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爱书情怀

万氏家族和甘鹏云的交往之二 贺亮潜江城北万氏家族(曹禺先祖),由清嘉庆年间的七世万锟开始,世代业儒,设塾授徒,读书、藏书、著书,均有所成。县城官方教学机构儒学,离万家不远,且修建、修缮,均与万家多辈人的大力募捐、主持工程的热心支持分不开。万氏家族清代科举出了多名举人和一位进士,门生众多,对清代潜江文教风气的影响深远。和万氏家族祖居相距几十步远的甘鹏云,是潜江最后一位进士、著名的藏书家和方志学家。自幼随伯父、父亲读书,一生嗜书,藏书颇富,著作等身,与近邻万氏家族书香门第的影响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甘鹏云在《潜江旧闻·潜江读书旧家》中回忆:“潜江读书旧家,以明代最盛,……(清)乾(隆)嘉(庆)以后,则推城中万氏,而为之先河者,则月峰(万锟)先生也。忆幼时侍坐先公(甘父甘树椿),述先生行谊甚详……忆及先公之言,故追记之,以见读书种子之说,确有可信,非偶然也。先生名锟,字剑光,月峰其别号。”万氏从被尊为一代儒宗的万锟始,成为城中世代相传的读书世家,甘树椿以此为典范和榜样,对幼年的甘鹏云灌输这种荣耀事迹,影响终其一生。万家世代积累、藏书甚丰。同治年间任潜江传经书院山长的樊增祥,也是嗜书之人,在《潜江杂诗》中写道:“城南城北一里余,踏莎来就子云居。岐亭盐税风流在,不遇东坡亦借书。”诗后原注:“城北万氏藏书颇富。”幼年甘鹏云随父亲甘树椿在传经书院读书,樊增祥曾在《别甘生索生》中述及甘树椿:“甘生好读书,万事坐捐弃。长我几五年,相从问奇字。”

一样的爱书情怀


甘鹏云在读书爱好上,真应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甘鹏云在《崇雅堂书录》序言中称:“予自幼别无嗜好,惟好书”。因少时家贫常借书抄读。有一年在武汉,见到手不释卷的同乡长辈、光绪二年进士万际轩(号云逊,又作云荪,曹禺的叔伯曾祖,科技bu长万gang的嫡亲曾祖)处有一本《国朝诗钞小传》,万氏即将启程赴京,甘鹏云遂以“今夕借书,明朝奉还”的保证借得,通宵达旦,抄写完四万七千余字的全书,次日拂晓还书,万还未起床哩!此事对甘鹏云影响很大,长成后他倾力藏书以“便读”。自1888年赴武昌求学起,到1902年中乡举时,节衣缩食所集书10万余卷,藏于潜江“将庐”书斋,可惜1923年毁于水灾。早在1898年(戊戌年)春农历四月,甘鹏云取道上海到北京,参加拔贡考试不第,卧病数月,被荐经济特科,不愿应试。六月初九甘鹏云病情很厉害,经多人诊断都说是心血亏耗,甘鹏云也明白平时长期熬夜读书所致,后来注意养生之道,学问和健康一举两得。

对于嗜书勤学的家乡晚辈,万际轩格外奖掖。甘鹏云于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考中进士,初入京师,在水部“观政”。因旗人主政,汉人极少,根本没有实习和锻炼机会,跑到长辈万际轩处发牢骚。而万际轩历任工部主事、农工商部员外郎,皆属“冷曹”,平时乐得闭户读书、写诗。他从读书的角度认为这是有利条件,开导甘鹏云正好多利用空闲读书,获益良多,也算好事,不必自己过不去。甘鹏云后来治学有成、著作等身,回忆说:“(我)京师二十余年不改秀才风味,则先生之教也。”甘鹏云又从1903年起,历经19年,积书20万卷,藏于北京“息园”书房。晚年征集潜江人著作,编纂《潜江书征》、《潜江诗征》、《潜江文征》(前书出版,后二种未及出版甘即去世)等乡帮文献。1921年三月,万际轩次子万敷收到甘鹏云的信函,整理父亲手抄《纫秋山馆诗集》两册四卷相寄。甘鹏云在《潜江书征》中介绍万氏家族四位前辈著作,不下十余种。而万氏先祖在光绪《潜江县志续》、《潜江县志稿》中有小传的诸多人物,除了秀才出身、甘于担当万氏大家族生计事务的万时绳(曹禺高祖三叔),基本上都有著作书目(书目详见毛道海先生《曹禺家世》资料选注)。

传统读书人,推重儒家学有所成之后的“三立”:立德立功立言,著书立说,正是有抱负的读书人孜孜以求的目标之一。万氏前辈万时乂(号穉云,恩贡生,候选教谕,曹禺高祖七叔)曾为县儒学题写楹联,在甘鹏云等后辈学子中传诵甚广,引以自励,视为修身治学的精辟教诫:通天地人之谓儒,立德立功立言斯为不朽;合夏商周而议学,曰庠曰校曰序所以明伦。甘鹏云深受万氏前辈这种儒家积极入世思想的影响,学而不倦,涵养才德,成为一名治学有成的学者。读书、藏书、著书,万氏家族与甘鹏云的书卷人生,给潜江留下一段悠长的书香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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