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六記》芸娘|中國文學中一個最可愛的女人 |有悲嘆沒羨慕

《浮生六記》是清乾隆年間姑蘇城南的文人沈復,記錄的生活點滴趣味及漫遊經歷,因其以真言述真情,成為文人推崇的經典。


《浮生六記》本為六篇,現存四篇,閨房記樂、閒情記趣、坎坷愁記、浪遊記快,而其中閨房記樂,是所有記中的精華所在,這一篇中,沈復記述的與妻子芸孃的生活瑣事、閒情逸趣,芸娘可愛的樣子躍然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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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語堂先生評價芸娘:中國文學中一個最可愛的女人.這個評價是基於沈復把芸娘寫得很可愛,芸孃的可愛,對沈復在於是妻亦是友。

妻子:蕙質蘭心,隱忍多情——情深自傷。

芸娘與沈復同歲,年長沈復10個月,沈復自幼稱呼她淑姐。沈復13歲時,見到芸,便對母親說:若為兒擇妻子,則非淑姐不娶。這姻緣就是一見之下的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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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四歲喪父,與母親、弟弟相依,家徒四壁,沒有生活依靠。年紀大了一點,為別人做繡活掙錢養家,家裡的三口人都靠她十指操勞過活。甚至還靠這一技能為弟弟求學付費,讓他完成學業。

這樣家庭環境下長大的芸娘內心是堅強的,隱忍的。這從後來公婆誤會她,寧肯被趕出家門,也不作解釋,為的是夫君不被公婆惱怒。

芸娘蕙質蘭心,她記性極佳,聽過一遍《琵琶行》就可以背誦,日後得了一本《琵琶行》竟然對照自己識了字,還能作詩詠詞。

這擱在現在就是一個詩詞大會的冠軍,就是一個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女子。

正因為芸娘會作詩詠詞,能賞析詩文,總是與沈復心意相通。

芸娘用情至深:婚前,一次是怕參加宴席的沈復餓著,為他提前在自己的房間裡藏粥,二是聽說沈復出水痘,為沈復吃齋,直至兩人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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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更是,處處以沈復心意為重。看到與沈復同為幕僚的同伴有美妾,芸娘也欲為自家老公尋一美妓作妾,還與對方結為姐妹,不料對方攀了有錢人,芸娘感覺自己受了愚弄,更是因結交娼妓被公婆憎惡,甚至因此復發了自己的血疾之症。

友人:閒情雅緻,遊玩暢飲,可愛至極——無米為炊的煙火神仙,日子悲苦至極。

芸孃的蕙質蘭心還表現在文人的閒情雅緻上。通篇讀完,芸娘生的瘦消柔美,但不知是讀書改變了芸孃的氣質和愛好,還是嫁給沈復後文人的氣氛薰陶了她,總之芸孃的愛好和情趣,與沈復一眾讀書人相同。

女扮男裝與夫君一起外出賞花;藉口回孃家,瞞著婆婆跟郎君去看太湖的壯闊的風景。

為了讓遊玩盡興,還能想到僱一個餛飩擔子去野外,這相當於我們今天的野外燒烤了。

兩人一同撿來有青苔紋理的石頭,製作假山盆景;將蟲子刺死系在花草之間,製作插花,在鄉間種植藤本香草之物,製作活花屏,抵擋夏日的炎熱,還不失情趣。

即使兩人寄居鄉村,朋友如燕子般往來不絕,在兩人無錢財度日,芸娘有病,無錢吃藥的情形下,芸娘會賣了自己的釵子作酒資。沒有半點猶豫之色,朋友聚會的良辰美景,從沒有敷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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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在沈復的筆下,是讚歎芸娘對他及朋友相聚的體察,我看到的是一個纖細單薄的身影,在為無米之炊愁勞。

芸娘在孃家時靠繡活養家,古時女紅,是女子求活首選技能。嫁人之後,這一技能也成了芸孃的傍生技能。

芸娘與沈復兩人一直過著苦中作樂的日子。芸孃親自縫衣織補,移東補西,讓衣服乾淨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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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芸娘生病之時,為了補貼家用,也為了消災降幅為他人十天趕繡了一幅《心經》。本就有病,趕完繡活後,更是加重。

在第一次被趕出家門之時:有朋友約沈復去嶺南做生意:芸娘勸解,趁著這時候,父母還健康,你還壯年,與其商量計算著柴米油鹽一邊寄情書畫作樂,不如掙些錢回來,也能一勞永逸。

