部中国传统中医药著作、清代鲁永斌辑录的《法古录》,类似明代李时珍的《本草纲目》。此书由成都老人何家秀用闺秀小楷手录,宣纸线装,一函三大册。“这部书是何家秀让她的女儿牟薇送我的,对我来说非常珍贵,但一直没有细读。这是一部宝贵的中华传统医药学典籍,我每天读几页,越读越感到中国古人对草药的认识与发现真是了不起。”徐鲁告诉记者,读这部书也让他感受到,大自然的万物本身就具有强大的治愈力,敬畏和爱护大自然,人类能做到与大自然和谐相处,也就是在保护自己的平安与健康。
“经此一疫,但愿人们能更清晰地认识到,人与大自然也是一个‘命运共同体’,人类的心中应该有一种‘大地伦理’或‘大自然道德’,它不仅包括对大自然中每个成员的敬畏,也包括对这个共同体本身的敬畏。”徐鲁说。
对于作家叶辛来讲,宅家读书是他这段时间的生活样态。“书本一会儿把我带去爱尔兰,领略那里的俚俗风情,一会儿让我在更遥远的海岸认识腼腆优雅而又激情满怀的海洋生物学家卡森,哲学的黄金十年,原来是一个魔术师时代,唐宋元明清的中国大小文人,竟然还有这么多鲜为人知的故事,而海外的纪实作品,和我们中国文坛的写法真的大不相同……”叶辛说,然而自己也并非沉浸在书本的海洋里不食人间烟火,每天夜里,他都会通过微信和电视机,关注着疫情在上海、在北京、在贵州和湖北的情况,盼望着这场疫情快点过去。
张颐武在关注疫情的同时,也持续读了很多经典,尤其是德国韩裔学者韩炳哲的《在群中——数字媒体时代的大众心理学》《精神政治学》等一系列作品。此外,张颐武还在读北齐时期思想家刘子所撰的《刘子》。“利用这段时间,读一些中国古代著作,或是一些原来接触不多的书、不熟悉的经典著作,也有很大的启发性,收获对生命的滋养。”张颐武说。
聂震宁特别建议读者认真阅读一本或者几本经典书籍,“现在新闻很多,时文也很多,大家自然会急于阅读,如果时间全都放在这方面,并不科学。建议大家既能‘忙时读屏’——读新闻读时文,又能‘闲时读书’——读经典,合理安排时间,使得自己心态平衡,读有所得。”
对于阅读经典,周百义推荐苏东坡的“八面受敌读书法”。“苏东坡的读书方法,运用的就是这个‘八面受敌法’。这种读书方法不是兼收尽取,囫囵吞枣,而是集中精力,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深入探究,然后再融会贯通,这个办法比走马观花、泛泛而读要好得多。要搞懂一门学问,需各个击破,如此化整为零,自然就易懂易记了。到时做起文章来,你的学问便会信手拈来。”周百义说。
边读书边创作,书写所感所悟
边读边写,也成为创作者们疫情期间的常态。
周百义表示,这段日子他还读了毕淑敏的长篇小说《花冠病毒》、张剑光的《中国抗疫简史》,以及《武汉城市简史》《汉书》等。“读《中国抗疫简史》,对中国疫情发生的历史、抗疫的方法有了深入的认识。我以此为线索,阅读了《汉书》等著作,在数据库中搜集了相关资料,撰写了一篇文章。《熊廷弼集》是明代兵部尚书著作结集,已收入了《荆楚文库》。熊廷弼对挽救明王朝殚精竭虑,我正在写他的最后岁月。”周百义说。
前段时间,周百义写了5篇文章、一组诗歌,有些即将刊发。“我计划一是围绕疫情继续写写诗歌和随笔,二是搜集此次疫情的相关资料,如果时间允许计划写一部报告文学或小说。这次疫情发生在武汉,作为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感受太深刻了。”周百义说。
应几家出版社之约,徐鲁有3个创作计划。他告诉记者,一是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合作,正在创作一部长篇纪实文学《一枝一叶总关情——2020年春天抗疫纪事》,10万字左右,已经完成大半。作品面向少年读者,涉及生命教育、灾难教育、感恩教育、爱心教育、科学教育、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教育等儿童教育主题。二是与长江少年儿童出版社合作,创作一本《苹果爷爷》图画书。书中讲述云南昭通的周邦治爷爷,披星戴月赶了三天三夜路程,把自家储藏的10吨昭通苹果送到了武汉,医护人员都称他“苹果爷爷”。三是与晨光出版社合作,在疫情之后去云南昭通深入采访“苹果爷爷”周邦治和他的苹果园的故事,写一本新书,为平凡而伟大的劳动者而歌。
在周百义看来,除了创作,读者在阅读时写写读书笔记,或者记下自己在疫情中的感受,作为一种资料,也很有意义。为什么读书一定要做笔记呢?周百义谈道,梁启超在《读书分月课程》中说:“无笔记则必不经心,不经心则虽读犹不读而已。”在另一篇《治国学杂话》中也进行了详细论述:发明的最初动机在注意,抄便是促醒注意及继续保存注意的最好方法。当读一书时,忽然感觉这一段资料可注意,把它抄下,这件资料自然有一微微印象入脑中,和滑眼看过不同。经过这一番后,过些时候碰着第二个资料和这个有关系的,又把它抄下,那注意便加浓一度。经过几次以后,每翻一书,遇有这项资料,便活跃在纸上,不必劳神费力去找了。这是我多年得来的实况。对此,周百义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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