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十八)

曖昧(十八)

第十八章 金萍休學

第二天,我跟李春桃很晚才起。經過一個荒淫之夜,我都快廢了,肉體是亢奮的,但心情是複雜的,說不好是個什麼滋味。

原以為自己的第一次會跟個心愛的姑娘同床共枕,現在可好,卻是跟個半生不熟的體育老師睡得,並且還不止一次,實在太不像話了。再說人家好歹是個老師,我還是個學生,學生睡老師,就等於欺師滅祖,大逆不道。這讓我產生了很強烈的負罪感。

我最擔心的是:她要是讓我對她負責該怎麼辦?她剛沒了男朋友了,我正好頂上。可我真不想跟她搞對象啊。她要是再逼我娶她,那就更糟糕了,小學校長雖然已經答應把新房給我結婚了,可我真不想跟個體育老師一起去住。再說小學校長也未必會同意,他準會說,怨不得你考不上大學,原來是去幹這事兒了,說不定還嫌李春桃歲數大。但說不定他又會同意,畢竟他們都是老師嘛。

要是258班的人知道我娶了個這樣的媳婦,肯定會笑話我。

最主要的是我覺得對不起江紅蕊,也對不起金萍,就算她們不跟我談戀愛,我都該替她們守身如玉,可是現在,已經不可能了,我成了個有汙點的人。

反正壞事都幹了,聽天由命吧。我從床頭的褲子口袋裡摸出煙,叼在嘴上點著了。

幸好李春桃先下了床,什麼都沒對我說,好像我們之間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過,這多少讓我鬆了口氣。

她穿著農村婦女家居服,拿著長把笤帚簸箕,把我們昨晚丟在床邊的好幾團衛生紙掃進垃圾桶,然後坐到床邊的桌子前,對著鏡子開始梳頭髮,她那梳子跟個砍刀似的,超大。一下一下把她的長頭髮梳整齊。

我斜腰懶胯地躺在床上靠著牆,看著她的後影。突然覺得她穿著的家居服也不是那麼難看,尤其是在那面掛滿東西的牆壁的襯托下,她懶散的神態,很像是摩根·威斯特林畫筆下的人物,有種說不出的美,這感覺讓我鬆弛下來。

昨天晚上的事兒,出去別跟別人瞎說。她突然開口到。

我又不傻。我說。

早知道這樣,昨天就該讓你回你們學校睡,真是的。

聽她這麼說,我多少放了心,看來她沒有怪我的意思。

你不會讓我娶你吧?我問她。

她聽後嗤的一笑說,你想什麼呢,——你想娶我?

我哪兒敢啊。我趕緊說。

你敢我也不能嫁你呀,你忒小了,我不喜歡歲數小的。

我還不喜歡歲數大的呢。

那正好,——你沒事吧?

沒事,我好著呢。

那就好,我怕一晚上把你教壞了,那我罪過可就大了。她說著用皮筋把頭髮紮好,從鏡子裡瞟了我一眼說:轉過臉去。然後解開衣釦,脫掉上衣,想穿上乳罩。

你先別穿,讓看看。看她脫光上衣,我趕緊朝她喊。

不讓看。

我就看看你後背,求你了。我說。

我後背有什麼好看的?

你後背好看,真好看,你這兒有紙和筆嗎,我想給你畫張素描。我看著她光滑的後背,又從鏡子裡瞄著她倆咪說。

看來你是真沒見過,回頭吧,回頭讓你畫。她笑著,用一個大紅乳罩毫不客氣地把倆奶子給遮住了。

她為啥不戴個黑的或者白的,偏是個紅的呢。

經過兩年高補,我終於上了大學,不過不是美院,而是一所三流野雞大學,離天津美院不遠,專業學的是城市景觀設計。

對此小學校長總算舒了口氣,說下邊這四年你好好上吧,大學畢業了我找找我同學,幫你在建設局或建築公司找個事兒幹。

雖然我對城市景觀設計毫無興趣,但也只得去了,就像小學校長說的,我這高中總不能上六年吧。再說我實在是難以忍受這種無聊的生活了,我得借這個機會遠走高飛。

可是我雖然上了大學,卻沒能收到金萍的信。

我大一上半學期還沒上到一半,金萍就病休回家了,因為她真病了,聽說有一次上課,她突然暈倒在地,人事不省,送去醫院搶救了半天,總算又活了過來,開始以為是低鉀症,可後來她又接連犯了兩次,學校就勸她病休,回家療養。之後她雖然又回學校上過一段時間,但由於病情沒有好轉,只好退學,最終也沒完成她的大學學業,雖然對這事金萍表現得不以為然,但我知道,她其實非常在意。

有什麼辦法,誰讓我趕上了呢,人各有命,富貴在天,我命裡就有這個病。金萍對我說。

我大一的頭一個寒假,揹著包回家路過金萍家門口時,直接進了她家。一眼就看到坐在院子裡的金萍,她坐在一張摺疊椅上,穿著紅色的羽絨服,頭上裹著圍巾,膝蓋上還搭著條毯子,毯子上放著本書,當我看到那本書名時,差點哭了,那是本專業英語。

金萍看我揹著包進了她家門一定是很驚訝。

苗苗你放假了。她朝我笑著說,看著氣色還不錯。

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好不容易上了個破大學,你倒回家來了。我站在她跟前說。

我也不想呀,——上大學的感受如何?金萍問我。

有個屁的感受啊,除了無聊就是空虛,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去了。

課緊嗎?

緊就不無聊了。

沒參加個社團什麼的?

什麼社團我看得上呀。

那你平時都幹什麼?

除了上課,就是跟一幫傻逼抽菸喝酒瞎扯淡。

苗苗,不是我說你,你該好好規劃一下你這大學四年的生活,這樣才能過得充實快樂,才會有所收穫。金萍對我說。

有什麼好規劃的,你倒是有規劃呢,還是不是回家來了。

金萍望了我一眼,低頭望向地面。

我趕緊問了句: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點兒了嗎?

就那樣兒,我爸說等過了年,再帶我去北京看看。

這時候,金萍的爹從屋裡走出來,衝著我說:苗苗過來啦。

我趕緊叫了聲叔,說我才下車,正準備回家呢。

我給你拿個椅子去,要不你們就進屋裡坐吧,外邊冷。金萍的爹說,我很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他頭髮白了不少。

不用了叔,我先回去了,我回頭再來看金萍。我說著跟金萍搖了搖手,退出金萍家院子。

我暗想金萍應該沒啥大事,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活蹦亂跳的,智商不低,低得話她也考不上天津理工。可生老病死這事兒誰說得清楚呢,我還沒想到我媽會那麼早就死了呢,希望金萍不會像她那樣。

想到這兒,我黯然神傷了。

其實那時候,我還特別想去找一個人,那就是江紅蕊,聽說她也休學了。

她們倆人就跟串通好了似的,我一個人的時候她們都走了,我好不容易也走了,她們卻又回來了。

曖昧(十八)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