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清平樂》是正午陽光播出的講述宋仁宗一生的劇集,該劇呈現了宋仁宗一朝在宋代的天下盛況、朝堂起伏、邊境憂患,時刻夾雜著百姓市井悲喜、士大夫品格與擔當,尤其宋代是市民經濟極其繁榮的一代,街頭市坊都孕育著自由經濟的萌芽。該劇以溫和、剋制、緩慢、客觀的種種優點,讓宋代歷史劇目缺失這一遺憾得以補償,許多文史愛好者,都在本劇中感受到了宋朝的生活美學、詩詞文化、仕途變幻。

在眾多的故事線索中,“朝堂”和“後宮"成為宋仁宗在戲中主要的兩處活動空間。本文從《清平樂》中“後宮”的人物鏡像角度分析宋仁宗的雙向人格。(劇集播出32集,本文以已播出的32集劇情為基礎)

《清平樂》的後宮中,最讓人唏噓不已又扼腕長嘆的一位莫過於皇后——曹丹姝,她出生武將名門,善詩詞、善騎射,通宵桑田農事,又知書達理,為人高貴大氣,嫁入皇宮作皇后,被滿朝文武官員稱為“最合適”的皇后。而這位曹皇后卻一直未能得到宋仁宗,即官家的愛。即使後宮中冠絕萬芳,行事合規,也遲遲未行夫妻禮。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另一位張娘子,也就是之後的張貴妃,出身貧寒,舞女出道,性格頗有幾分刁鑽、任性,做事不顧及人情、禮儀,也不講究分寸,在宮裡處處樹敵,但宋仁宗,即官家卻十分寵愛,知曉張娘子有僭越、不禮之處,也處處縱容。

古代皇宮生活中,“皇后”和“貴妃”本就成為兩種可能的鏡面形象,表面上“不得寵”的皇后和“處處得寵”的貴妃更容易引起觀眾對於皇帝——宋仁宗,即官家的品味猜想、好惡討論,最後容易引起一句絕對性的結論:”會哭的孩子有奶吃“”男人就是喜歡不乖的“”撒嬌女人有人愛"等,但本文旨在對這些常規的情感論斷進行祛魅,來探析皇后、貴妃的人物鏡像是如何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皇后的人物鏡像:是官家為君為父皇室、仁愛、道統的追求

《清平樂》中的曹皇后,在後宮中,廣受愛戴和好評,她能妥善處理後宮事宜,無論是在規矩章程上,抑或是在禮儀典法中,她的形象都是一個極其正面的形象。剝去情愛這一層內在關係,僅僅從曹皇后在後宮中的統領表現,曹皇后都是仁宗追求的仁義、禮制、血統的外在顯現。

  • ①皇后血統高貴,符合皇室尊容身份,不失皇室天家顏面

皇室所需要的尊貴身份,曹皇后具備,她本身是武將之後,曹家是京城鼎鼎有名的顯赫貴族,曹皇后未出閣時就和同是京城王族家的女兒們相交,其社交是宋朝頂級名媛社交。至於曹皇后的高貴血統,就不僅是出身這麼簡單。

顯赫的出身代表身份和階層與皇帝相匹配,高貴的血統會帶來內在的秩序、穩定感、安全感,與所對應的皇家的恢弘資格相匹配。

所謂登大雅之堂,則其心境、心性必須符合,而出身顯赫,見過世面,有更高的格局和視野,便更合身份和氣度。這是皇后具備的,也是官家內心暗許的。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 ②皇后性情仁愛公允,體恤萬民,與皇帝內在的悲憫互為呼應

出身顯赫,血統高貴是皇后的必要而不充分條件,《清平樂》中的曹皇后,還是一位極具仁愛心的皇后。

因為出閣之前,便走南闖北,看過民生疾苦,因為自己家的家人是戰場勇士,為國家揮灑熱血,因為自己跟著范仲淹學習,知天下憂患,曹皇后身上有一般高貴人家女子所沒有的男兒氣宇,這份氣宇,就是真正的仁慈。

不忍心責罵或者處罰下人,更為見其張牙舞爪發送怒氣,體諒皇帝親情失去,孤獨無依的內心,體諒禾兒臨產在即擔驚受怕的心,故安排禾兒母親陪產。體諒張貴妃懷胎後情緒不穩,故而一整天守候安撫。

