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和尚”蘇曼殊: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蘇曼殊(1884年—1918年),廣東珠海市瀝溪村人,原名戩,字子谷,學名元瑛,法名博經,法號曼殊,筆名印禪、蘇湜。近代作家、詩人、翻譯家、革命者。

蘇曼殊的父親是一名廣東茶商,母親是日本人。因此,由於他是外族人所生,又是私生子,所以在蘇家被人視作異類,常常遭人欺辱。

可以說是蘇曼殊與眾不同的身世才造就了他坎坷的人生,小時候的經歷讓他形成了優柔寡斷的性格,筆下的文字也一樣處處透露著憂鬱、傷感、彷徨的氣息。

蘇曼殊具有多方面的才能,其詩、文、小說、繪畫無不精通。尤其以詩的影響最大,故有“詩僧”之稱。他為後世留下了不少令人歎絕的詩作。今存有一百零一首,大部分是七言絕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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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曼殊還通曉漢文、日文、英文、梵文等多種文字,可謂多才多藝。柳亞子曾將其著作蒐集匯成《曼殊全集》5卷。

蘇曼殊的小說也很聞名,他一生創作了許多纏綿悱惻的愛情小說,有《斷鴻零雁記》《天涯紅淚記》《焚劍記》《非夢記》等。

其中《斷鴻零雁記》是蘇曼殊寫的一本自傳體小說,以第一人稱書寫了自己坎坷的身世和充滿悲劇的愛情。這本小說還被譽為“民國初年第一部成功之作”。

蘇曼殊一生五次出家,又屢次還俗。雖未成僧人,他也極少遵守佛門的清規戒律,風流倜儻的蘇曼殊時常犯下色戒、酒戒、殺戒,過著半僧半俗的生活。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僧人,卻是一個憂國憂民的僧人。他為革命肝腦塗地的精神受到無數仁人志士的稱道。

“革命和尚”蘇曼殊: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清朝末年,清政府腐敗無能,任由西方列強宰割,致使民不聊生。於是,國內外紛紛湧現出大批革命人士,身在日本留學的蘇曼殊也積極參加了由留日學生組建的愛國組織革命團體青年會,成為一名革命黨員。

不久之後,俄國又逼迫清政府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義憤填膺的蘇曼殊便聯合其他人成立了拒俄義勇隊。

眼看著祖國的大好河山一寸一寸地被帝國列強侵佔,蘇曼殊常常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感到悲慟。

他時常踮起腳尖面向祖國所在的方向遙望,曾寫下肺腑之言:“留螢明滅夜悠悠,素女嬋娟不耐秋。相逢莫問人間事,故國傷心只淚流。”

過了沒多久,蘇曼殊感到在日本沒有任何能力幫助祖國,便毅然決定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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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898年,以維新派人士康有為為首的改良主義者發動了戊戌變法,進行一場資產階級的政治改革,但改革遭到以慈禧太后為首的守舊派鎮壓,最終以失敗而告終。

幾年後,維新派成員唐才常又與興中會合作,並聯合周邊的哥老會,成立自立軍,準備發動起義。

然而,在起義還沒有發動的時候,就因為消息洩露而遭到清政府的殘酷鎮壓。唐才常被殺,哥老會的首領楊洪鈞和李雲彪則逃到英國殖民下的香港避難。

由於逃亡匆忙,兩人身無分文,生活十分落魄。此時,他們恰巧聽到同樣居住在香港的康有為剛剛向華僑籌集了一筆善款,所以就找到他,希望能夠得到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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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讓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康有為不但大肆揮霍善款,還讓差役將他們驅趕出門外。幾天後,憤憤不平的兩人再次找康有為理論,卻沒想到康有為竟然讓英國士兵對他們拳打腳踢。

蘇曼殊聞聽此事,為此打抱不平,怒火中燒。他氣勢洶洶地找到陳少白(孫中山結盟弟兄,時任粵航公司總司理),並向他借一把手槍。

陳少白十分驚訝,詢問蘇曼殊為何借槍,蘇曼殊答道: “我要替國家社會清除奸人,為革命志士舒一口氣,殺了康有為。”

陳少白沒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蘇曼殊竟然動了殺機。他連忙勸誠蘇曼殊不要輕舉妄動,更不要感情用事。

雖然蘇曼殊暗殺康有為的念頭暫時打消了,但他深知,只有國家擁有強大的軍事力量才能將侵略者趕出家園。於是,蘇曼殊開始幫助軍隊翻譯國外的軍事制度,參加軍務活動。

“革命和尚”蘇曼殊: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有人問蘇曼殊:“佛教徒以不殺生為戒,你怎麼參與軍務活動呢?是不是動了殺機呢?”

蘇曼殊解釋說:“如能善用軍制,可免上位者濫殺無辜百姓,這何嘗不是大布施呢!”

後來,袁世凱竊取革命的勝利果實後,稱帝之心路人皆知。於是,1913年,蘇曼殊在《民立報》上發表了著名的《釋曼殊代十方法侶宣言》:

“自民國創造,獨夫袁氏作孽作惡,迄今一年。擅操屠刀,殺人如草,幽葡冤鬼,無帝可訴……即衲等雖託身世外,然宗國興亡,豈無責耶?今直告爾:甘為元兇,不恤兵連禍極,塗炭生靈;即衲等雖以言善習靜為懷,亦將起而概爾之魂!爾諦聽之!”

從此,蘇曼殊便有了“革命和尚”的美稱,他短暫的一生都在出世和入世中掙扎,在激昂慷慨和無能為力中沉淪。

“革命和尚”蘇曼殊: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實際上,蘇曼殊並不是一個革命的活動家,而是一個革命的文學家;他的貢獻主要不在於對舊世界進行“武器的批判”,而在於運用“批判的武器”,為辛亥革命開闢道路。

蘇曼殊參加了辛亥革命的宣傳鼓動工作。如陳獨秀、章士釗所辦的《國民日報》、同盟會的《民報》、劉師培夫婦所辦的《天義報》等,都曾得到蘇曼殊的贊助。

蘇曼殊為秋瑾的遺詩寫過序,為馮自由的《三次革命軍》題過辭。1907年魯迅在日本準備創刊《新生》文藝雜誌時,蘇曼殊也是贊助者之一。

蘇曼殊在日本的過若松町時,曾寫給陳獨秀的一首詩,也是他的自詡詩,表露出他孑然一身到處漂流不定的寫照:

《過若松町有感示仲兄》

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

無端狂笑無端哭,縱有歡腸已似冰。

1918年,蘇曼殊因病結束了三十五年的痛苦人生。彌留之際,他只留下了八個字:“一切有情,都無掛礙。”

本文參考自:《民國風流——大人物的情與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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