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提壺山人
一
唐朝的治安還算不錯，可是有個樵夫，身無分文，卻被好幾撥人不停的追殺。
這樵夫什麼來頭？招誰惹誰了？
這得從頭說起。
樵夫的家境貧寒，家中只有一個老母，兩人相依為命。
早年，他的父親是在北方做官的，後來被貶到南方一個小地方，不久便去世。
家庭立即墜入窘境，母親帶著他搬了個家，然而生活並沒有得到改善。
他從小沒錢讀書，靠上山打柴賣錢維持生計。
雖然不認字，但是他很聰慧，時常感覺自己的腦袋特別清楚，心裡跟明鏡似的。
有一回在市街上賣柴，聽到有人在誦讀經文，感覺那些字句很熟。
上前一嘮，那人看出他有前途，就叫他別上山打柴了，介紹他去找一位老師學習，臨別還給了他一些銀子。
他回家把銀子都給了老母，孤身一人去求學。
二
到了目的地，見一老頭兒，便上前施禮道：老師好！
老頭：？
誰是你老師？
樵夫道明瞭來意。
老頭見他有心學習，故意試他說：你這南方的野人，能有什麼出息？
他說：人分南北，本性不分南北。
老頭一聽，這小子有慧根，將來會有大出息，便留下他。
本來還想多聊幾句，見周邊人太多，老頭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好苗子需要保護，免遭人忌妒，就叫他到後院打雜。
樵夫很聽話，在後院擔水劈柴舂米，他本是樵夫，這些粗活兒不算什麼，乾得很順手。
他幹活兒比較賣力，比如舂米的時候，他嫌自己體重不夠，就在腰間綁了塊石頭，這樣更給力，更有效率。
不過這樣時間長了，會傷到自己，他不管。
轉眼間幾個月過去。
三
有一次老頭給大家佈置了個作業，還說做得好的，有大大的獎勵。
這事兒，樵夫是最後知道的。
那時已經有一位學長完成了作業，就寫在牆上。眾人一看就跪了，老頭也點了贊。
樵夫一聽很興奮，要去瞧瞧。
可他不識字啊，請旁邊一個有身份的人幫他讀。
那人剛讀完，樵夫就搖了搖頭，說：還差那麼點兒意思。我也要做，請您幫我寫在牆上。
那人說：你？我沒聽錯吧？野人要答題？太陽是要打西邊出來了吧？
樵夫說：別小瞧人，傲驕會使人落後。
那人覺得有道理，便答應幫他執筆。
樵夫當即誦出四句話。
經筆墨寫於牆上，彷彿金子一般，字字生輝，振聾發聵。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著了，這文盲，居然這麼有道行。
執筆那人也是目瞪口呆，還很羞愧，差點小瞧了一位大師。
大家紛紛交口讚歎，一時間，場面有些火爆。
老頭聞聲而來，一看牆上的字句，也很震驚。
但是老頭趕緊脫下一隻鞋，把牆上樵夫的話都擦掉。
眾人：？
老頭說：寫的什麼玩意兒，亂七八糟的，不許這麼欺負白花花的牆。大家都散了，別在這兒瞎起鬨。
四
其實，老頭豈能不知樵夫的作業做得好？只是怕有人心生忌妒，害了樵夫。
樵夫也心照不宣。
馬上，老頭就暗示他，要給他上小課，吃小灶。
樵夫能領會，到了三更，便悄悄來到老頭屋裡。
老頭關好門窗，給他開小灶，傳心法，獨家解說《金剛經》。
講到後半夜，突然，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他領悟了老頭的心髓——亦通諸佛心法，感嘆不已。
原來宇宙是這麼回事兒。
其實，他直到聽了老頭的課，才算真正的徹悟得道。
可見，薑還是老的辣。
天還沒亮。
老頭說：你要連夜走，不然有人會害你。
有這麼兇險啊？真有。
趁著夜黑，老頭悄悄把他送到河邊，把接班的信物交到他手上，讓他逃往南方。
老頭還划船把他送到對岸，臨別時說：這一路，定有不少人追殺你，要搶你手中的信物，好好保命，先不著急做事兒，以後有你大展身手的時候。
五
樵夫帶著信物，一個人往南方逃命。
這事兒瞞不住了，果然馬上就有幾百人從各路追殺椎夫。
一撥一撥的人馬，追得緊，椎夫當真命若懸絲。
其中有一人，當過兵，體力好，身手敏捷，把樵夫給攆得氣喘吁吁的。
照這速度，眼看就要追尾了，樵夫實在跑不動了。
到了一塊大石頭跟前，樵夫想起老頭的話，保命要緊。
他把信物扔在大石頭上，閃入草叢裡，躲起來。
那人一看信物，是一衣一缽而已，說：大師，我跟別人不同，我來不為衣缽，是特地來向您求法的。
樵夫從草中出，說：這個好說。
他讓那人什麼都別想，善的惡的不善不惡的，皆不想，靜靜地……
過了片刻，直指道：這個時候，那就是你的本性。
那人聽完如釋重負，懂了。
那人說：就這麼簡單？
樵夫說：就這麼簡單。
那人歡喜得很，護送他走了一段路。
六
兩人分開之後，又有不少人追殺他。
為了躲避追殺，他悄悄混進了獵人隊伍裡頭，一躲，就是十五年。
他在獵人隊伍裡，自己勤奮修行，也隨機給獵人講法，還經常悄悄的放走落網的小動物。
直到有一天，風聲也過去了，他想，是該出來做事了。
他一出山，開口就讓眾人跪。
還讓後世一直膜拜至今。
當時他究竟在牆上寫了什麼，能得到老頭——禪宗五祖弘忍大師的賞識，並傳他衣缽？
且聽：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他就是中國禪宗6祖——惠能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