她的身上,未顯露任何急躁和戾氣,沒有戾氣,就是仁愛,仁愛的背後就是悲憫。這便是官家內在的品性,故許多事,官家默默感嘆曹皇后處理極為妥當。

  • ③皇后詩書禮儀兼具,文才武略齊備,是官家建功立業的最好知己

《清平樂》中,常常看到官家與曹皇后討論前朝重臣的奏議,引經據典彼此切磋,也常常浮現二人關於大宋盛世的構想和希望,舉杯共飲袒露社稷偉業之宏圖。曹皇后不以女子身份狹隘,常常表達出經世治略,對經濟、政治、外交、民生、戰爭皆有研究,頗多上好見解。對於官家來說,高手的孤獨在於,曲高和寡,也在於高處不勝寒,無人明白他的雄心,前朝的臣子始終是臣子,談及大宋江山,曹皇后才是他的知己,他們可以醉談西夏一整夜,半畝良田為民生。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所以,曹皇后的形象,其實是與官家內在追求非常契合的一層鏡像,這個鏡像是正面、陽光、雄偉、仁義、正直的星辰大海。

貴妃的人物鏡像:是官家內在小孩隱秘、偏私、任性的需求

張貴妃在幼年時被皇帝在後花園撞到,後張貴妃愛慕皇帝,以舞獻帝,屢次表達愛意,官家也被純任性的少女情懷打動,後納入宮中。

張貴妃在《清平樂》中性格乖張,時不時情緒發作,經常焦慮、失眠,擔憂別人要謀害,耍小性子,耍脾氣,處處驕縱,但官家獨寵十幾年。貴妃也並不單單是”情人“這樣曖昧又誘惑的女性形象,張貴妃的身上,是官家原生家庭的傷害下內在小孩的鏡像映射。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 ① 張貴妃對皇帝的佔有慾,啟動了官家內在的隱私需求

張貴妃一出場就說"我要做官家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她的熱望和烈性點燃了官家內在的隱私需求,原來有人是渴望擁有我,而不是擁有“皇帝”,原來她是想要我,而不是皇室尊容,這種剝除富貴攀比的純情更容易讓官家陷入對自己失落自我的尋求中。他對張貴妃的寵愛,其實是一種對自我的身份歸屬。

他對張貴妃的寵愛,其實是一種對自我的身份歸屬。我是擁有你的,你是我的,“你是單單屬於我的”這個界定給予官家一種特殊的安定感,天下是別人的,張貴妃是他的。

得失之間見寸心。

  • ② 張貴妃身世可憐,少年時處境悲慘,喚醒了官家深層的補償機制

張貴妃和曹皇后相比,出生微寒,年幼時喪失雙親,遭受著這個世界的惡意,因此她養成多疑有刁鑽的性情不無道理,而官家,也並非是先皇后親生的兒子,出身同樣不夠尊貴,並因為皇帝身份,一生未能補償自己的母親,親情的缺失,讓他在張貴妃身上實現了想要補償的願望。

體會孤小,愛護虛弱,也許是年幼時被壓抑成長的自我,在成年後拼命想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 ③張貴妃的刁蠻妄為、隨性隨意,代表了官家”想做而不能做的“的任性渴望

作為皇帝的時刻守規矩,形成了他很大的抗性,宮中人,各個都講究禮儀,合乎宮規。但張貴妃不一樣,她任性活潑,有時候還有一些小玩鬧的心意,這讓皇帝那個不堪重負的身心暫時得到放鬆,他可以鬆弛下來。和自己待著。而不是和皇帝待著。

他可以在自己塌落失陷後,和這個女子呆在一起,把刺痛的傷口進行輕輕的療愈。知道世間還有一個人可以在自己的世界裡胡鬧、任性,就不至於失去真實,失去真正的與內在自我的鏈接。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結語

一方面是正向、陽光、仁愛的自我,另一方面是失落、塌陷、孤獨的自我。

一部分是需要展露給外界的皇帝,這個皇帝,每當作為皇帝,有所征途,有所希冀,有所藍圖,便和皇后把酒言歡,以”墨曜“共對,袒露心跡,釋放宏偉抱負。

而另一部分是輕輕收起的塌陷的那個自我。是內在沒長大的男孩子,希望保護弱者,接受依賴,感覺被真實的一個男人需要,而不是宋朝的皇帝被需要。

劇中的曹皇后和張貴妃,也各有其特點,從人物鏡像角度,這兩個妃子,便是皇帝的雙重人格。一個是偉岸男性,一個是內在小孩,並且隨著語境進行切換,這切換也支撐了整個劇情的流暢發展。

誰又不是兩層人格,一個對外奔突,一個含蓄內收。一個規矩穩妥,一個恣意活潑。一個是相信漫漫人生應當有所圖,一個是明白人活著本就是虛無。一個拔營安寨,步步為營,一個放鬆隨意,活在當下。


《清平樂》:後宮的人物鏡像,隱喻了宋仁宗的雙向人格

如此看來《清平樂》中的仁宗,也不過是顯化的我們內心而已。千古誰又逃得過。

而我偏私官家這份童年心懷,他做不到以現實為巢,像一頭扎進沙子的鴕鳥,他有心痛,失落和不甘,這些都化為成年人的隱忍,貴妃是他作為自我的一處微末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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