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注江邊文學,可以看到更多。
1
趁著暖陽,懶懶地坐在窗口。
悠然中忽見院裡一顆直溜溜光禿禿的小樹,樹身約有小碗口兒粗,看起來不過新栽二三年。
循著樹身往上瞧,不多的幾枝枝丫頂上已然生出了新鮮的嫩芽兒。
那嫩芽在春日柔柔的陽光底下泛著微微紅亮的光,一如撐開的小手掌兒伸著蘭花指兒的模樣兒,甚是可愛。
正想著這是什麼新鮮樹木呢!
院裡傳來一個脆脆的聲音“奶奶,你看香椿發芽啦!”
哇!竟是香椿!春芽!
香椿樹多年不見,竟然有些眼生了。
想小時,春天裡最愛的莫過於豌豆花、香椿芽,小溪旁邊的溼泥巴。
我就是那個挽著泥巴褲腿滿世界亂跑的小娃娃。
2
在老家鄉里,香椿也被稱為春芽。
沒有人家專門栽種,但是在田間地頭總有那麼一兩顆,在春天裡慢悠悠地誘惑著小孩子們的饞嘴兒。
母親總是眼尖,總會第一個發現香椿樹已發出芽苞,幾日裡每天看上一遍,待到能吃的時候便第一個採摘下來,拿回家洗淨,攤上雞蛋,做成香香的香芽雞蛋餅。
亦或是就著隔年的鹹菜和冬天裡新醃的臘肉,香香地炒上一盤。
從採摘開始就一路眼饞的孩子們哪裡等得端上桌子,剛出鍋就忍不住偷偷取來塞到嘴裡,胡亂地吃下去,一邊吃一邊嚷真香真香。
而正經吃飯的時候,拿起筷子卻又捨不得,生怕多吃一筷子便少了許多。
因為這一頓吃完,這春芽真的也就沒有了。
當年頭茬的春芽採完,樹上當然還是會再生出些新的芽苞來,但這再生的芽苞長出來的味道也就相去甚遠了。
甚至隨著春日升溫,再生髮的春芽竟不見得有采摘的空隙,便已然長成了帶“筋骨”的枝葉,也就不能再上桌了。
3
說起春芽的採摘,也是極其講究。
越是新鮮珍貴的什物,必當經過一番周折才可獲得,大抵這就是珍貴的意味兒了。
必得趁著初春乍暖還寒,在有太陽的上午早些時候,把彎彎的鉤刀綁在一根長長的竹竿上,伸到樹枝頂,把那嫩芽輕輕地採下來。
能長出嫩春芽兒的香椿樹往往也不是成年的老樹,因而樹幹極脆,採摘的人是不能爬上去的。
陽光底下,新採來的春芽兒,柔嫩極了,聞上去,既有清晨還未褪去的清新,也有初升暖陽漸濃的味道。
這個時候是最好的了。
要是在沒有太陽的日子採摘,草木生味兒未免太濃;
要是在太陽正熱的時候,嫩芽極易變枯萎而失去了水分;
要是正午太陽勁兒過後,春芽兒則少了新生的柔嫩,只剩下被太陽曬得熱乎乎的了。
這幾種都不是順應時節規律的所為,所以能得到的“嚐鮮”便少了很多滋味。
4
而今,不大論時節。
春天裡,在市場上必定是能買到春芽的,有時候冬天也能見到。
市場上成把出售的春芽,大約10釐米的長度,整整齊齊,深紅泛亮著看著極其柔嫩極其新鮮。
能這麼大量買到的春芽,想來也必定不是田間地頭裡自由生長的珍貴什物兒了。
必定是在設好了溫度溼度的暖房裡趁著時節整齊劃一生長起來的。
既成了商品,也就少了很多自然的意趣。
但在熙熙攘攘的城市,能瞧見一把新鮮,那也是一種驚喜呢。
而今,竟然在院裡能見一棵獨株香椿樹,看來真是有心人所為了。想必那家的鄰居也是如我一般愛極了春天的“味道”。
也罷!
以後春日暖陽裡,終於可以在這小小一方陽臺裡,望芽解饞了!
關注江邊文學,可以看到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