夫婦兩人被二次趕出家門後,寄居在芸娘盟姐姐家,日子困苦不堪,沈復數次外出借錢度日。在、盤桓中,芸娘在鄉下病症痊癒,沈復謀到一個筆墨文書工作,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好不容易謀到的職位忽遭裁員,芸的舊疾再次發作,這時日子已經到了日常開支都難以為繼了。

此之後,沈復外出借錢之時,小僕人阿雙逃走,驚嚇加刺激,病情一天天加重,直至香消玉殞。

沈復一生,除了不會掙錢養家外,其他作為一個那個年代的讀書人情趣都有,沒錢時窮遊,有錢時豪華遊,吟詩作畫,喝酒狎妓。

即使無米為炊,芸娘對沈復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反而縱著他,為他籌謀,愛至極,不求回報的友人,還是從小的老鐵感情。

同命夫妻:以性情度世間事,失歡公婆,被兩度趕出家門。

族人女子非議多。

兩人過日子無錢財進項,但像他兩這樣,朋友聚會喝酒,閒情逸趣,自也是需要錢財的,沒辦法就去典當質押。這就引來了族中其他女子對芸孃的議論,果然女子無才便是德呀!

想來,族中女子的非議還有另一層嫉妒的味道,古時女子,有幾個能得到像她這樣與夫君琴瑟和諧的愛意和尊重,還時不時出去遊玩,別人是回趟孃家都要申請獲批。

不得公婆歡心,五件事讓公婆憎惡至極。

1、老公和公公在外謀事,婆婆、媳婦居家度日。因著芸娘識字,負責了婆婆給公公的家信書寫,偶有閒話傳出,婆婆懷疑是媳婦敘述不對所致,因此再不讓媳婦代筆書寫家信。公公不見兒媳婦書寫,很生氣,認為是兒媳婦偷懶懈怠。

2、揹著婆婆跟老公謀劃著給公公娶了一小妾。當婆婆看到此女子來家,騙婆婆說是鄰家姑娘來玩耍;等到公公抱得小妾美滋滋時,騙婆婆說,是公公一向意合的姑娘。此事徹底失了婆婆歡心。

3、小叔子跟鄰居借錢,芸娘做擔保,鄰人催要,小叔子怪嫂子多事。當父親問起此事,小叔子不承認有借錢一事,把芸娘坑實,遭致公公的憎惡。

4、給自家老公的信,被公公拆看,稱呼公公為老人,稱呼婆婆為令堂大人,還說已經安排好要送走公公娶的小妾。這件事加之借錢一事,成了芸娘第一次被趕出去家門的導火索。

兩年後,父親知道事情原委,是錯怪了他們,夫婦才得以回到家中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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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沈復給朋友做擔保借高利貸五十金,朋友拿錢消失了,高利貸堵在門口咆哮,被父親惱怒。芸孃的姐妹知道芸娘生病了,差人來問,被父母疑為是與曾經結拜的妓女姐妹還有來往。這個妓女姐妹就是芸娘想為沈復納的美妾。公婆對夫婦兩人惱怒至極。

怒斥:媳婦不守閨閣之訓,與娼妓結拜姐妹,你不求上進與小人為伍,給你們三天時間,自己想法處理。自此夫妻兩人再次被趕出家門,投靠芸孃的結拜姐妹華氏。

芸娘離家之時,血疾之症嚴重,病的幾乎行走不了。女兒十四歲做了別家童養媳,兒子十二歲去學做了生意,後夭折。

芸娘與夫君23年情投意合,苦中作樂;因處事不周,失歡公婆,兩度被趕出家門;病重寄居到鄉下,客死他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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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芸孃的一生的願望簡單至極:如果可以布衣取暖,吃蔬菜飯一飽,一家和諧,遊覽於泉石之間,像當地的滄浪亭、蕭爽樓那樣的處境,真成了煙火神仙呀。總而言之:都是郎君你太多情,而妾身有太薄命罷了。

世間事就是這樣,越簡單越艱難。

芸孃的可愛讓人悲嘆,她來世間一遭,似乎只是為了陪伴沈復的前半生。

她是沈復的妻子、友人、還具備胃沈復對情人的感覺,奈何,生活中一簞食,一瓢飲都艱難。

情深自傷,如果芸娘不這麼可愛,能自私一點,也許夫妻兩人的命運、孩子的命運都能是另一番境遇,如此,我們在文學作品中失去的只是一個可愛的女人,但我們一點也惋惜。


芒裡修閒:讀書、寫字、思考。育兒、娛己、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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