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利福尼亞州,布盧明頓,瑪麗亞·拉米雷斯和露易絲拉米雷斯在家裡一刻不停地煮飯,廚房裡瀰漫著紅色辣醬玉米餡餅和一種秘魯食物的味道。
他們給分好的雞肉和牛排澆上調味料,給幾十個玉米餡餅加熱,還要攪拌幾升的莎莎醬。
家裡並沒有人過生日或者結婚,他們也不是在為假期準備食物,這就是他們在疫情中賺錢維持生活的方式。
作為珠寶商,他們本該忙著拋光寶石,但現在,他們不得不整天與飯菜打交道。
現年49歲的路易斯·拉米雷斯說:“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前一天我們還是珠寶店老闆,第二天我們就成了無業遊民。”
上個月,拉米雷斯家關閉了他們在南加州的兩家珠寶店,由於新冠病毒在美國的傳播,加州政府勒令非必要開門的商家全部停業。事實上,即使不停業也沒有意義,當時大多數美國人已經開始待在家裡不出門了。
和拉米雷斯家一樣,成千上萬的美國人因為疫情失業,或者被迫關閉了自己經營的小微企業,從而成為了打零工的非正規就業大軍中的一員。
這其中,有色人種、婦女和青少年受到的衝擊最為巨大。
現年51歲的瑪麗亞·拉米雷斯出售和修理珠寶首飾已經有近30年時間,現在,她不得不在五個孩子的幫助下重新開始,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他們以每份10美元的價格出售墨西哥食物和秘魯食物,只要訂飯的人住得不太遠,他們都儘量送貨上門。
但是,一想到珠寶店空蕩蕩的停車場,瑪麗亞的聲音就顫抖了。她說,這是因為她不得不告別多年的工作,重新開始。
他們將業餘愛好變成主要收入來源
22歲的傑斯·奎爾原本是納什維爾一所學校的代課老師,業餘時間,她喜歡在iPad上素描卡通人物,放鬆身心。
受疫情影響,學校關閉,官方決定整個學年學生都將留在家裡,奎爾失業了。
奎爾的失業救濟金已經申請了好幾個星期都沒有批下來,自3月14日以來,已經有超過2600萬美國人申領失業救濟金,由於申請者實在太多,相關部門的電話打不進去,網站也經常崩潰。
沒有得到政府援助的奎爾現在不得不拿業餘愛好當主業。上大學時,奎爾曾經靠賣自己在電腦上畫的卡通人物素描像貼補生活費,現在,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畫畫上,希望通過賣畫來維持生活。
已經有人在網上定製奎爾的畫,她現在一幅畫的最高價已經賣到了35美元。不過總的來說,她靠賣畫還不足以支撐自己的生活。奎爾說:“我最近賣出的一幅畫是我朋友為了支持我買的,這讓我感到很內疚。”奎爾希望朋友們能夠幫她在網上多做宣傳,幫她多賣出幾幅畫。
和奎爾一樣,很多因疫情不得不宅在家裡的人都開始通過網絡分享自己的技能來賺錢。音樂家們在臉書直播上表演,希望得到粉絲的點贊打賞;廚師們則在線提供一對一教學。
他們正在勉力維持
吉奧瓦尼·戈麥斯用來插花的紅玫瑰和粉玫瑰都沒有了。上個月洛杉磯花卉區關閉時,這位31歲的插花匠和花店幾十名員工的生活頓時陷入了困境。
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戈麥斯試圖通過定量配餐的方法將每天的支出控制在幾美元以內。他的家中還有一個54歲、身患癌症的母親,他只能靠這幾美元購買麵包和水果,維持母子二人的生活。
在得知戈麥斯無法工作後,他的一些朋友和鄰居給他捐了一些食物,但戈麥斯知道,自己無法永遠依靠他們的救濟。
戈麥斯說:“我有手有腳,可以找活幹。”
從上週開始,戈麥斯進入一家食品配送公司,負責為洛杉磯的50戶人家配送食品上門。他有點擔心這份工作會與很多陌生人接觸,感染新冠病毒的風險很高,但他無法放棄這個賺錢的機會。
出門送貨時,戈麥斯都要戴好手套和口罩,而且會把飯菜放在訂戶的門口臺階上,儘量避免發生人員接觸。
戈麥斯說,雖然目前要靠送餐掙錢,但他並不打算長期幹這行。在花店上班時,他的時薪高達20美元,在母親節等業務繁忙時段賺得更多。現在的收入還不到他在花店平時收入的一半,而且收到的小費基本都花在了油費上。
戈麥斯並不是他的家族中唯一因疫情失業的人。他的叔叔、堂兄以及他們的妻子原先從事過粉刷房屋、縫製口罩等工作,現在都被解僱了。戈麥斯說,他們當中有些人是無證打工,沒有進行病毒核酸檢測。
他們冒著健康風險討生活
當疫情開始對旅遊業產生影響時,在達拉斯沃斯堡國際機場代客泊車的安德魯·利特勒就知道自己的工作時刻處於危險之中。
起初,他的工作時間被縮短了,大約一週後,他被解僱了。已經43歲的利特勒必須找一份新的工作來支付孩子的撫養費、自己的房租以及購買糖尿病藥品的藥費。
他也簽了一家第三方配送公司做送貨的工作,他一直戴著口罩和手套,定期檢查自己的血糖,給那些有條件宅在家中不出門的人配送外賣食品和快遞。
利特勒每週送五天貨,但是掙的錢不足以支付孩子的撫養費以及其他一些費用,他現在連醫療保險都交不起。
利特勒說,除了金錢方面捉襟見肘之外,疫情帶來的最大問題就是讓人產生沮喪、憤怒和挫敗的感覺。為了忘掉那種感覺,他的辦法是讓自己忙起來。利特勒說,在餐館和雜貨店見到其他在工作的雜工會給他帶來一些希望。
利特勒說:“我認為現在美國大多數人都想工作,我認為每個人都有相同的心態,想讓這個社會重新變得活躍起來。”