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我叫杨树,杨树的杨,杨树的树。”我从对面的小伙子的神态中看出了他应该比较健谈。
“哈哈,你好,我叫柳树,柳树的柳,柳树的树”他听到我的自己我介绍,大笑一番后回答。
听完他的回答,我更加确认了我的想法,说实话,我内心是喜欢和这类型的人交谈,我喜欢在更多的时间里做一个倾听者就好,我装作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叫杨树。”
“我也真的叫柳树啊”他依旧笑眯眯的说
我道:“可我在你的档案里看到你叫张晨啊”
“哦,这样啊,那柳树是我的小名呢”他不紧不慢的回应我
我道:“你很幽默,也很健谈,从你的身上,我发现不到你的问题。”
他回道:“我的问题?额,让我想想,在我看来,没有问题就是我最大的问题啊!”
我回问道:“没有问题不应该是正常的吗?为什么是你的大问题呢?”
他耸了耸肩道:“打个比方,你和一个人用电脑或手机打一场竞技对战游戏,结果游戏刚进去,他便掉线了,你会觉得这场游戏有趣吗?”
我道:“当然不会。”
他道:“那么假如说,你发现你变成一个完美到极致的人,哪里都不需要成长,哪里都没有问题,你的生活没有新的变化,你已经到你能做到的极限了,你还会觉得生活有意思吗?”
我想了想,道:“应该不会吧,可是世上怎么会有那种完美的人呢?”
他这时收起了那笑呵呵的表情,正色向我回道:“有的,我就是。”
我想了想道:“完美的人应该是不会有问题,更不应该是一名呆在这里的患者。”
他回应道:“是的,所以我前面说了,我出了很大的问题,我的问题就是我没有问题。”
我被他绕口令似的回答搞得有点晕,“能跟我说说你是为何进入这里的吗?”
他道:“我想体验生活吧,你认为,以我现在跟你沟通的状态和逻辑思维,我想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会很难么?”
我想了想,决定切入主题,“你之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友,是吗?”
他挑了下眉毛,回道:“把之前这两个字去掉。”
我道:“她现在还是你的女友吗?”
他道:“是的,一辈子都是。”
我道:“可是,你把他给……”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道“你说的对,我把她给杀了,这样她就不会变心,永远都是我的了!”
“她出轨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这时仿佛有些痛苦,“不怪她的,都因为我,我极爱吹牛,从小就这个样子,已经成为习惯了,我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无意识的不知道骗了她多少回,我数不清了,所以她因此跟我分手了。”
我道:“既然你认为是你的错,为什么还要杀了她?”
他道:“她跟我分手后,我在想都是我那些该死的吹牛,如果我吹的牛都是真实的,她就不会跟我分手了,然后,我就从内心上想着它们都是真实的,可是,最后出现了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你发现你做不到?”
他道:“不,我做到了,我把我对她吹的所有的牛,都当真了,可它们全都是真的,那么她,她为什么跟我分手?”
我愣住了,这确实成为一个问题了。
“那天夜里,我跑到了他家楼下,想在她回家的时候问个究竟,可是我看到她竟然跟一个男人一起回来的,我躲在暗处看着。两人在路上说笑,临走时,那个男人抱着她吻她,她竟然没有拒绝,我想起她跟我分手时说的那些莫须有的理由,我确信她是在和我恋爱的过程中出轨了,然后用虚假的理由跟我分手,我拿起自己防身用的刀过去将他俩杀死了,接着我被做了精神调查,确认为精神病患者,被送到了这里。”
我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现在康复了?你记得了一切了?”
“康复?哈哈,我本来精神就没有问题,我是装作患有精神疾病来逃避刑罚的。”他得意的回应我
我有些吃惊,眼睛不着痕迹的瞅了一眼我的录音笔,“可是那些测试的心理医生都是很专业的,你是怎么骗过他们的?还是,你贿赂他们了?”
“贿赂?”他笑了笑,小声道“根本不需要,我就像这样。”说完他挥舞着爪子,像我扑来,我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门外的工作人员把他控制住,就要带走,他临走前,我分明看到他隐晦的朝我眨了眨眼睛,漏出了一丝冷笑。
我回了家,有些激动与小兴奋,如果我把这段录音送到警局,是否能将他绳之于法,也算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可是我录音笔就放在桌子上,他为什么敢跟我说这些,即便他不知道那是录音笔,他跟我说了这些,我也可能会去举报他啊,他很可能会接受更新一轮具有针对性的神经疾病检查,甚至判刑,难道他不怕死?可问题又来了,假设他不怕死,他为何又要装成精神病患者来躲避刑罚,从这个角度理解,他告诉我这些事实本身就是精神有问题的一种行为,我发现我陷入了一个难以用常理解释的旋涡。
于是我找了一个业内知名的精神病医师朋友,让他到我家听了一遍录音,询问他的意见,他听完我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我是不是该去警局报案?”
他笑了笑,问我:“你记得你跟我说要访问精神病患者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我想了想道;“永远不要以精神病人的角度去做极其深入的思考,否则当你理解他们的时候,你也会变成他们那一类人。可是这个人不一样啊,他可能不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是装成精神病来躲避刑罚的。”
他又笑了:“你以为做我们这行的这么容易被骗?还有,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假设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把所有自己吹牛的想法全部当真,本身就只有精神病患者才能做到。”
我恍然大悟,甚至有些后怕,我是太相信他了,还是太从他的角度出发了?为何我没有发现这个巨大的漏洞,事后我刻意调查了这个案子,并通过一些关系得到了那天的杀人录像,患者的女友是一个人回家的,那个患者在女友家楼下杀死他女友后,对着他女友旁边的空气连桶了七刀,就像又杀了个人似的,在录像结束的一瞬,我在那有些昏暗的镜头中看到了患者漏出的一丝冷笑,那笑容,跟我采访时他被带走的时候如出一辙。。。
每一次与病人的沟通采访,都让我仿佛看到了不同的世界,甚至晚上都会做一些奇特的梦,因此当得知一个因为梦境成为精神病患者的人,我很兴奋的做好准备去见他,只是他的梦仿佛和现实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颠倒,而这种颠倒让我有些难以解释……欲知更多内容,可关注公众号Max创意公元,回复184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